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十日日出之后,两个人继续上路,飞到中午,路过一个横贯东西的山谷,少帝道:“我感到此地有灵气,但是运用我的神目看去,却又看不出有生灵居住的迹象。”
卬道:“我们且下去看看。”
少帝缓缓地在山谷南边最高的峰顶上停下,卬也从少帝背上下地来,两个人站在那里游目眺望。只见山谷宽阔,两山夹映,满谷都是绿树参天,中间或有几株繁艳缤纷的杂花舜英,夺人眼目。而山谷西头,一座高山突兀而起,雄壮险峻至极,比这两山也高出一截,将这山谷封堵住。山腰中间露出一片悬崖,却长满了奇异藤蔓,络绎垂挂。山谷中间一条小溪,淙淙水流,叮咚不绝。
卬道:“真是一个胜地。可惜宽不过两三里,长不过五六里,容不下我族那么多人丁,不然率领族人来这里居住,真是世外仙居。”
少帝道:“要将整个尼族都迁徙到这里来,只怕不容易吧!”
卬道:“在我们断谷那里生活也不容易呢!”
少帝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预言,道:“那是。洪荒大陆,各族各类已经相互征伐已经几百年了,虽然这百余年还算是相安无事,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这小甘洲远离大陆,若只想繁衍生息的,在这里是比别处都好。”
两个人说了一回。少帝道:“我们到那西边的山上看看如何?”
卬道:“也好。那里最高,而且可以同时看看南北两面。”
两个又向西边山顶上飞去。不一会儿,到了山顶。两个人又站在那里,少帝运用神目,仔细看了一回,也毫无蹊跷。正在那里说着,准备继续向南飞行时,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地底传来。这咆哮虽然低沉,但是分外雄浑,少帝和卬觉得大地都在颤抖,空气也好像凝固了,摄人心魄。少帝和卬还在惊疑,又是一声咆哮传来,这次更加有力,少帝和卬明显感到脚下发抖,少帝连忙一声招呼,叫卬坐在自己背上,拍翅飞向山谷。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卬回头看时,只见刚刚脚下那山的悬崖中间,藤蔓豁然开朗,现出一个洞穴来,不过巨石碎块纷纷从悬崖上滚下去,显然那并不是一个现成的洞穴,而是因为刚才的巨响,被什么击穿,成了一个洞穴。
少帝转折滑翔一下,也转过头来看。只见一道黄色影子从那洞穴一飞而出,直朝自己扑来。少帝叫声抓紧,一个翻身,避过了那一扑。
那黄影一扑不中,竟然在空中硬生生地转回来,飞上了近百丈高的山顶。少帝目光锐利,看清那是虎身人面的生灵,并没有生出双翅,但是却行动这般迅捷,正在纳闷,那生灵已然蹲坐在山顶上,望着在面前飞翔的两人,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在这嗦嗦细语,扰了我的清梦。”
语声浑厚无比,满山谷都激荡着回音,那话里透着一股威严,凛然不可冒犯,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畏惧。卬道:“我们是从洪荒大陆过来的,来这里是为了找寻一件东西。冒犯神明,还轻恕罪。”
那生灵听了道:“你上来。”
少帝听到,便缓缓地飞到山顶落下,卬从少帝背上走下来,看那生灵,一个黄色的虎身上面却生着八个脑袋,脸形和人类相仿,但八张面孔上的神情却各不相同,一喜、一怒、一忧、一思、一悲、一恐、一惊,不过这七张面孔上的眼睛都闭着的,另一张脸则毫无表情,眼睛却睁着,知道这可能是一位兽神,便对着那生灵拜了一拜,道:“某是洪荒大陆断谷尼族卬,得到天意指引,到小甘洲来寻我血族一件镇族之宝的。某乃无知之人,不知道神明的来历,肯望告知。”
那生灵道:“我乃是这朝阳谷神天吴,正在这洞内冥思修炼,却听到你在这里嗦嗦细语。你就是尼族的酋长?”
卬道:“不是。尼族酋长是巴达。”
神天吴道:“既然要来寻宝,为何不是你们酋长自己前来,却只叫你来?”
卬道:“族内大小事务繁忙,酋长需要一一打理,因此不能亲自来这里。”
少帝在旁边看着卬和神天吴还在讲着客套之语,便插话问神天吴道:“这位尼族长者,是来小甘洲寻他们尼族的酋长之杖的,请问你是否知道这酋长之杖的消息?”
神天吴看了少帝几眼,却并不回答他,继续对卬道:“那不知道你找到了酋长之杖,却能不能拿走呢?“
卬一听,大喜过望,道:“原来酋长之杖是在神灵手上,今日却被我遇到,真是我血族的造化!这也是我族近百位酋长的英灵,在浩宇之中庇佑我尼族啊!”
神天吴道:“不过你要想从我这里拿走酋长之杖,需要为我做成三件事。”
卬道:“只要是不违背天道人伦的,我都尽力去做!”
这时,神天吴那张呈现着深思表情的面孔睁开眼睛,喝道:“什么是天道!什么是人伦!天在那里,但不生不灭,哪里有什么天道!人只是侥幸存活,但在这宇宙变化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又有什么人伦!”
卬道:“神灵教训得是!”
少帝在旁边听了,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你居于这小甘洲,到底是什么神灵。但是对我们生灵,你却视作蝼蚁一般。真是好个神灵!”
神天吴看了看少帝,盛怒面容喝道:“你是何物!”
少帝并不退缩,昂然道:“我乃洪荒大陆天干山蹈风者少帝!”
神天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道:“不过一扁毛畜生,略通灵性,就在这里放肆!”
少帝勃然大怒,道:“你也不过是略有些神气,就在这里做作!”
神天吴盛怒面容道:“你是想在这里灰飞烟灭吗!”
少帝正准备回答,卬对着神天吴道:“神灵息怒!这是某的朋友,此后我要回到洪荒大陆,还要请他助我,因此请神灵恕他性情爽朗,心直口快,有时话无遮拦。”
神天吴继续面无表情地道:“我还以为这只是你驯化的一只坐骑呢。念他是个灵性不高的禽类,我也不会和他计较。”
少帝在旁边听了冷笑道:“还不知道某些神灵之前又是灵性多高的什么类呢?”
卬赶紧对神天吴道:“不知道神灵是要某做哪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