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炎就要与费正接触,他猛地回身摆出防御的姿势,要应对这突然出现的杀招。
然而却有些来不及了。
且不论这一团光有多么大的威力,只是为防御这一击所出现的防御缺口,便足以让费正被阵法毁灭。
眼看司马空慧就要迎来胜利了。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要杀了费正,但是没有料到费正竟然逃脱——这让原本撕裂费正与菲尔之间关系的计划出现了变数——反正如今孔家来了孔丘,有些事情或许摆在明面上也不错,也到了可以杀人的时候了。
而且……
不论是改进了的草木皆兵,还是方才费正通过观察找到了眼前之阵的阵眼,都能展现费正的演算之能非常不凡。
原来你一直在掩饰。
这是妖龙之祸。
光炎爆炸,炽热的流火几乎是贴着费正的身体蔓延,并似乎要爆发出更为恐怖的威力。
费正紧咬着牙,却仍止不住痛呼出声。
其他人见状想要帮忙,然而那些诡异的植物却突然变得更加妖异,不论是缠绕亦或者刺杀,攻势都更为迅猛。
修为弱一点的人已经有些力竭,难以招架了。
费正挣扎着,身上白光大盛,整个人都在舞动,像是在打一套拳,不仅要逼退靠近的植物,还要压制身上的火焰。
阵法外面的百慕晓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不带一丝表情,将全部的心神投入到了阵法的控制上。
司马空慧再次运转功法,准备再发动一次偷袭。
费正已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呼地飞来一片阴影,因为他看见又有一团光炎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原来拼命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他的心中突然一震。
有一个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呢喃,告诉他,再坚持一下。
也就在这时,孔丘来到了窗边。
他手握着包中的那个眼泪状挂坠。
这挂坠渐渐变得火热。
他也感觉到了费正所身处的险境。
……
司马空慧接二连三地发动偷袭,然而奇怪的是,费正好像越战越勇,明明身体已经不堪重荷。
一道威压降临。
风吹过,孔丘身上的流火猛地消失。
阵法中所有的攻击被迫停止。
百慕晓睁开眼,神情非常震惊。
阵法没有被破坏,只是被强制停下来了。
他们感觉到了一个强大而清冷的意志。
“如今我姑且也算是这里的老师,你们大可以由着性子玩,但还是请不要闹出人命。”
留下这个讯息以后,那道意志就消失了,只留下浩瀚的威压。
百慕晓发现自己又恢复了阵法的控制权。
……
“喂喂喂不是吧,你干嘛出手?”
百慕容也走到窗边,想要提醒孔丘注意分寸,别伤到自己的儿子。
孔丘轻轻一笑。
“我说了,我可是这里的老师。”
“你还没有任职呢。”
“我和那个叫费正的小子有一面之缘。”
“……”
“所以你到底怎么选?”
百慕容看着孔丘的眼,低声询问。
孔丘摇头,然后再摇头。
“我只是遵从家族的命令。”
百慕容却不接受这个回答。
“先不提孔家,只说说你,你想要站在哪一边?”
“百慕家是明系的,你这样问我,我也没有好的答案可以给你。”
“我们是想要让世界得到清净与太平,比那些莫名其妙的势力要正常得多好吧。”
“其实吧……你说他们不正常我也是赞同的……”
孔丘不置可否地敷衍,但好像又道出了几分真心。
“可是我总还是得听家族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立场,我本人也没有什么想要追逐的方向……如果非要说选择的话,我想选厄多伦。”
百慕容笑了,霎时就被孔丘的回答给雷到。
“什么也不选是吧,这的确是你们孔家的风格——我想你真的会像传闻里的那样,成为孔家最利的那一把剑。”
“多谢赞美。”
……
“是孔丘……”
司马空慧吸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
百慕晓沉了沉身子,弱弱地说:
“咱是不是得叫前辈?”
司马空慧咂咂嘴,没有说话。
费正很惊讶,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感应怎么会和孔老师有联系——若说是巧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仍旧没有找到破阵的办法,通常情况下阵法的阵眼一旦被破,阵法就会失效。但是这个阵法有些特殊,正如他之前交给玛丽等人的草木皆兵,这一座阵法也是阵中阵,不同的是草木皆兵依靠寄生在灵阵上才能有效,而这一座阵法是相对独立的。
费正抓紧时间调整状态,心中默默地祈祷大姐大快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
几个人同时朝脚步声出现的地方看去。
是莫鳞池等人。
费正不再理会,闭上眼睛继续调整。
百慕晓也静下心开始重新与阵法共鸣。
司马空慧……他在思考……
不能杀,那怎么搞。
杀了费正会犯众怒,一不小心会演变成学院旧民与新学生之间的战争,这其实是有些鲁莽的。
只是作为司马家的一员,有些事非做不可。
而机会这种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
可是这不是不能杀嘛……
好吧,细水长流。
“嘶……我滴个神……这威压是怎么回事?百慕叔出手了?”
莫鳞池一来到场间便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难以撼动的威压,心中登时一颤。
司马空慧无意隐瞒,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莫鳞池,引来了莫鳞池质疑的目光。
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觉得——你杀他干嘛?
司马空慧盛情地发出了邀请。
“来嘛,一起把他办了。”
莫鳞池耸了耸肩,对司马空慧说道:
“你以为,我是来帮你解决困难的?”
说着,他又转头对着杨迪说:
“你也觉得我是来帮忙杀人的吗?”
杨迪心中惶然,不论是对于问题中的哪一个部分,只是忙不迭地摇头。
“我是来让你撤退的——艾薇儿回来了。”
……
艾薇儿自孔丘独自离开以后,就跟着也与南宫泽等人分手。
赤瞳带着南宫泽去了孔家在厄多伦的寓所。
厄多伦竟然是一团乱,费正和菲尔都做了什么。
她一路走一路看,就像之前的孔丘一样。
不同的是看见艾薇儿的人不仅仅是停手观望那么简单……
心中突然出现一阵悸动。
是费正遇到了危险。
……
孔丘与百慕容回到了桌前坐下,孔丘问百慕容道:
“你儿子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好像是因为听说了你要来,所以就觉得应该为自己制造一个浑水摸鱼的环境。”
“你这说的什么话,和我有关系?”
孔丘撇嘴说道。
“所以他们就打算绑了那几个人,然后散布谣言,意图制造混乱?”
“孔老师料事如神哪。”
“这种程度的随便算算就能明白了。”
说着孔丘砸了咂嘴。
“的确——只要混乱的种子埋下去了,那么就总是要生根发芽的。”
……
司马空慧咬了咬牙。
“撤退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有些不好看而已。
眼见司马空慧仍然在犹豫,莫鳞池摇了摇头,转身对已经吓得没了颜色的杨迪说他可以先走了。
杨迪道了谢过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司马空慧说:
“走吧。”
说着,拍了拍百慕晓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要离开。
百慕晓的父亲就在这里,他可以留下。
莫鳞池朝司马空慧点点头,转身就打算先一步离开。
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不知什么时候,房屋中多了数百颗淡蓝色的珠子,散发出淡淡地光辉,清冷得就如同月华。
莫鳞池运转功法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却发现自己运转的真气根本没有起到效果——很快就流失殆尽了。
他发了疯地运转功法,然而带走他真气的那个力量就好像如宇宙一般地浩瀚,不论自己调来多少真气,都不能影响到它对自己的控制分毫。
一颗珠子在地上滚动,慢慢滚动,滚动着,就到了莫鳞池的脚下。
它与莫鳞池碰触,于是莫鳞池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身不由己地朝着地上倒下去,好像有一座山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使他不仅不能动弹,而且浑身都麻木且痛苦。
那一颗珠子渐渐分解,化作了五种颜色,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分解开来的粉状雾几乎肉眼难见,更何况是贴着有颜色的衣服在慢慢像莫鳞池的全身蔓延。
然而莫鳞池是可以看见的。
起先是一点微微的刺痛,只在脚踝处。然后这种刺痛出现的范围渐渐扩大,痛苦的程度也逐渐加深。粉尘的威力突然展现,每一颗粉尘都像是一只虫子在拼命啃食莫鳞池的身体。
痛苦的程度呈几何倍增长。
莫鳞池瞬间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在地上哀嚎、痛哭,表情骤然扭曲,眼泪鼻涕已然涂满了整张脸。
他在地上打滚,狂吼,并且哀求。
痛苦消失了,莫鳞池一翻白眼便休克过去,昏迷不醒。
百慕晓已然脸色惨白,司马空慧也脸色难看。费正则是满脸的同情。
司马空慧皱着眉头,咽了咽口水,脸上面皮狰狞地一抽,终于下定决心。他从地上捡起孙冉冉,反身折回,破除为囚禁费正等人而设下的禁制,破窗而出,夺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