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尊凰殿后,凰映月第一时间就去后花园找莺歌,羿君霄则是完全交给影月去安排安置了。
本来瞧着凰映月一回来就往后花园跑的娇娇还有点开心,后来发觉人家又无视了他去找别人,就郁闷至极地闷头回湖底“自我疗伤”去了。
“给公主殿下请安!”
莺歌被叫住时正在洒扫,不慌不忙回身恭敬一礼,规矩的让凰映月都心下暗叹:若她当真能安分做个奴婢,绝对是顶好的,未来路子未必走不开。
“你母亲,我已经救回来了。”
莺歌双眼一亮,竟是泪水盈盈。
“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
说着,莺歌就要跪下磕上几个响头,却被凰映月拦下。
“虚礼免了。本公主要问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不然…”
“是,公主!”
凰映月眼神锐利至极:“你是不是也有跟鲛人族合作过?你之前跟本公主的驸马当真是在聊你母亲?”
莺歌脸色刷白,猛地跪下。
“回公主话,奴确实跟鲛人族打过交道,但都是因为女帝的吩咐呀!奴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了!”
莺歌说着,突然大胆地仰头瞧凰映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一滚落,眼眶红红。
“很小的时候,奴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此事关乎母亲性命,奴绝对不敢撒谎!”
莺歌说着,磕了个头:“之前也确实是因为奴思虑过重,才打扰到了驸马大人,若因此引得驸马大人不满,是奴不守规矩,求公主责罚!”
(引得驸马大人不满…?看来是不怕自己去问娇娇核实的意思了?)
“嗯…”其实莺歌这一番话根本感动不了凰映月,她大多时候是很理智,不讲情感的。
但思及汀泉利用莺歌之母牵制了莺歌多年为她办事来看,莺歌的母亲确实对莺歌来说很重要:“既然如此,你且起来吧。”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若胆敢欺骗本公主,你和你母亲的命,本公主都会收回来。”凰映月眼神冷冷,刺的莺歌不禁右手默默攥紧了裙子。
“是,奴晓得的。”
“今夜,本公主就会派人将你秘密送出宫,你会和你母亲在云城边界汇合。”凰映月说着,影月就过来了。
接过影月递来的夜行衣,给了莺歌:“从此,你和你母亲可以回海,可以去其他四国,但永远不许回我至凰国!你可明白?”
“是!奴明白的!感谢公主不杀之恩!”莺歌拿到夜行衣很是激动。
凰映月一直在观察莺歌谈话时的一举一动,听到这句话后,凰映月眼神一暗,神色微冷,眉头轻轻皱了一瞬。
但她什么话也没说,立刻恢复常态,带着影月回主殿了。
影月是能清晰的察觉到凰映月周身气息变化的,一回到主殿,关上殿门。
“主上,可是有何问题?”
“哼。莺歌只怕是还有隐瞒。”
影月一惊:“那主上为何还要放她们离开?”
“这莺歌心思很深,很能藏事。”凰映月按了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初跟汀泉打太极,凰映月就发现了这莺歌是一把利刃,如今这利刃终是应了她当初担忧,有了自己的思维和谋划啊!
“在牢中被饿到生命垂危时都不松口说出的秘密,再怎么留下她审问也是无用。不如放她走,等她松懈下来的时刻。”
“主上的意思是…?”
影月对视凰映月的双眸,如同通心般,立刻明白了凰映月接下来的谋划。
“属下会安排人一直跟踪监视的!”
云城.凤凰军营.
一名凤凰卫端着丰盛的吃食来到了关押凤弋夜的营牢:“午饭来了。”
边说着边踏入营牢,她好似有着心事,双目放空,正神游着。
所有动作只是惯性使然:弯腰,放下餐盘,起身,转身往外…咦,她又转回来了。
她使劲揉了揉双眼,闭上再睁开,反复了好几次,最终不可置信地瞪着空无一人的牢…
(人,人呢?早上还在的!训练太累我眼花了?摔!怎么可能!)
“警戒!警戒!牢犯潜逃了!”
她大声呼喊着跑出营牢通知大家,碰巧迎面撞上了一位领军。
不待她请罪,那领军就神色焦急地问了起来:“确认无误?”
“是!牢内已无那人气息,逃走有一段时辰了!”
“通知搜捕小队,即刻出发捉回牢犯!”
以前凤凰军营内由精英凤凰卫组成的搜捕小分队向来都是用来抓捕叛国者,或调查至凰国贪污官员的。抓捕牢犯这倒是第一次。
不过,这牢犯可是他们主上亲自抓回来的,虽然凤凰卫们不清楚此人身份,但也料定危险性不低。
从此人能在众多非纯凰脉聚集的凤凰军营中悄无声息地逃脱,就可以看出他的惊人实力了。
而惹得凤凰军营大动干戈的凤弋夜,经过一段时辰的疾行,此刻已经快进入凰宫了。
在被关在凤凰军营营牢内的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最多的还是纠结于凰映月那日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汀泉可没有灵力。]
他最初以为是凰映月的挑拨离间,但仔细想了想过往的种种,确实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
汀泉跟先帝长的并不相像,先帝天人之姿而汀泉相貌平平,比起凰映月更是差的远了。
就算受生父容貌的影响,凰映月好歹还是能找出先帝的影子的,可是汀泉并没有。
若说是长大后,五官张开了才导致的不像,也解释不通。在凤弋夜的记忆中,儿时捉萤火的汀泉也与先帝无丝毫相似之处。
当年,让他辅佐汀泉一事,也并非先帝口谕,而是仅靠一封密函。
那封密函能看出一些改动过的痕迹,当初不觉得何人能且敢擅动先帝密函。可如今怀疑的种子发芽了,一丝一缕的小问题凑到一起,越发能让人嗅出阴谋的味道。
况且,凤弋夜也没有发觉凰映月有什么欺骗自己的理由和益处。
昨夜起,不知为何,凰映月用来束缚自己的灵力链突然灵力大减。起初的他不明所以,便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到今日早饭过后,灵力链已经弱到他轻轻一挣就能挣脱开的地步。
他终于忍不住想离开这里,去找汀泉探查真相了…
凰宫.凰极殿.
“陛下!陛下!”
侍女端着餐盘,慌慌张张地从凰极殿密室跑出来,跑到正在处理政务的汀泉面前跪下。
汀泉正头疼地看着领室内卫大臣萧韵洁呈上的奏折。奏折上面写着鲛人族来犯的形势愈发严峻,谈判进程也很不乐观。
这侍女突然叽叽喳喳的过来,惹得她神色更加阴沉,火气更旺。
“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说不出个所以然,朕要你的命!”
“陛下…”小侍女一个冷颤,声音都抖了。
因为她晓得,无论说与不说,今日估摸着都难逃一死了。
“那老人鱼不见了啊!”
老人鱼,就是莺歌之母。
除了汀泉、祝笙、莺歌、送餐小侍女和后来知晓的凰映月,再没谁知道凰极殿内有密室了。
负责送餐的小侍女也仅仅晓得是条年纪大的人鱼,其他的全然不知,所以就干脆这么称呼了。
“胡说八道!”
知晓这密室存在的人她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汀泉没有思考,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她举起砚台就要打跪在下面的小侍女,可这砚台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小侍女突然全身一僵,双眼微微一瞪,瞬间失去了神采,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汀泉大骇,扭头就想命令身后的打扇侍女去前面查探瘫倒在地的小侍女的情况。
可她刚扭头,就见两名打扇侍女也软软地倒下了!
“来(人)…唔唔唔!”
汀泉正想大喊,她前几日刚亲自甄选的贴身侍卫们就在殿外!
可惜那刺客速度极快,发觉汀泉的意图就一个闪身到了她后面,单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如鹰爪将她的双手从后一起牢牢“拷住”了。
汀泉挣扎着,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用处,无论她怎么扭,怎么使力,都逃不开。
而这“刺客”,正是凤弋夜。
他留心着手下的分寸,并不会真正的伤害到汀泉,而那些倒下的侍女们也不过是晕了过去。
没有用几分力量,试探的结果却已是显而易见。莫说汀泉没有灵力,就连一个普通的武者,怕都是能轻易的碾死她。
(果然,密函有问题。)
他不想怀疑这个曾经有点小倔强小任性小可爱的萤火女孩,毕竟儿时的他也曾亲口对这个女孩许诺过。
[我的使命就是护殿下一世长安。]
可现在坐在这个凰位上的她,并不是先帝的女儿,也不是他凤弋夜应该去辅佐,应该去守护的殿下了。
经此一探,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凤弋夜松开钳制汀泉双手的那只手,速度极快,汀泉还没能扑腾几下,就也被凤弋夜一击脖颈,打晕了。
毕竟曾在这凰宫里生活过一两年,虽然变动肯定是有的,好歹大格局不会改变,尊凰殿的方位多少能摸清一点。
凤弋夜把汀泉轻稳地放回凰位上靠好,就跃上殿顶,向尊凰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