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陈家一大家子到处走亲访友,或是在家接待客人。所幸七大姑八大姨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过多地为难林幼渔这个媳妇儿,反倒十分珍惜,这可是陈深头一个带回家的女朋友。
而姜沐甜像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四处游荡,经常不在状态。倒杯热水溢出来也没发觉,吃个烛光晚餐,错把蜡烛当酒杯,差点往嘴里送,甚至有天胆子大到酒驾,结果被交警叔叔逮到,扣了分罚了款。
这天晚上,陈深在浴室里洗澡,林幼渔溜去姜沐甜的房间,小姑娘又在灌酒。
“你少喝点吧,迟早有一天给自己做手术。”林幼渔帮她收拾好桌子上的酒杯。
姜沐甜怀里抱着酒瓶子,坐在窗台上,似乎是喝得有些醉了,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
“我不想喜欢秦萧木了。”她突然开口,语气软软的,还撅着嘴。
林幼渔以为她说胡话呢,没理。
可是她突然又把酒瓶往地上一摔,人也滑到地板上坐着,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委屈:“可是这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啊。”
“控制不了就继续喜欢啊。”林幼渔理所当然。
“可是,可是,都是十三年了,他还是无动于衷,我好伤心。”小姑娘满脸愁容,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林幼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小姑娘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从小到大的理想型都是那种酷酷的男生,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那又怎样,一点都不妨碍我喜欢他。他是一个温和又正经的人,我甚至觉得我该换换理想型,而不是换了他。”
林幼渔轻轻叹了口气,姜沐甜这姑娘虽然刁蛮任性了点儿,但是本性一点都不坏,甚至还很善良。
“其实,我倒觉得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呢。我看得出来,最开始他对你只是对师妹的疼爱,可是慢慢的,这疼爱说不定也变了味呢。你觉得呢?”林幼渔扭头看向姜沐甜。
结果这人直接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林幼渔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姜沐甜拖上床,盖好被子。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无语道:“看着那么瘦的人怎么这么沉啊,你该减肥了,猪。”
林幼渔回到房间,陈深坐在床上处理工作,头发湿哒哒的,软软地贴下来,甚至还在滴着水珠。林幼渔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朝他走去。
“头发也不吹干,会感冒的。”林幼渔插上插头。
“我帮你吹头发怎么样?”林幼渔今晚兴致很高,凑到他面前问。
男人不理,继续低头敲键盘。
林幼渔也没跟他计较,自顾自地给他吹起头发,心情不错地哼起小曲。
过了一会儿,林幼渔拔掉插头,噪音戛然而止,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重。
“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去干嘛了?”林幼渔疑惑,平时一会儿不见人就要问的人。
“你干嘛去了?”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十分敷衍。
林幼渔压住心头的气,“姜沐甜喝醉了。”
男人点点头,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
“你干什么?谁惹到你了?”林幼渔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她可是最讨厌冷暴力了。
“亲爱的恩斯哥哥是谁啊?”陈深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
“你看我手机?!”林幼渔的脸彻底冷下来,连音量都拔高了。
陈深扔开电脑,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全是嘲讽:“真被我猜中了?”
“你猜中什么?嗯?你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林幼渔迎着他的目光,不躲闪。
陈深突然冷笑一声,别开脸不看她。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林幼渔也撇头笑了,眼里多了几分失望,点着头:“行,我懂了。”
然后跑到衣柜前,收起所有的衣物往行李箱里扔。
陈深看到她的动作,脑仁疼,按了按太阳穴,走过去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抓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惊动叔叔阿姨,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会找好理由,不让他们多想,也不会让你难堪。”愤怒过后是极其平淡的语气。
陈深气得想砸墙。
“你别闹好不好!”
林幼渔快速整理好衣物,盖好行李箱,十分平静:“恩斯是我的学长,现在也是医院里的前辈,他在医学方面帮了我很多,我们关系很好,因为他是外国人,所以性格奔放,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但是很纯洁,自从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第一告诉他,他表示祝福。就这样,你觉得是什么样子?”
陈深一下子顿住,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林幼渔看了他一阵,把行李箱拖去门口,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然后躺到床边,整个人贴着床沿,一个翻身就要跌下床,背对着陈深睡了。
陈深眼神晦暗不明,坐在床的另一边继续工作。俩人中间隔了无形的楚河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