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虎有两个老婆,大老婆姓陈名红,二老婆是个汉人女子,姓刘名芳。二人把赵梦霞请到家里去坐下,仆人送上茶来,陈刘二人亲自接过茶来端给赵梦霞和罗玉凤,说:“赵夫人,罗夫人,请用茶。”赵梦霞说:“谢谢,你们也请用。”四个人端起茶杯来喝了,又放下。赵梦霞看到刘芳是汉人打扮,她说:“刘夫人是汉人吗?”刘芳点点头,说:“是的,夫人。我是浙江人,跟父母来的云南,几年前嫁给了尤虎。”赵梦霞笑道:“你是汉人,嫁给了苗人。我们家也有个苗人,就是从你们部落里出来的。”便指着欧弟说:“就是她了,几个月前欧弟曾到你们部落里来过的。”陈红说:“这个人来时我见过的,她那天坐着大马车,穿着新衣服,戴着全套的首饰,还给长辈买了很多东西,比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有面子,很多人都羡慕她呢!说她不像个丫头,倒是像个小姐。”赵梦霞笑道:“是吗?我还不知道呢?欧弟在家里时也是这个样子。”陈红说:“欧弟这样风光,亲戚邻居面子上也有光彩。”欧弟笑道:“我家老爷夫人对人好,我也是有造化了。”赵梦霞笑道:“欧弟是我们自家人,给她买些东西也是应该的。”陈红笑道:“夫人真是世间难得的仁慈家长,对下人太好了。”欧弟说:“老爷和夫人当然对我们好了,干活少,从来都不打骂我们,还给钱花,我们什么都不缺。”陈红笑道:“越说你越得意了。”欧弟笑道:“那当然了!”
赵梦霞说:“欧弟,你难得回来一趟,也回家去看看吧,明天想着回来就行了。老爷还有事情要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晚了你就不好回去了。”欧弟说:“好的,夫人,等下我去外面看看家里有人到城里来没有,如果遇到了,我和她们一块回去。”赵梦霞说:“好,你自己拿主意吧。”欧弟又向陈刘二人致谢,她刚要离开,新竹说:“夫人,我和欧弟一块去,我也想去欧弟家里去看看。”赵梦霞说:“你想去就去吧,你们两个一块有个伴也好。”赵梦霞看了看玉香等人,又说:“你们几个也别在这里待着了,想玩也出去玩吧,不用留在我身边了。”玉香等人看到外面热闹,早就想要出去玩了,见夫人允许,几个人拉着手跑出来。赵梦霞身边只留下了罗玉凤一个人。
陈红见了笑道:“她们跟着夫人真的是太幸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有这么随意吧?”赵梦霞笑道:“都是些小孩子,我们也不想太拘束她们了,对她们影响不好。平时家里活也不多,她们没有什么事,想玩就玩了。等到有事让她们做了,她们更加用心了。我们也放心。”陈刘二人听了,笑道:“还是夫人会用人。”
欧弟等人来到外面,新竹说:“欧弟,你能找到你认识的人吗?”欧弟说:“不知道他们今天上不上城里来,我家住在红崖谷,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路呢!如果遇不到他们,我下午就回去了,姐姐和我一块去吧。”新竹说:“好吧!”
欧弟虽然是这个部落的人,她也已经离开部落到昆明五六年了,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欧弟找了两圈也没有遇到认识的人。好在苗人热情好客,几个苗人女孩见了欧弟等人,都过来围着她,问:“你是哪个村寨里的人?我们都不认识你呢?”欧弟说:“我是红崖谷的,刚从外面回来。”有一个女孩说:“你就是那个红崖谷的欧弟吗?我们听说过你的。上次你回来时,穿的那些衣裙都是你自己的吗?”欧弟笑道:“当然是我的了,夫人给我买了五六套衣服,还有二套银饰,一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呢!你们看看,这副银饰跟上次戴的就不一样。”苗人女孩听了,都很羡慕。苗人女孩特别看重衣裙和银饰,她们的衣裙很多年都穿不坏,很少能换新衣服穿。很多女子一辈子也难得打造一副完整的银饰,欧弟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两套银饰,五六套换洗的衣服了,而且她手里还有不少的银子,部落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子也比不上欧弟了呀,听说她还只是个奴婢呢!
苗人女孩说:“欧弟,你不是被父母卖到昆明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那么有钱了?”欧弟说:“我是被卖到昆明黔国府的,我在那里待了六年,今年黔国公又把我给了现在的老爷了,我就跟着老爷回新城县来了。现在的老爷就是新城县的知县,对我们可好了。夫人也把我们看作是自己人,干活少,吃的穿的都好,夫人还给很多钱花。上次到部落里来探亲,夫人就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以前我在黔国府,工钱少,我一个子不花,三年也攒不了二十两银子呢!”苗人女孩笑道:“哇,欧弟,你的命真好。你也帮我们给你夫人说说,介绍我们也去做事吧?”欧弟听了笑道:“那可不行,我们是老爷的屋里人,夫人对自己人才好呢?我家夫人不喜欢用外人。”苗人女孩说:“欧弟,你是给人做小老婆了吗?我们长的又不比你差,你家夫人怎么会不喜欢我们呢?”欧弟说:“你们长的漂亮也不行,我家夫人说了,现在家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不再要外人了。你们去了,也只能做些粗活杂活,老爷夫人屋里面是不让外人进的了。”苗人女孩听了有些失望。苗人女子每天不停的劳作,但是手里却没有钱花,她们也想去有钱人家做工,赚些钱来好用。
欧弟说完,她看到旁边有跳踩鼓舞的,便拉着娇娇去跳踩鼓舞。二三十个年青女子围着鼓手边走边跳,互相摔手摆腰,轻轻的抬脚踢脚。苗人身上戴的头饰,项圈等物有些沉重,舞蹈起来动作不快。娇娇却是一身轻松,她很快就学会了基本的舞蹈动作,跳起来很轻盈。欧弟跳完一曲,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了。新竹笑道:“你身边戴着那么重的银饰,不累才怪呢!”欧弟说:“我们苗人的习惯,累点也没关系的。主要还是我这几年没干过重活了。在我们部落里,比我还要瘦小的女人都能背二百斤的东西上山下山,一口气走十多里路。我上次回家,背了五十斤香蕉就累的要死了。叔叔姑姑都笑我太娇气了,他们说要是在部落里,肯定没有人会娶我的了。”新竹笑道:“背二百斤,吓都吓死了,还走山路,我才一百斤呢,我能把自己的重量背起来就不错了。”欧弟说:“你们不是山里人,不像我们山上的东西全靠人背的。”
玉香和小雪去跳竹竿舞了,欧弟说:“热西提,阿依娜,你们俩也来跳舞吧,我们苗人部落是很热情好客的,你们跳舞苗人肯定喜欢。”热西提和阿依娜却不想跳舞了,她们又不会跳苗人的舞蹈。热西提看到旁边树上立着秋千架,有几个小女孩在荡秋千。热西提和阿依娜也去荡秋千玩。苗人女孩看到两个异族女子,就把秋千让给她们俩玩。热西提和阿依娜面对面站在两个秋千架子上,有人往相反的方向推动她们,二人在半空中,时而相遇,时而分开。二人在秋千上做些舞蹈动作,彩裙飘飘,身材婀娜多姿,好似传说中的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