少帝左臂化作青锋,朝着大石正中划去,大石居然只起了一串火花,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少帝笑了笑,右臂紫刃出来,奋力朝大石划去,大石稍稍破开一道深约半尺的裂痕。少帝又依样在四方都划了一道裂痕,最后将那分割开的一块石头撬开来,道:“应该就是这个了!”
卬也赶紧凑过来一看,只见那被撬开石块形成的一个小坑之中,露出一寸左右的一段,乌黑无光,也不知道是金是木,便又对少帝道:“你再挖下去一点。”
少帝又用紫刃挖了半尺深,一个完整的鹿头雕刻露了出来。少帝道:“肯定是这个无疑了。”说吧,便一手抓住那鹿头下面的一截,用尽全身力气去拔,但是哪里能够动得分毫?卬见了,便对少帝道:“你先让让。这个只有神天吴的符咒才能取出。”
说罢,便将自己左手中指咬破出血,滴在那鹿头之上,然后禁闭双眼,对着西方拜了几拜,念动咒语,再用左手抓住那鹿头,轻轻一拔,一根长约七尺的鹿头之杖便被拔了出来。
卬拿在手里,细细观赏,如痴如醉,颠来复去看了好几遍。
少帝见了,道:“你不是说,你的禁制之术只能维持一刻钟吗?现在就别看了吧,等出去后再看吧!”
话未说完,只觉得脚下一松。少帝迅捷,展开双翅飞起,一把抓住卬,腾空而起。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回头看时,只见刚刚还矗立汤谷流水之中的大石,已缓缓地沉入到了汤谷水里,几滴水溅起来,飞到了卬的脚上,登时沁入肌肤。
少帝突然觉得全身一热,知道是卬的禁制之术已经失效,便长鸣一声,奋起全身余力,朝谷口飞去。
还有两、三里远到谷口时,少帝又觉得突然寒气凛冽,全身都快要冻住了,双翅也挥动不开。卬被自己抓在手上,垂在下面,似乎已经冻僵过去,心想还有这么远,只怕自己坚持不了。平常飞两、三里地,只是一眨眼的事,这次却觉得十分漫长,几次觉得手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抓在手上的卬也差点掉下去,但是看看前面已经没有多远,便又坚持着。
少帝终于飞出谷口,身上的寒冷之感一下子消失,但是全身又酸又累,挣着最后的力气飞上东山山顶,便将卬放在地上,自己也在旁边喘气休息。
良久,卬悠悠醒转,看到自己还仅仅抓在手里的鹿头之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沉睡过去。
少帝守在卬身边,自己也闭目养神。直到五个时辰后,卬才再次醒转。
卬醒来之后,看到少帝还蹲在自己身边,道:“少帝,我还没死吧?”
少帝也睁开眼睛,笑道:“那你觉得呢?”
卬仿似轻松了许多,道:“当初没有找到酋长之杖时,酋长之杖杳无消息,我想哪怕我死了也浑不在意;但是现在我找到了酋长之杖,又还活着,才觉得这或许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少帝道:“但是你还要去神天吴那里呢!你准备去吗?要不我们两个直接去找我要寻找之人,然后回洪荒大陆去?”
卬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神灵,这个必然要做到。”
少帝道:“但是听他口气,如果有你的魂魄,日后他不光掌控着你的生死,连你们酋长的生死都还要受到他的掌控呢!”
卬道:“就是没有我的魂魄,这也差不多一样。而且当时为了神灵能够格外开恩,我宁愿将我的一魂一魄交给他,现在也不能因为我得了酋长之杖就再不践约。而且我和神灵约定是在明天赶到,现在要去朝阳谷,没有你帮我我也不能够明天赶到,因此也只有再麻烦你。”
少帝道:“这些都好说。你刚拿到酋长之杖时,还如同疯魔,怎么现在不看了?”
卬笑道:“其实不光是我疯魔,我整个尼族都为之疯魔。不过我们举族都为此牺牲太多了,所以一旦重新取回,也是难免失魂丧魄。但是现在我确定我尼族取到了酋长之杖,又幡然感悟我们为此疯魔是否值得。其实我现在感到内心轻松多了,假如我能够迅速回到断谷,将这酋长之杖交给我们的酋长巴达,那我就会更加轻松了。那时我也学我们的忽达酋长,到处游山玩水去,老朽了就找一个沟壑埋葬我的这把懒骨头。”
少帝道:“是的,一件事会改变一个人的,而一个族群的大事可能会改变一个族群。我觉得你现在和之前真是两个人了。说实在的,从前的那个你,我并不是很喜欢。”
卬颇有些惭愧地道:“希望我以后能够让你更喜欢一点。”
两个人说笑了一回,感到精神充沛了,便不顾天色已黑,向朝阳谷飞去。到了朝阳谷,差不多正是日出之前,天色已经微微破晓。
神天吴还坐在山头上,看到两个在他面前落下,喜悦面容便道:“你们此去顺利啊!”
卬拜谢道:“多亏神灵庇佑!”
神天吴高兴地道:“首先,我并没有教你要在汤谷祷祝,但你行事缜密,在未入汤谷之前,先行祷祝了一番,还将神女丑和我的名号抬出来,这倒也为你们省了很多麻烦;其次,那汤谷之水,子夜沸扬,正午寒冻,你尼族会些禁制之术,又省了很多麻烦;最后,那汤谷地形,你们刚刚从那里返回,因此也清楚知道,倘若不会飞行,是根本就抵达不了那大石的,你们也正好可以——所以说这次你能取得酋长之杖,也是诸般巧合,万事皆备。现在我只希望,酋长之杖回到你们尼族手中之后,能够成为你尼族保身立命的神器,而不要成为欺凌霸道的凶器,知道吗?”
卬又拜谢道:“神灵教诲,某牢记在心,此番回到大陆断谷,也会尽力勉谕我族人,定遵神灵戒令!”
神天吴又道:“我此前还只怕你拿到酋长之杖后,就偷偷地溜走了,再也不回到我这朝阳谷来了呢!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将你这三魂中的幽静意魂,七魄中的容贼之魄收取。你且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