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是破坏的总汇。这个定义从人族在这块大陆打下基业就开始流传,他们来自域外,并不修持什么道理,而是破坏,破坏,带来劫难,天灾,霍乱,每一次的出世总汇带来灭顶之灾。人族也并非总是被迫挨打,诸神时代之后,各族的大能们用无数次的斗争,打败了一个个的魔头,他们牺牲,消散,为了隐匿一个个的封印处,甚至去掉史书,从天地间失格,化为凡人中的一个又一个点,然后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那些被遗忘的大能们被人族供奉为祖师,用一些匪夷所思的神话,典故铭记,要他们受着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渊源的供奉,人族不灭,香火仍存,这或许是人族的浪漫吧。
鹤山之中对于魔的清算仍在进行,几位高端战力因着重重事由被拘在各地,没有什么余力在魏国附近部署的力量,尚锦城,乃至各国高层都知道了这一情况,似乎是满城风雨,又像是风雨欲来。
书塾中,农忙总算是要结束了,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收成还算不错,算过课税之后,各家还算是有些余粮,那不管是用作交易还是吃用,今年总算还能过上一个不紧巴的年,农闲之际,关闭许久的书塾也就要开门了,而在此入世的林辰和程耳也做了许多事情。
在坡上垒出梯田还算容易,毕竟量还算少,除草耕地确实是很花功夫,两个毫无经验的公子哥算是闹了很大的笑话,他们将具体的计划跟村民合计,一拍即合,地形也很是合宜,村子里面有了大幅的开荒计划,毕竟多一口粮食多一点存活下去的凭借,似乎这个时代还还缺很多的的设计,是了,现在还没有这些需求,生产力和人口峰值都没有需要更新生产技术的阶段,没有这种刺激确是很难创新出这些设计的需求,当然了,现在有了自己,能有些微的进步总要去做一下试试看,能够有一点进步,就有一点的欢喜吧,林辰这么想着。
老先生拄着竹杖,让两位公子修缮着讲书的学堂,第二天就要开学了,对于书塾而言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林辰也觉得这样教书育人的活计是件大事,却不清楚这位老先生具体教些什么,不由得对于明天的开学有了更多的期待。做完这些活计,程耳跟林辰打了个招呼,就去看村民那边的开荒的情况了,他们做了一些分工,林辰则留下来继续写竹简。
屋内,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在一老一少的身上,林辰端正的跪坐在书案前面,拿着工笔一笔一笔的在竹简上书写着,快要及冠的少年,身上有着一种介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气质。老先生手持竹简,考教着林辰:“你以为,各国变法无一例外要先明确成文的法条,然后才逐一更改吗?”
林辰放下工笔稍微想了想“或许是要取信于民,为变法的先驱做个表率。”
老先生听了稍稍摇了摇头:“过于表象了,这是利益的变更,看着像是观点宣战,要划清界限获取民意的支持,哪有这么轻松,象征着变法的变法派要将自己的利益合法化,必然要打击保守派,这是阳谋,你不参与法典成文化的编撰,你的利益必然会被侵犯践踏,你参与了呢,变法的争端就减少了,换言之,这件事最少能够检验出来一件事,派系的划分。而真正成文之后就涉及到对于律法的解释权利......”林辰拿起另外一份竹简,一边听着老先生说着什么,一边记录着重点。
另一边,程耳看见坡地上正在努力更重的村民们,伸手懒洋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他抬头看向山顶,常人无法看出来的黑气,阴阳二气,阵法的金光在山峰上闪耀着,他缓步向走上山去。
书院分了好几个屋子,靠西边的屋子是林辰正在教幼童们看书识字,他们手中的竹简正是林辰他们写的。林辰坐在讲坛上,教习着这些孩子们认字、句读,这事情讲起来并不如何困难,就是有些艰辛。
“老师老师,这两个字既然是完全没有关联,为什么长的这么像?”
“老师老师,为什么这个字正着读也对,反着读也对?”
林辰在司空府磨出来的谨慎沉稳性子,就这么被孩子们一早上的聒噪给消磨殆尽,他少有的头疼起来了,那一份少年独有的困窘色彩愈发的鲜明起来。其实学生们之前并不敢对着老先生有什么问题,老先生的眼神一过来,大家都噤若寒蝉,今天有这么一个可以逗弄的“小先生”他们也觉得很有趣。林辰深知再不能小瞧这一份入世的差事了,小朋友的思维非常的跳跃,这一份天赋和好奇心也不应该被磨灭。
隔着休息的空档,林辰拿起那一份自从来这,老先生就有意传授的知识,都被林辰拿笔一字一字的记录先来,“这并非是什么多么高深的大道,形而上学,而是从细微出发,是治国之道,治国之道应当务实,先生教我良多。”林辰一边想着,一边将之前在竹简背后打的草稿刮去,正式用工笔刻写在逐渐之上,明明是休息的空当,讲坛上的少年端正的伏在书案前,一笔一划的写着,书堂中的喧闹声逐渐变小,他们善意的尽量不去打扰到这少年。
老先生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微风轻拂,他好像睡着了,恍惚间,他想起他的后辈抱着拂尘告诉他“我姐姐的血脉还在,我把他带到身边了。”他这后辈在族中就是出了名的不屑凡俗,自从知道跟国君政见不合之后,就出世求道去了,多潇洒的一个人呢,他带来的孩子也是不错,一度让他有了某些不恰当的希望,是啊,实在是不恰当。一代人故去,又有多少血雨腥风被史书平淡的掩埋,多少热血连名字都不曾书就,因为不恰当,不合时宜,他们就错了吗?其实也未必。
山峰之上,易峰和叶老道缓缓地显形,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对着阵法进行着修补,一封密信已然悄悄的送往司座神官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