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王讲师,有话好好说。”
苏安吃痛,不知为何他如此激动。对方手劲还特别大,抽不回来。
王讲师恢复平静,松开手,道:“抱歉,一时失态。你是听谁说的,你还知道多少?”
没有否认,看来这些是真的。
苏安并不打算供出宁不换这老头儿,心中一盘算,有了。
“是山上的千机科首座,听他说的。”
“千机科首座,姓甚名谁?”
“我只知道他姓齐,自称‘本座’,名什么就不知道了。”
“哦?”王讲师瞳孔又是一缩,看来不是撒谎,还真认识。只是,这样一位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如何能和堂堂千机科的首座说上话呢?
磕碜啊,自己在夺剑宗效力数十年,依旧是一介书院讲师身份,从未和任何一位首座说过一句话!
王讲师心思起伏,忽的想到了方才苏安所画的明灿界地形图,落笔分毫不差。尤其是上面的城池,不单标注出了两座现有城池,更是把古城池遗址也标注了出来。
这可是下次课程的内容,今日都未提及,他居然也已经完全掌握了。
莫非,这些都与齐首座有关?
王讲师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放缓语气道:“齐首座说的没错,的确有南烈浮洲,我们所处的明灿界,便是其中一部分。”
苏安接着问道:“这南烈浮洲到底在哪里?为何从未听人提及?”
王讲师耐心答道:“明灿界自成一方地界,与别处联系较少,所以界外的事情流传不多。此外,明灿界虽说是南烈浮洲的一部分,但两者并不相连,往来极为苦难,需要至少结丹期以上的修为,所以对你们提及了也无用。”
苏安道:“王讲师,我对南烈浮洲较为好奇,有什么书籍可以推荐的吗?”
王讲师道:“苏安,好学是件好事,但还得用对地方。我观察你已经进入了炼气中期,有所进步,但不可就此自大,整日想着这些你完全用不上的内容。”
书院讲师的修为都在筑基期之上,能发现自己炼气中期很正常,苏安也并不打算隐藏实力。
只是,这还不如人不是一个宗门的宁不换说得多,原因可能是他说的自己用不上,也可能是别的。
但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印证了宁不换没有在骗自己。
苏安点头道:“多谢王讲师教诲,那我没有问题了。”
王讲师摸了摸苏安脑袋,道:“很好,若是齐首座又和你说了什么,你可以再来问我,去吧。”
苏安乖巧地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出了书院,苏安整了整发型,小声道:“我可讨厌别人碰我头发了,哼。”
“噗……”
隐约间,苏安听到了一声悦耳的轻笑,感觉离自己很近。苏安转身观察,可四周根本没有人,只好作罢。
事实是,就在苏安身后仅一臂距离,站立着一位红发女子,换了一套月白道袍,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
首席大小姐,何染柚。
此时正捂着嘴偷笑,心中暗道:“哎哟我咋又没忍住,笑出了声,幸好不会被发现。”
小睡一觉后的何染柚神清气爽,都没去师父那报道,直接又下山了。又仗着有虚影离通带来的隐身效果,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授课的屋内,还就在苏安前座。
本以为能看出些什么来,不料苏安他一直埋着头就没动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睡着了!
实在没趣,何染柚受不了了,准备走人。可这时,听到前面一位书童喊道“王讲师,苏安想上台回答问题!”
这么一来,何染柚就又有兴致了,坐下接着看戏。
一直在睡觉的苏安的随堂小考会是怎样的呢?
真是令本大小姐期待呀。
之后,王讲师将两人的作图呈现出来时,何染柚直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因为苏安标注的城池实在太夸张,笑死她这个城里人了。
是的,何染柚是高贵的城里人,在宗门令牌上已经出现过,明灿界仅有的两座城池之一的明西城。
而另一座城池,她也去过。明灿界其他地方,不是村寨聚集点,便是荒野无人区,她基本都游玩过……不对,历练过。
除开城里人,其他人类基本都生活在零散的村寨中,很艰苦。
而数个村寨的联合,便形成一个较大的聚集点,往往会依托些“不正宗”的小门派。
其他的荒野无人区,基本是各种兽类的地盘,代表地区百荒林。
所以她可以非常肯定,明灿界只有这两座城池。
对了,季飞昂没有听错,当时何染柚的确就坐在他前面。只是随后看到他“咸猪手”伸过来时,当然提前闪避,离开这屋子。
随后,又看到了苏安好学求教的一幕,问的居然是南烈浮洲的事情,这么超纲的地理知识,我都不太清楚好不好?
什么,是师父他老人家告诉你的?
这不公平!
连我这位首席大小姐都没告诉,居然先告诉还未入门的他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师父!
何染柚心思如火,来不得半点犹豫,立即唤起法剑,一跃而上,飞快地升到空中。
……
对于那些动辄占据一大片群山的宗门来说,夺剑宗显得很袖珍,孤孤单单就一个山峰,四周还全是水,连个发展的空间都没有。
对于每个修真者都很在乎的灵气来说,夺剑宗显得很奢靡,从上至下整个山峰的灵气浓郁程度,都令宗外人垂涎不已。
而且越往上,灵气越浓郁,待至半山腰之上,灵气已显化出来,如同一层浅白色的水雾,似乎轻轻一掬,便能沾湿双手。
灵气更浓郁之处,显现出一道方方正正的大门,上书“千机科”三字。
门内一处景致优雅的院落中。
千机科首座齐应榛正在对弈,对面端坐的,是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器宇轩昂,举止优雅,令人不由升起信赖之感。
“师父,该您了。”青年男子恭声道。
“嗯,看这一手。”齐应榛略一思索,选择在边角落下一子。
明明赢面已经很大,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先稳一手,进一步增大胜算。
“这……”
青年男子举着枚白子陷入长考,许久未有落下。
虽是闲来一局,但他依旧不敢轻视,尤其是师父都这么稳健的情况下。可这局面,已经很难挽回了,再进行下去,也不过是再多苟活几个回合罢了。
所以弃子认输,应该不辱没我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吧?
青年男子开口道:“还是师父您棋艺高深,我……”
嗯?
青年男子目光一凝,忽的发现棋盘之上的一处空白,十分微妙,刚刚难道看漏了吗?
这个先不管……
若是我白子落到这,整个棋局形式无疑一变,可不就峰回路转了吗?
青年男子终于落下白子,这即将脱口的话语一改。
“我就下这儿,师父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