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吃了午饭，欧弟和新竹对赵梦霞说：“夫人，我们去红崖谷了，明天回来。”赵梦霞说：“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身上还有钱吗？”欧弟说：“夫人，我带着银子呢，够用的了！”二人出来，在城中商铺里买了些东西，又去骑上马，把东西放在马背上。二人打马如飞，顺着山间的小路，很快来到红崖谷。红崖谷四面环山，是个山间坝子，地势高低不平，树木茂盛，山上水流成瀑，景色十分的美丽。新竹说：“这个地方不错吗，你看风景多漂亮。”欧弟说：“景色是好，可是就是人有点穷，赚不到钱。”寨子里的人见到欧弟身穿锦衣秀服，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几个小孩子跑去报告家里人了。欧弟和新竹下了马，牵着马进了寨子。欧弟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她有个婶娘迎了出来。欧弟给婶娘见礼，又说：“这个是我姐姐。”婶娘说：“欢迎你到我们寨子里来。”新竹说：“谢谢！”

到了叔叔家里，欧弟问：“叔叔没在家？上山了吗？”婶娘给新竹拿了些水果，说：“可不是上山去了，去了一天多了，还没回来呢？”欧弟说：“叔叔去山里做什么？采药还是打猎？”婶娘涚：“跟人一起去采药了，卖点钱，好换盐巴吃。”欧弟说：“哦，叔叔明天能回来吗？”婶娘说：“谁知道呢？他们每次上山都没个准日子。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几天？”欧弟说：“我明买就要回去。这次我是跟着老爷到部落里来的，老爷还有事，我们要早点回去。”婶娘说：“你家老爷来了，那夫人呢，也来了吗？”欧弟说：“二夫人跟老爷一起来了，大夫人在家呢！”

正说着，旁边的邻居见欧弟回来了，也都过来问候。欧弟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好。新竹也都相见过了。红崖谷住着二十多户人家，都是亲戚朋友，欧弟拿出买的东西送给他们，那些人见人爱都很喜欢。欧弟听到婶娘说寨子里缺少盐巴，她说：“过些天等叔叔闲了，让叔叔到县城里去找我，我求老爷帮你们多买些盐巴带回来。”婶娘等人听了笑道：“那敢情好了，要是能买到盐巴，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欧弟说：“你们放心吧，我们老爷是有办法的。”众人听了，都喜笑颜开，连连称赞欧弟。

等到天气不那么炎热了，欧弟带着新竹到山上去玩。红崖谷山清水秀，松林竹海，河湖相连，泉水清冽甘甜。二人踩着石头过河，河水已经没过了石头，两个人的鞋子都湿了，却玩的很开心。欧弟说：“姐姐，你要下水去游泳吗？你看这水多清澈，洗澡特别的舒服。”新竹看了看，说：“大白天的，还是别洗了。”欧弟笑道：“白天怕什么啊！那才有意思呢？我们下到水潭里去戏水玩。放心吧姐姐，那个地方是没有男人去的。”便拉着新竹来到一个石潭旁边。新竹看到这个石潭比较封闭，欧弟说：“寨子里有规定，男人是不能到这里来的。”石潭里的水经过烈日大半天的爆晒，水有些温热，正好适合泡澡。新竹经不起欧弟一遍通的央求，便脱了外衣和纱裤，身上只穿了件肚兜，二人下了水潭，在水中嬉戏了一番。

寨子里的女孩子来找欧弟玩，欧弟说：“你们要的发卡我带来了，在婶娘家里放着呢？等下你们跟我去拿吧。”女孩说：“我们已经拿到了，谢谢你啦，姐姐，那些发卡很漂亮。”欧弟说：“你们怎么不去城里玩？”一个女子说：“家里活多了，不让去。”另一个女孩说：“她婆家不让她出门。”欧弟对新竹说：“姐姐，她比我还小呢，都已经结婚了。我们部落里的女人结婚早。”新竹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老公了呢？”欧弟说：“想有什么用，夫人又不允许。”那三个女孩笑道：“欧弟，你不是有老公了吗？还没同房吗？”欧弟说：“我家夫人说了，等到了十七岁才能破身，我现在还是童身呢？”三个女孩听了都笑起来，说：“他们汉人真怪，有老婆都不要。”欧弟的身体比她们都要修长丰腴，肤色也更白嫩些。她们看了都笑，欧弟也很难为情，说：“又不是我长的让人讨厌。夫人说我年龄小，我有什么办法！”

到了傍晚回去，女孩说：“欧弟，你们去我家吃饭吧，我已经对阿妈说了，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欧弟说：“我先去婶娘家看看叔叔回来了没有。”女孩说：“好，我回家去等你。”欧弟和新竹回到婶娘家里，叔叔还没回来，婶娘的小女儿回来了，见了欧弟，高兴的不得了。上次欧弟回来，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她一直不舍得穿。欧弟又给了她几件银饰，说：“等你长大成亲的时候，我再送你一套银饰，让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堂妹说：“那得要好多钱呀，姐姐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欧弟说：“你放心吧，我有零花钱，给你攒着好不好。”新竹说：“欧弟，你用钱怎么不对夫人说呢？跟夫人要几两银子不就行了！”欧弟说：“夫人给我买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向夫人要钱呢！”新竹拿出自己的银子交给欧弟，说：“我的银子给你用吧，我平时也没有要买的东西，钱都乱花了，也没有意思呢，还不如给你用。”欧弟说：“姐姐的钱也不多，你还是自己留下用吧，我再自己想办法好了。”新竹笑道：“我又不缺银子，我要用银子就找夫人要，你放心吧，夫人虽然凶，也都会给我的。以后我整天跟着老爷，夫人都让我带着大块的银子，我随便留下一块就够用的了，夫人又不会去查。”欧弟说：“谢谢姐姐了。”新竹笑道：“别跟我客气了！”欧弟把自己的银子和新竹给的一起交给了婶娘，婶娘怕欧弟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想要欧弟的钱。新竹说：“你们放心吧，夫人知道了，也不会责骂欧弟的。”婶娘听了才收下了银子。

欧弟又说：“差点忘了，婶娘，我们去阿惠家去吃饭吧！”婶娘说：“刚才阿惠娘已经对我说过了，我把菜也拿过去炒了，你先去吧！”欧弟和新竹又来到阿惠家里。阿惠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了，看欧弟来了，让她坐下，阿惠给新竹倒了一杯茶，说：“姐姐，请喝茶。”新竹说：“谢谢！”新竹看到桌子上都是些鸡鱼腊肉和青菜，并没有昆虫，蛇蛙之类的东西。欧弟已经对婶娘说过了，不要做那些野味，姐姐吃不下。

欧弟问：“阿惠，你快要成亲了吧？”阿惠笑道：“还要几个月呢！姐姐，我成亲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呀！”欧弟说：“好，我一定来。”欧弟的婶娘也来了，六个人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欧弟和新竹又同几个小女孩去玩，很晚了才回到竹楼上去睡觉。新竹，欧弟和堂妹三个人睡在一起。夜里下起雨来，雨打竹楼，哔哩哗啦直响。新竹睡不着觉，盼着天明。到了第二天，雨也不停，叔叔家的竹楼很小，她们也无处可去。

到了下午，雨小了些，欧弟的叔叔才和几个人冒雨回来。婶娘见了说：“下这么大的雨，你们也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等不下雨了再回来。”叔叔说：“我们在山洞里躲雨呢？下了一夜，山洞也漏水了，又没东西吃，离家不远，就冒雨回来了。”叔叔见了欧弟，说：“你有空了？什么时候回家来的？”欧弟说：“我跟着老爷正好路过这里，我回来看看。”叔叔和儿子放下背篓，儿子才十四岁就已经跟着大人进山了，堂弟向欧弟问好。他们身上早就湿透了，但是背篓里的东西用芭蕉叶和油布包着，保护的很好。叔叔说：“这趟上山，采了些蜂蜜，你走时带些去吧，山里的东西，不好得的。”欧弟说：“好的，谢谢叔叔！”新竹见了蜂蜜，笑道：“夫人肯定会喜欢这个的。”欧弟点点头，她看到堂弟背篓里装的是药材，问：“你们知道山里的药材多吗？”弟弟说：“多着呢！”新竹说：“以后你们采了药，多了拿到县城里去卖，现在县城里有收药材的，我家夫人开了医馆，也不少用药材的。”叔叔听了笑道：“那太好了，以前我们采了药，卖不出去，价格也太低了。等以后多进山去采些来就是了。”欧弟说：“你们过几天去县城里看看，我帮你们买些盐巴带回来，你们也看看需要什么药材，也好进山去采。”叔叔说：“行呢。”

叔叔和堂弟去洗澡换了干衣服。欧弟倒了热茶，等叔叔喝了茶，婶娘做好了饭吃了，叔叔便拿出蜂巢来，把蜂蜜过滤干净，盛在磁罐子里。叔叔说：“这些你带去送给夫人吧！”欧弟说：“好的。”

婶娘拿出银子来，说：“你看，欧弟又把自己攒的钱给我们了。”叔叔说：“欧弟，以后不要再给我们钱了，有钱你自己留着用吧，你在人家屋里也做不得主。”欧弟说：“没关系的，叔叔，你们放心好了。我不缺钱用，没有了夫人就给钱的。”叔叔说：“那也不行，不能坏了规矩。你不是说老爷家里十多个丫头的吗？要是都这样你家夫人还怎么管家。老爷夫人对你好，你更应该自觉了。”欧弟点点头，说：“嗯，叔叔，我知道了。”叔叔说：“我没有多少银子，如果钱够了，我把你给赎回来就好了！”新竹笑道：“叔叔，你不用想着赎回欧弟了，你拿钱去给欧弟赎身，欧弟也不能跟你回来，再说了，夫人也不会放人的。夫人早就把欧弟当作是自家人了，是不会让她再去别人家的。”欧弟也说：“叔叔，你有钱就给弟弟娶亲用吧，我不想离开老爷和夫人了，以后我都跟着他们。”叔叔听了叹了口气，婶娘也说：“即然你在老爷家里不受委屈，穿金戴银的，你不想回来就随你了，只要你心里高兴就行了。把你接回来，整天在山上劳作，也是苦的很。”欧弟说：“我要是回到寨子里，没有钱的话，恐怕也没有人肯娶我，在外面这几年，山上的活我都干不动了，谁肯要我呢！”婶娘说：“哎，欧弟呀，也不知道你是命苦还是命好了。先前你叔叔一直觉得亏欠了你，你走了，哥哥嫂子的命也没保住，只剩下你一个人在昆明给人家为奴做婢，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呢？”欧弟说：“要是在黔国公府里，我是想要出来的。现在跟了老爷和夫人，就不想了。老爷夫人都不拿我们当奴婢看待，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干活少，给钱花，给买衣服穿，同桌吃饭，好房子给我们住，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出了门别人都羡慕，我还从哪里出来干什么呢？”叔叔说：“你不想出来，我也不勉强你。你出来了，恐怕我也给不了你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只是你以后有钱了自己留着吧，别管我们了。你都把钱攒下来了，手里没钱用怎么行啊！”新竹说：“叔叔，欧弟把你们当亲人才给你们钱的，我们在老爷家弄钱容易，要什么东西家里都有，随便用。给的钱也都乱花了。”欧弟说：“有块银子是新竹姐姐给我的呢！”新竹说：“在老爷家，我们姐妹们关系好，有钱大家一块使。我们不比欧弟，我们都没有别的亲人了。”婶娘听了说：“真是难为你们了！”

眼看着下雨，今天不能回去了，欧弟和新竹就再住上一夜，明天再回城里去。叔叔见家里没有多少菜了，他把喂的青山羊杀了一只，拣好肉炖了一锅，再配上一些青菜。剩下的肉点火做成烟熏肉，才好存放。新竹见叔叔婶娘那么善良，她也很羡慕欧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