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衍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起了床,洗漱过后,去找梅姨。
梅姨见他起来,“餐桌上有饭菜,你去吃点儿,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叫些同学来庆生。”
“不用了,梅姨,不用了。”阮思衍提不上情绪。
“多多少少叫一些人吧,人多热闹些。”梅姨再三劝阮思衍,阮思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也只让梅姨叫了陆柘和顾黎,和阮荨过得好的同学。
晚上临近七点,阮家。
“生日快乐啊,阮思衍,这是你的礼物,另外一个是阮荨的,阮荨人呢?好久都没见到她了,想死我了。”顾黎急冲冲的,把手上的礼物递给阮思衍,“可怜我爸妈六点钟才放我走。”
“阮荨,走了。”阮思衍坐在沙发上,没起身。
“走了?去哪儿了,她在那个地方,商场还是游乐园,或者其他?”顾黎看着他,没了动作。
“美国。”
顾黎愣住,“美国?她怎么没有和我说?”
“她谁都没说。”
顾黎鼻子一酸,眼泪要留了出来,可我不一样啊,我是阮荨那么好的朋友,我那么那么在意她。
梅姨去冰箱拿了蛋糕,出来就看见顾黎一脸的泪水,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顾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想笑,但又说不出来,哽咽了几次,才说出一句话,“梅姨,”顾黎弯下了腰,接过梅姨递过来的纸巾,擦了脸和鼻子,说,“我走了。”
顾黎没顾及梅姨还在后头喊她,径直跑了出来,离阮家有了些距离,这才放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呢?阮荨那个臭崽崽,自己怎么就那么舍不得她呢!
陆柘来到阮家,已经七点过十分,梅姨在一旁,正在打电话,关系顾黎的安危,见陆柘来,笑了笑,“你陪思衍一会儿,吃蛋糕,聊聊天,我去打个电话。”
陆柘笑,点头,梅姨走后,坐到阮思衍一旁,“生日快乐啊,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
阮思衍说了声谢谢,陆柘拿了礼物,是一个游戏机,“呐,这是我早就看中的游戏机,奈何我爸昨天才给我买,玩都没玩一次,送你了。”
阮思衍摇了摇头,“那么喜欢,自己留着吧。”
“送出的东西,怎么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拿着吧。”陆柘见阮思衍兴趣不高,“不喜欢?”
阮思衍摇了摇头,陆柘:“阮荨呢?这个小丫头小学的时候天天和顾黎怼我,怎么现在不在?”
“她去美国了。”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
阮思衍第一次过属于自己的生日,可是,并不快乐。
......
元旦这天,学校里张灯结彩,学校旁两颗银杏,分外妖娆。
学生都是开心的,一来不用上课,没了作业,二来有新鲜的节目可看,三来,可以偷偷看自己心仪的男孩子或是女孩子。
近些日子,顾黎班级破不平静,女生的节目,因为阮荨的离开有了变动,而顾黎一直陷于悲伤中,对舞蹈的排练也不上心,彻底打散了这盘沙,目前舞蹈主要有钟意负责着,忙得焦头烂额。
所幸最后有了可观的成果,阮思衍这次没有上台,安安心心地当了一次观众。
看到顾黎班级女生们的表演时,颇有些恍惚,若阮荨还在,会有什么样的风姿?
初中从不缺乏大胆且漂亮的女孩子,有一个女孩子,披散着头发,和旁边的男生说了几句话,男生就离开了,女孩子坐了上去。
女孩子过来,目的显然并不是看演出,托着脸儿,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直勾勾地盯着阮思衍看。
阮思衍也没感到害羞的情绪,匆匆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想和你做朋友。”女孩子笑,漏出两颗小虎牙,爱笑的女孩子总不会太差。
旁边有男生唏嘘一片,“男女朋友吧!”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而刚好阮思衍和女孩子都可以听到。
女孩子满意的点头,“那也行。”
阮思衍没理会,见顾黎班级表演也结束了,准备离开,女孩子一把拉住了他,拽了回来,“别走啊。”女孩子长得柔弱,力气很大。
阮思衍笑,忍住自己的不开心,“你这是要干什么?”
女孩子用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阮思衍的手臂,“做朋友啊。”
阮思衍气笑,“然后呢?”
女孩子笑,“没然后了,我叫沈清潋,你叫什么?”
“要和我做朋友,不知道我叫什么?”阮思衍转过头来,没看她,手臂想抽回来,没能抽动。
女孩子也不恼,“知道是知道,可我若是说了,倒显得我一点也不矜持。”
旁边一堆男生心里吐槽:你现在也是矜持,抓着一个男生的手不放,真矜持!给您鼓掌。
沈清潋松了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阮思衍起身,眼睛弯弯,嘴角微起,“阮思衍,记得来找我玩啊,我在初一五班。”
阮思衍头回都没有回,直接离开。
沈清潋旁边围了几个男生,不得不说,沈清潋很会和男生相处,至少,她处于男生堆中不会尴尬,她会有效地利用自己的条件,让自己成为发光点,吸引他人的注意。
不久,又过来了一个女孩,是顾黎,“呐,你要的橡皮筋。赶紧把头发扎上,被李主任看见,有你好受的。”
“谢谢顾黎姐。”顾黎应了一声,走了。
“你还认识顾黎啊?”旁边男生问。
“对啊。她是我姐姐,嗯。”沈清潋轻笑,“但不是亲姐姐,小时是玩伴,如今恰巧在一个初中,刚刚我橡皮筋掉了,让她帮了下忙。”
沈清潋看了一眼男生,嗤笑,“怎么,我长得不够好看?”
男生齐摇手,“那倒没有。”
“顾黎的好朋友阮荨长得倒挺好看的”有一男生小声说。
“嗯?”沈清潋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你们玩。”男生离开了。
后来几天,阮思衍没去找沈清潋,沈清潋自己去找了阮思衍,手里拿着热饮,这回头发倒是扎了起来,坐到他前面的座位。
阮思衍同桌笑,“啧,这不仅串班,还串级了呢!”
这所学校每一年级校服都是不一样的,初一是红色,初二是黄色,初三是蓝色。
沈清潋的红色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沈清潋看看自己的校服,也不恼,脸上带笑说,“你管得着吗?”
阮思衍同桌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摆摆手,“行行行!您厉害,我走。”
阮思衍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干嘛去啊,马上中自习的铃就要响了。”
“上厕所。”没好气的一句。
阮思衍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孩子,问:“你想干什么?”
“给我的好朋友送牛奶呀。”沈清潋摇了摇自己手上的阿萨姆奶茶,“热的哦。”
阮思衍看着沈清潋,没说话,却有了恼意,沈清潋把奶茶递了过来,阮思衍没接。两人僵持着。
“怎么?”沈清潋往后仰,背靠在桌子上,“不想要啊?”
阮思衍点头,也不想和她多说话,“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中自习的时间在临近期末考试,都会改成午休。阮思衍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沈清潋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阮思衍猛的抬头躲开,“你干嘛?”
“你不要,我就不走。”沈清潋笑,“那么大反应干嘛?”
阮思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束手无策。阮思衍没接奶茶,也没睡觉,看向窗外。
中自习的铃声响起来了,阮思衍扭头看沈清潋,“你还不走?”
“你不要,我就不走。”顽固!执拗!
“班主任马上来了,你还不走?”
沈清潋摇头,“不走。”
座位的原主回到教室,看见自己的位子被别人做了,“诶,同学,你坐了我的位子。”沈清潋装作没听到,直勾勾地盯着阮思衍。
阮思衍接过了奶茶,“走吧走吧!”
沈清潋笑意浓了些许,“那我走了啊,有时间来找我玩啊。”沈清潋起身离开。对被占了位子的同学说了声抱歉,扭头看着阮思衍,用手指着他,“你别生气啊,要生气就怪他,谁让他一直不接我的奶茶。”说完就离开了。
恰逢班主任进了教室,沈清潋和班主任打了个照面,阮思衍心里又是一紧,不知道这姑娘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沈清潋看着班主任,扭头望了望阮思衍,笑着和老师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来找学长借鞋套,下午要用。
班主任点了点头,摆手让她离开。
班主任来到讲台上,“大家都像那个初一的学妹学习一下,下次见到老师都要和老师打个招呼,不要一见到老师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跑得飞快。”
“听见了。”音拖得长。
“听见了没有?”老师敲了敲讲台,“一点朝气都没有。”
“听见了。”响亮迅速。
“好好好,关灯睡觉,你们数学老师说下午连堂考试。”
学生们乖乖地照做,关灯,趴下来睡觉,倒是没有人敢抱怨。
还记得曾经有一次,初一的时候,还没有摸清楚班主任的性格。班主任来通知,说下午的英语考试改成音乐课,同学们欢呼一片,班主任就生气了,教训了一整节课,甚至把那些欢呼的人喊了出去,罚站跑圈。
后来,换课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在班主任面前表现出来伤心或快乐。大部分的学生全都带上了一个面具——爱学习。
阮思衍手里拿着奶茶,问同桌,“你要吗?”
同桌看了阮思衍手里的奶茶,“姑奶奶的奶茶啊,不敢要不敢要,何况是送给你的。”
“行了,别败坏我了。”阮思衍拿着奶茶,直接给了后桌的同学。
这边,沈清潋倒很是开心,和同桌聊得不亦乐乎。
“送出去了?”“当然。”
旁边有人唏嘘一片,“厉害啊。”
沈清潋笑,“这男孩子嘛,不就喜欢女生软萌一点再主动一点嘛!”
班主任进来,看见里面吵闹一片,拍了拍讲台。
沈清潋白了班主任一样,嘟囔了一句,“男人婆。”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也许有人会认为,大多数男孩子喜欢软萌一点再主动一点的女孩子。现实中,也真的有男孩子喜欢软萌主动的女孩子,可沈清潋错了一点,被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无论她什么样的性格,都是闪光点,可前提是,你要被喜欢。
如若没有被喜欢,自己再漂亮,再主动,也只会给他人带来困扰,心生厌恶。
初二和初一是同一时间放学,初三是紧张期,初三的学长学姐要比学弟学们晚放一个半小时。
阮思衍和顾黎恰巧遇见,就走到了一起,顾黎把玩着书包带子,装作不经意的一问,“阮荨可有打电话?”
阮思衍摇头,“没有。”
“我给他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我。”顾黎跺脚,“真是个狠心的姑娘。”
阮思衍看着顾黎,颇有些哭笑不得,像是之前哭得一脸泪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干嘛?”顾黎瞪他。
“没没没,没什么。”阮思衍摆手。
顾黎到底没有对阮荨放心,纠结几次,还是决定问出口,“阮荨,那天到底怎么了?”
阮思衍没说话,顾黎看着他,“为什么那天以后,阮荨就不来学校,甚至出国了呢?”
自从那天,阮老就封锁了消息,命令所有人不准透露消息。
阮思衍也被特别交代过“以后不要再谈论这件事”。
阮思衍笑了下,说,“给你讲一个故事昂。”
这时天很黑,也没有星星,天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轮月亮,顾黎在阮思衍眼里看到了月亮。
学校的路灯见了太多学生走走回回,眼神昏暗,周围的花草树木像是蒙了一次昏黄色的纱,若隐若现。
阮思衍眉眼温柔,听到他很轻很轻的说:有一只兔子,不谙世事,太过单纯,有一天啊,一只大灰狼见到小兔子,馋的流口水。可是小兔子没见过大灰狼,它问,“你为什么流口水?”大灰狼说,“我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了,你的萝卜闻起来太香了。”小兔子看了看萝卜,说,“可我只有一根。”大灰狼说,“没关系,我只咬一口。”小兔子想了想,推开了兔妈妈给它设置的保护圈,一步一步走到大灰狼那里,刚想笑眯眯的把胡萝卜递过去,大灰狼却漏出獠牙,笑说,“我不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