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潇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一旁那鹤发童颜的男人,他此时听不进男人的解释:“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白及看着剑尖的反光,伸出右手两指,轻轻地将剑调转方向:“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你究竟有何目的?”那些做人皮买卖的人,手段总是千奇百怪的多;“林蓁蓁”变漂亮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反倒叫他心生怀疑。
若此女真是林蓁蓁,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否想以她为饵,来从他这得到什么;若不是林蓁蓁,这个男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凶狠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可手上的剑似乎是听了这男人的话一般,若是再往前些,便感觉碰到了阻隔。
特别是,疑似林蓁蓁的那名女子,还紧张地挡在男人面前,拿与蓁蓁相似的眉眼瞪着他,:“你不要伤害我师父!”
显然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再看看被她护在身后的男人,申屠潇气急,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林蓁蓁你出息了啊,你从哪里捡这么个野男人,你还敢护着他?”
“枉本王以及你的亲友如此担心你,你倒在外同人逍遥快活。”
“好了好了。”白及无奈道,:“肃王殿下,请您容许我再同解释一次。我是小半年前于蓉城山脉。”
“不必了。”申屠潇冷淡道:“本王不是聋子,你方才说的很是清楚。”
“离魂之症本就天方夜谭。”他继续道:“你将她变成这副模样,究竟又何居心?”
“殿下问的可笑。我捡到她的时候她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再说,什么叫变成这副模样?”白及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
“她当时脸上身上都是划伤,我将她治得连疤痕都没留一条!”他嘲讽道:“还是说殿下这位已经同她和离的前夫婿,见色起意,后悔了不成?”
“胡说!”怎么如此将尴尬的事实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如今林蓁蓁不记得他,若是因听了这话与他疏远。而且,他明明在冀州的时候就对她。。。
“都说天机老人是方外之人,不问世事。如今看来,都是世人谣传。”
“殿下不笨嘛。”
“过奖。”
“殿下的事情不难知道,只要花十文钱,说书人便能讲个完全。”白及补充道。
“师父。”一旁默默听两人争辩的林蓁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申屠潇:“我便是说书人口中的下堂妻林氏吗?”
白及默默扶额。
申屠潇紧张地站了起来,着急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
可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有些沉默。说出这句话,他可没有什么底气。明明事实如此,可面对现在不记得前事的林蓁蓁,他突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我。”他顿了顿:“陆嫣然乃叛臣陆洋之女,我先前被蒙在鼓中。后来,与你成亲之后,陛下安排本王暗地布置,寻找陆洋一系盘根错节的关系与势力。本王为了麻痹他们,窃取他们的信任,是以还跟从前一样。”
见林蓁蓁像是在听他人的故事一般,他颓然道:“蓁蓁,你还记得吗?你当时最喜欢我了,你可还记得?”
“算了。”他自言自语道,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能平安回来便好。”
申屠潇转头吩咐一旁的近侍:“林夫人可在来的路上了?”
接到消息之后,他便派人往林府送信,请林夫人上门验人,算算时辰,这时候林夫人也该到了。
“男人嘴巴里说出的话,你可要学会好好分辨。”白及提醒一旁的徒弟道:“虽说以讹传讹不可取,可这源头上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才好。”
“师父,徒儿知道了。”林蓁蓁冷静回答道。
见白及意有所指,申屠潇温润一笑,:“前辈既对蓁蓁有救命之恩,又收她为徒,本王先代蓁蓁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只本王想让前辈知道,我与前辈想要保护她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如今蓁蓁不记得前事,对前辈您敬爱有加,还请前辈多美言几句,好叫我们这些还活在回忆里的人有些盼头。”
“殿下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地便把责任推给了别人。”白及道:“我若不带她来京城,你如今还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呢!”
“多谢前辈大恩。”
“师父,肃王殿下。”一旁的林蓁蓁全程听见二人的谈话,心中微暖:“目前还不确定,我是不是就是殿下要找的人呢。”你们这些话说的有些早啊。
气氛一时冷凝下来,三个各自坐在椅子上,只这位殿下的目光总是朝她看来,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好在这时,这位殿下身边的近侍带着一名中年妇人进了门来。
那妇人见了她,眼睛一亮,随即快步走到她身边,只见了她的容貌之后愣了愣神,却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便去拉她左手的袖子。
“林夫人您终于来了。”申屠潇随即站了起来,着急道:“您快看看面前的女子可是蓁蓁?”
见面前的林夫人含泪看着自己,林蓁蓁停下了想要后退的脚步,只任由她拉住自己的左手,露出白嫩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之下,筋脉的颜色与纹路都被看的清楚。
她随着林夫人的视线,看向自己小臂上的一粒红痣。
林夫人的眼泪刷地便落了下来,情难自禁地便抱着她哭了起来:“我的蓁蓁。。。”
申屠潇明细松了口气,他的目光看向林蓁蓁外露出的手臂,一阵旖旎的胡思乱想之后,他才勉强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林蓁蓁不记得之前的事,也记不得之前的情感,只手足无措地让对方抱着,她朝自己的师父投去求救的目光。
白及却装作没看见小徒弟投来的视线,只继续喝茶。
见林夫人没有停下的意思,林蓁蓁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这位夫人。。。”
“你叫我什么?”林夫人松开了她,震惊地看着她:“我是你娘啊。”
林蓁蓁下意识地看向师父,将事情大致简短地说给林夫人听,说罢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的遗忘让你们难过了。日后我一定努力回想起从前来,若是始终记不住,那便从此刻开始,再重新认识你们。”
“前事已过,过去的已不再能回来,只能从现在开始,展望日后。”
“不是吗,娘亲?”林蓁蓁别扭道。
林夫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嘴上嘟囔着“好好好。”
见女儿回来,虽变了样子,可终究回来了不是吗?与林蓁蓁相认之后,林夫人似是终于记起一旁的肃王殿下,这才急忙过去见礼。
“多谢殿下。自蓁蓁失踪以来,殿下一直劳心劳力,此次蓁蓁能平安回来,殿下出力良多,草民虽无贵重之物可奉,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殿下的,但若是殿下有用的上的地方,草民与家人定当万死不辞,结草衔环,以报殿下之恩。”
他要他们的命做什么?申屠潇将跪拜于地的林夫人扶起:“林夫人说的哪里话,丈夫着急于妻子之事,不是应该的吗?”
可您不是已经与蓁蓁和离了吗?林母转念一想,以申屠潇今日之地位,京中怕是没有人敢娶蓁蓁,这段时间殿下待他们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为了蓁蓁的日后,肃王殿下倒不失是个好选择。
脑子又浮起蓁蓁拿着和离书归家的样子,林母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她拉过一旁的林蓁蓁,向殿下说道:“殿下,蓁蓁刚有幸回来,草民想把女儿带回家多住几日。”
林蓁蓁拉了拉林母的袖子,将一旁的师父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娘亲,这便是我的师父,是他救了我,还传授我医术。。”
林母朝着白及深深地做了一揖:“您若不介意,也请您来寒舍做客,做多久都行。”
申屠潇见林蓁蓁连个余光都没给他,心下愤愤:“林夫人,蓁蓁的师父是王府的贵客,就先不劳烦您了。”
“我什么时候是您的贵客了,明明是我自己来的。”
“本王还有要事与前辈相商,前辈既来此,还望前辈施以援手。”
说罢又看向蓁蓁:“蓁蓁也会帮忙的对吧?”
林蓁蓁知道他提及的便是那位聂将军。
“师父,您同我一起去林家住吧。”林蓁蓁建议道:“明日我们再来王府。”
她折中建议道:“殿下,明日我们再来拜见。”
申屠潇点了点头,想着明日还能再见到她,当下也不想计较。
他转而想到,林家弟弟平时都住在书院,林父倒是每日去院中修书。若是想个法子让林父出个公差,最好也将林母带上,岂不再好不过?
林蓁蓁跟着林母回了家,身后跟着白及师父,她好奇地问母亲自己与那位殿下的事情。
林母摸了摸她的头,边走边道:“你与那位殿下,确实是和离的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很少回家提。”
“不过,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不是吗?只想日后,不想过去。那你就把这位殿下当做没什么交情的故友,也就是了。”林母如此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