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走到庄园的大门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就站在车门前,当他看见孔丘时,便笑着朝孔丘微微地一鞠躬。他为走近的孔丘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待孔丘坐在了座位上,才去了驾驶座。
车辆启动,朝着车站驶去。
司机座上的秘书一路上都没有主动与孔丘攀谈,孔丘挪了挪身体,微微皱了下眉头,终于开口道:
“讲实话,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执行任务的生活,像这样让别人为自己开车,倒还有一点不习惯。”
秘书面无表情,微微地一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大人这些年为了家族出生入死,实在是家族的大功臣……这一次大人似乎要继鬼窟行动以后再次执行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在下其实非常佩服——能够为大人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也是在下的荣幸……”
“啊……哈哈。”
孔丘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笑了笑,细眯眼从反光镜看了眼那人,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仍旧面无表情。孔丘挑了一下眉,轻轻地呼一口气,却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斜倚着车座,竟是放松地开始闭目养神。
还不是执行任务的时间,难得的,再休息一会吧。
真是傲慢哪。
……
孔家为孔丘的这一次行动安排了专门的行程,从孔家所在的巨野城出发,从米露高原开往临近天南盆地的高木城,然后继续转站,如此重复三次,最后才可以到达厄多伦。第一趟列车是最为关键的,因为它直接关系到孔丘的行踪问题,为此,孔家召集了许多的乘客,他们与孔丘一起随着列车出发,刚开始,列车中真假乘客各占据一部分,随后在每一个站点,他们都只出不进,这样,没有进去列车的人尽管会觉得奇怪,但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也就不会多心。
在第一趟列车以后,孔丘只需要按照行程的要求像普通人一样行动就可以了,因为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
当然,不管是哪一趟列车,都在孔家的控制之下。
孔丘坐在列车中自己的位置上,之前的秘书就坐在孔丘对面,因为是孔丘本次行程的协同人员。他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任由差遣的样子,但是他一直没有主动向孔丘汇报情况,微笑着好像在等孔丘开口。
乘客逐渐地减少了,孔丘所在的贵宾席更是一个乘客也没有剩余。当列车又一次靠站时,孔丘开口向男子道:
“把这趟列车的情况告诉我,具体的我只要最近五个车厢的情况。”
秘书微微一笑,似乎根本已经把所有的情报都刻在了心中,想也未想就开口道:
“整列车还有一百零六人,最近的五个车厢,除了我们所在的以外,四号车厢已经空了,五号车厢还有一对夫妇和一对父子,七号车厢只有一个乘客,是家族的人,八号车厢还有一对情侣和一对夫妇,另外还有两个家族的人。”
孔丘点了点头,家族的安排依然非常到位。他拿起手边的可乐,准备喝一口。
“另外……”
突然,一道凌厉的杀气灌满了整个车厢,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孔丘的身后突然飞来,他双脚接连在列车上一点,便笔直地向着孔丘所在的位置飞去,一只手抬起作成掌状,便要拍向孔丘的后脑勺。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男子的行动快如闪电,掌中竟似乎有电光闪烁,虽然并无半点声响,但看起来却觉得有电光炸响。
眼看着,就是一个脑浆四溅的血腥场面。
孔丘早在感受到杀气之前便已然警觉了,常年执行任务让他在各方面都格外敏感,何况来者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默默地运转功法,心念间,列车便也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一部分。孔丘一只手捏诀成爪,抬手向后坠去,便接住了刺客拍来的一掌。
白衣男子着地后稳住了身体,抽回手掌,然后握掌成拳,口中轻呵“白虎拳”,拳面浮起白色的光晕,便又要一拳朝着孔丘的脑袋锤下。
孔丘也不转身,只是化爪为掌,掌心亮起来了暗红色的光芒,他在心头默念道:“灭绝术法一式——束!”
他手掌一震,便接住了白衣男子的拳头,然后合拢将拳头钳制住,暗红色的光芒顿时淹没了拳面的白色光芒,丝丝缕缕仿若实质地缠绕在了拳头上面。
空气中响起爆炸一般的声音,与列车行驶的轰鸣声也不遑多让,一道圆形的波纹在空气中荡开,然后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孔丘始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便接住了来人的偷袭,来人前后攻击了两次,孔丘却只是微微地晃了下身体,只是原本在另一只手上准备喝的可乐泼洒了出去。
秘书男子赶紧起身,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张手帕,开始清理泼洒出来的可乐,一边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
“除了一般的乘客和家族的成员以外,大人您的朋友——南宫家的公子也会登上这一趟列车。”
孔丘收回了握着脑后拳头的手,撇过头看着手上泼洒的可乐,没有对秘书的话做出表示,缓缓地呼吸,好像在思考什么。秘书拿出了手帕,就要来擦拭孔丘手上的可乐时,孔丘却手上一震,只是依靠手感运用对于手中之物的掌控能力,将剩余的大半可乐全部泼向了秘书。
“喂……”
所谓的孔丘的朋友,也就是南宫泽,吃惊地看着孔丘的举动,他刚收回的手又伸了出来,悬在空气中,只来得及出口感叹一声。
秘书没有躲闪,任由可乐打在脸上生疼,任由可乐打湿了自己的西装。
“或许是因为你还没有这样的经验。”
孔丘细眯着眼看着秘书,
“但是重要的事情就应该尽早说出来……这是替二叔管教你的。”
秘书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因为自己的身上也全是可乐,想要再继续清理也是不可能了,所以他站直了身,向着孔丘鞠了一躬,头发上的可乐甩得飞了起来,没有表情地,就准备退出车厢。
然而孔丘却冲着他说道:
“我知道——你是我二叔脚下的一条狗,可是做狗的其实也有做狗的学问,怎样做一条讨人喜欢的狗,既可以活得像个人,又不会有生命方面的顾虑,其实是很难顾全的。”
“说不定你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活。”
秘书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停了一下脚,他背对着孔丘轻轻地一笑,兀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