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本王同你一起进去。”
太后娘娘见他二人相携而来,仍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只见到林蓁蓁如今的容貌之时,还是愣了愣神,随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她向林蓁蓁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这才道:“之前听闻你失踪的消息,实在叫人担心,如今你能成功回来,日后可要谨慎小心些。”
林蓁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叫人挑不出错处。太后娘娘看了看一旁已自个儿入座,眼睛却黏在林蓁蓁身上的小儿子,心下有些不满,却也关怀地招呼林蓁蓁落座。
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个粉衣女子,身上所带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宫殿,只见她娇俏地快步走到太后娘娘的身边:“姨母,娇娇来晚了。还望姨母恕罪。”
太后娘娘反握住女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什么晚不晚的,快见见你的表哥~”
申屠潇温和点了点:“见过表妹。”
林蓁蓁默默地拽着衣袖,压下了心中的紧张,只看着面前的认亲现场,心里索然无味,他们既认亲,喊她来作甚?
太后娘娘只听得别人提了一嘴,说林蓁蓁如今容貌姣好,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又失踪多时,瞬间对她不喜。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娘家的侄女,有心要给他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随即对林蓁蓁道:“蓁蓁便同哀家去园中转转,也将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哀家说?”
“如今蓁蓁保养得意,哀家也想同你说道说道。”
申屠潇应付了这位表妹几句,见母后与林蓁蓁说好,随即着了急:“儿臣也一同去。”
“哀家还能把蓁蓁吃了不成。你表妹好不容易进次宫,幼宁便替哀家好生招待招待。”
“蓁蓁她。。。”申屠潇想起前几日母后同自己说,林蓁蓁失踪多日,话语中带着对林蓁蓁的不满,便心有担心。
偏生这位表妹还要拉着他,说些娇俏的话。
申屠潇看着表妹装傻充愣的眼神,故作娇憨的同他说着话,随即在心中叹了口气。
林蓁蓁此时迈着小步跟在太后娘娘的后面,也不敢四下乱张望,好在太后娘娘很快便在一处亭子停了下来:“可要小坐一会?”
她点了点头,待太后娘娘落座之后,才选了个远些的位子,坐到一旁。
太后娘娘端起宫人递来的茶盏,轻噎了一口,似是无意地说道:“娇娇是哀家的侄女,看起来与幼宁十分相配,是不是?”
“娇娇小姐娇俏灵动,殿下玉树临风。”
“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为好。听闻你撞到了脑袋不记事。”太后娘娘继续道:“可最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要记得的。”
她吩咐一旁的内饰道:“你去取一本女训来,让林小姐带回去研读研读。”
林蓁蓁无奈,却也不敢反抗说些让面前太后娘娘难堪的话,听说天子一怒,后果不堪设想,惹天子的母亲生气了也是一样吧,:“谢太后娘娘赐书。”
申屠潇这厢摆脱了表妹的纠缠,问着宫人便来了这,他担心林蓁蓁说些不好听的话,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也怕母后给她难堪。
“母后。”申屠潇大步走到亭子内:“您二人之前多有相处,先前还在儿臣耳边说她的好处,叫儿臣知道珍惜。如今又带她来说悄悄话。”
太后娘娘挤出一丝笑容,顾左右而言他,她四下看了看:“娇娇呢?”
“你如今年岁不小,膝下没有儿女,你看看娇娇怎样。”
“母后说的哪里话?既是表妹,儿臣自当将她当妹妹来看待!”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蓁蓁,不好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只说道:“母后,上次儿臣不是同您说的清楚了嘛,您都答应了,如今又何必这样。”
“若是都由着你,你不得翻天了。什么情啊爱啊的,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娘娘叹了口气:“诸侯一娶九女,你若是真喜欢,随便找个位份安置了便是,你一个男子,整天不想着建功立业,为你皇兄分忧,整日里没个德行。”
说罢,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哀家知道,蓁蓁是个好姑娘,可你不能如今看人家变漂亮了便要吃回头草,不是招人笑话么?”
“哀家自会让陛下帮忙替林小姐找个青年才俊,若你执意不听劝的话。”太后道:“来人,送林小姐出宫去。”
申屠潇目送林蓁蓁离去的背影,这才辩解道:“母后先前逼幼宁娶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您是生我养我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幼宁一直有遵循母后的教诲,如今幼宁摈除心结,想要好生过日子,就这样母后也不允许吗?”
“母后若要将您娘家的侄女指给幼宁,就不怕陛下生疑吗?”
“住嘴!陛下不是这样的人。”太后娘娘用眼神警告了一旁侍奉的宫人,见几人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未听见的样子,才继续道:“绝对不是!”
“母后,您与我都知道,可旁人不知,何以堵住悠悠之口?”
“可林蓁蓁她失踪多日,变得这般美貌,指不定背后有哪些龌龊事呢?”
“母后,可是有人在您耳旁说了些什么,此事确有误会,儿臣这便慢慢同您说。。。”
自是一番解释不提。
被莫名嫌弃了一通的林蓁蓁,即使是泥人性子也有了几分气性,回去同白及师傅一提,他叹口气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师傅不也是男人。”
“正是师傅把你当自己人才会这样说。”白及道:“女子,虽说建功立业差的远些,还是得有一技之长的好,没有一技之长,那变得投个好胎。古往今来,历来如此。”
他提醒道:“你可别为了个男人作践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有谁瞧得起你?”
“近亲结婚,自以为血统高贵,不过是害了子孙后代罢了。”白及小声嘀咕着,没敢让徒弟听见,只交待道:“我与肃王商量好了,想法子医治聂将军,会在京中待一段日子。”
林蓁蓁略带担忧道:“师傅,上次乃是侥幸,如今没有完全的把握,便答应了肃王殿下,若是医治不成,就怕。。。”
“你便放心吧。我只说尽力而为,没有说旁的。”若是炼制一枚筑基丹,也是可行的。保叫聂津武脱了凡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顶的过雷劫,若他是有功德之人,倒不用担心许多。
白及还是近期修习忘忧界师门丹典的时候,才想出有如此法子。只筑基丹的原料多长于忘忧界,回去也是不易。
蓁蓁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即提醒道:“师傅,这些人惯爱算来算去,说话拐弯抹角,万事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白及一笑:“你倒操心起师傅来了。”
聂津武在前线收到了申屠潇的来信,告知他天机老人一事,他其实并未有任何期待的想法,他杵着木拐,走了几步到桌前,这才提笔回信。
古来帝王,求仙问道者重,可哪里有一个如愿的?人之一生,所遇之人之事,多如牛毛,只能坦然面对。
“谢殿下为微臣之事烦多,只万物生长皆有定律,姑且一试为好,但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
信末还不忘提及近来可有林蓁蓁的消息?他来前线数月,一是不愿服输的心态,二又何尝没有逃避的心思?
等到战事结束,他也就能归家了,也许到那时候,他会说服自己,感情都是能培养出来的,不是吗?聂家子嗣不丰,他长姐已于数年前嫁了人,家中无兄弟,聂府的荣宠都担在他一人的肩膀上。
他没有可以任性的权力,想到这,聂津武的目光暗淡下来。
自那次宫中一别,申屠潇已有数日未见到林蓁蓁,即便抽空去了林府,白及都会拉着他商讨病情,他若是问,白及都会说:“蓁蓁去了济世堂,不在家中。”
这日,他吩咐随从将马车停在街角,将车窗的布帘撩起一角,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府的大门。不一会儿,身着浅蓝色衣裳的林蓁蓁出了门,后头跟着她的陪嫁丫鬟,申屠潇曾见过几次,还是有些印象的。
林蓁蓁身后还屁颠屁颠地跟着一只大黄狗,边走边蹭着她的腿,很是亲昵。
他见她将大黄狗哄回家去,才和丫鬟往反方向走。申屠潇示意车夫远远地跟上二人。
林蓁蓁走了好一些路,才找到娘亲口中所说的如意楼。
昨日娘亲同她说,家中亲眷在如意楼宴客,让蓁蓁也一同去。直到进到包间,林蓁蓁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桌上已摆放好几样可口的菜肴,她的娘亲坐在一媒婆装扮的大妈旁边,对面是一位做文弱书生打扮的男子以及一位略微年长的妇人。
林蓁蓁虽心有疑虑,还是落了座,坦然地接受了几人打量的视线。
林母率先打破了沉默,给蓁蓁介绍道:“蓁蓁,这是隔壁张夫人的姐姐,这位是她的子侄,是个极好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