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曲离渊在这千钧一刻阻止道。夏侯昱一愣,在剑尖离白裘的心脏只差分毫时急转收住了长剑,虽听了曲离渊的话内心却又有些不解。
此时的夏侯昱怒火中烧,看到妻子叶蓁苍白的脸庞,多天来的奔波及对女儿的挂念使她双颊微陷,显得疲惫又瘦弱,眼皮下有明显的乌青,他心疼极了。又想到这么多天来女儿受的苦,更是觉得白裘此人狠毒不已,其心可诛,不可饶恕。
曲离渊看到夏侯昱仍然手紧握着剑,目光紧紧地盯着白裘,就明白他仍然没有完全放弃杀白裘的想法。
曲离渊理解夏侯昱此时的心情,他也十分痛恨白裘。但此时实在不是个可以说话的时机。他只得在夏侯昱耳边耳语道,
“留他一命,现在还不是时候。”
“放心,时机一到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比这惨千百倍。”
曲离渊怕夏侯昱仍有疑虑,补充道:“等出去与你细说。”
夏侯昱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曲离渊,但很快收回了目光,利落地收起了长剑。
夏侯昱拎着白裘的衣领,白裘被拎得踉踉跄跄,双眼被迫看着夏侯昱。
“既然离渊为你求情,我便饶你一命,但若有下次,你敢伤害我的女儿一分,就不是轻易饶过你那么简单了。”夏侯昱一次一句的警告道。说完狠狠地给了白裘两拳作为警示。
看着被打翻在地,嘴角流着血,挣扎着起来的白裘。夏侯昱一言不发,冷漠地拉着叶蓁和夏侯瑛离开了誉王府。曲离渊也没多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地狼狈不堪的白裘,留下一句“国舅爷好自为之”后边跟着夏侯昱离开了。
此时白莫听到属下报,“国舅爷将夏侯昱之女绑架至誉王府,夏侯昱发现后,与太子将其救走。”“啪”只听一声脆响,一枚完整的瓷杯四分五裂。那个通风报信的属下惊得身子一抖,连忙跪下,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白莫气急,双唇紧闭,眉头紧锁,双眼瞪着下面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的下属,两眼似乎要化成刀子,像要活活将那个下属的肉剜下来一般,喝道:“为何现在才报!”
那个可怜的下属喘着粗气,惊恐地了一眼白莫,又很快低头,不停地磕头道“属下…属下不知,实在是国舅爷那儿没有透出风声…属下知罪,请王爷饶小的一命…”
此时白莫也知降罪给一个下属也于事无补,他闭了闭双眼,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终是他疏忽了,没有提前告知父亲暂时不能动夏侯昱那个狠角色。”心想道。
白莫赶到誉王府时,之间地上一片狼藉,花瓶,摆饰碎了一地,桌椅也七倒八歪,甚至没有完好的,下人们正低着头收拾。看到父亲摇摇晃晃仿佛重心不稳似地站着,两个仆人搀扶着他,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以为受了重伤。赶忙喊道“郎中呢?养你们都干什么的!”
白裘看到白莫来了,拦道,“无妨,只是小伤,夏侯昱也没把我怎样,不过挨了两拳,不用紧张。”
白莫见父亲似无大碍,只是嘴角青肿外没有其余伤口,只得作罢。“只是让他们找到了我,救走了那个小丫头,只怕以后再想捉住她就难了。”白裘似有不甘,叹了一口气说道。
白莫将白裘扶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有些急切地微斥道“父亲,你真的糊涂啊。”“此时我们还不能完全把握朝政,尚且有个曲离渊要对付,你怎么还招惹夏侯昱呢?”
白裘似是想到般,解释道,“我也是一时心急,想着抓了那个小丫头留个把柄,好威胁到夏侯昱,好让他有有所忌惮。”此时白裘细细思索,也发觉此举太过鲁莽,没有思虑周全便贸然行动。心中有了悔意,连忙求助白莫,“我真是老糊涂了,这可怎么办。”
白莫此时也无计可施,父亲此举已打草惊蛇,短时间内再有行动怕是会引起怀疑,只得先观察一段时间在做打算。白莫看着父亲满脸的愧疚,又看到其双鬓的白发,知道父亲也是为了他打算。父亲年事已高仍为自己和家族奔波劳累,白莫心有不忍,安慰道,
“无事,父亲现下只管安心养伤,别再想这类劳神之事了,这件事交给孩儿办就好。”
说完,又似不放心般,叮嘱道:“只是父亲以后行事切不可轻举妄动,凡事要与孩儿商量一番方可行动,我们二人商量了,也可思虑得更周全一些,这样行事也更为稳妥。”
白莫连连答应。
此时,夏侯昱一家与曲离渊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缓缓地向皇宫驶去。
夏侯昱掀开马车的帘子,警觉地向四周探视了一圈,见没有埋伏,也没有人跟随,便放下戒备,说道,“此处离誉王府已隔数里,没有人跟着,我们应该安全了。”
夏侯昱看妻子眼神忧郁仍没有松懈,全身紧绷,抱着夏侯瑛,像是一个护崽的母狼。又像是如果有人敢碰夏侯瑛一下,便可与之拼命一般,显然还是一副后怕担心且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了”夏侯昱轻轻搂着妻子,安慰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女儿,才让歹人有机可乘,但你别再担心了,我会加强府中戒备,并派人专门保护瑛儿。”
叶蓁似感受到丈夫的力量般,听了这些话,也镇定了一些,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累得熟睡着的女儿,心稍稍安定下来。但仍是心有余悸般,不肯放开怀中的夏侯瑛。
曲离渊也道,“表妹,放心吧,他们不会再嚣张多久了,很快,他们就要自食恶果得到报应了。”随后,笃定地拍了拍叶蓁,表示安慰。
夏侯昱也突然想到般:“对了,方才为何不让我直接杀了那老贼,而要阻拦呢,听你言语,仿佛胸有成竹,表哥可是有什么打算?”
“不错”曲离渊答道,“我已在暗中筹划,积聚势力,目前已颇有成效,只是白家荼靡朝纲,纵横官场多年,树大根深,势力不可小觑,不可妄动,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之一较高下,白家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如此便好,那我和蓁儿便静候佳音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帮得上的地方我们夫妻二人定当为表哥尽绵薄之力。”夏侯昱承诺道。
“那便谢过表妹夫了。”曲离渊笑答。
“恩。。到家了吗?”夏侯瑛揉了揉眼睛,半睁着双眼呢喃道。
叶蓁听到了怀里的动静,激动地摸摸夏侯瑛的头,软声道:“瑛儿,再等等就到了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在那里受委屈了吗……”
夏侯瑛上克马车没多久便睡着了,叶蓁看到女儿疲累的样子便觉女儿吃了不少苦,心疼不已,便压着许多关怀的话没有问。此时,夏侯瑛刚醒,便再忍不住,连炮珠似的不停发问。
夏侯瑛也是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贪玩也不会被抓,于是仰着一张笑脸,嘻嘻哈哈地说道:“娘,我没事儿,那个老家伙那里治得了我呀,我在他府里大闹一场,毁了他不少东西,哈哈哈,他气的呀,头发都要直了…”
叶蓁被逗笑了,眼眶微红地看着女儿,用手点了点夏侯瑛的脑袋道:“你这皮猴儿,下次可千万不能乱跑了,叫爹娘着急。”
夏侯瑛“嗯嗯”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