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为什么不说
凌仁轩的嘴唇在她说完话是，瞬间就抿成了直线。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书吧时，已经过了十点半，客人们也早就都主动离开了。店员正在整理。
“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店员小天见他们来了，有些惊讶。
“哇。”一声惊叹，女店员善真就快跑几步，到沈月瑶跟前，按着沈月瑶的双肩，将对方整个人转了好几圈，说：“我的天，老板妹妹，你这身衣服，太惹眼了。简直是量身定造，独一无二啊！”
“额。”沈月瑶听了，虽然从酒会回来后，心情仍有些复杂，但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一副汗颜的样子。
“我说，”书吧中最年长的一个女店员果杉双臂环抱走了过来，眯着眼睛，对沈月瑶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彻夜不归，没想到还有闲情回书吧里看看。嗯，看来，我们易先生不够给力呀。”
说着，她又看向了易琛。
易琛笑笑：“呵呵，你说得没错，我啊，的确不够魅力。”
“哎呀哎呀，竟然让我们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男人易先生都不自信了，沈小姐，你真是罪过啊。”真真将洗好的杯子放好，转过头来，对沈月瑶说道。
突然间，整个书吧里的人都看向了沈月瑶，眼睛里无疑都是认定她没情趣、不懂珍惜的神色。沈月瑶一时无措。
“喂，你们一个个不好好工作，净搞这些八卦琐事干什么？”提了提气，沈月瑶敛容，假装生气地对他们几个说道：“已经这么晚了，赶快整理一下，就回家去。不然，家里人都会担心的！”
听到沈月瑶的话，所有人都是怔了半天。然后，就是一阵整齐地哈哈大笑声。
沈月瑶甚为费解。
“我说，小姐，你真的是只有二十岁吗？”善真笑着问沈月瑶。
沈月瑶眨了眨眼睛，谨慎而含糊不清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她总觉得，自己又被他们抓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
“好孩子是要说真话的哦。”果杉一手搭在沈月瑶的肩上，头靠近沈月瑶说道。
果杉身上的香水味袭来，并不难闻，却让沈月瑶有些不适应，她微侧过头，拘谨地说：“我，我又没有说谎。”
“哈哈，”店里唯一的男人小天走了过来，说：“她们是在说你观念太旧了。现在的年轻人眼里，十点半简直就是六点而已的状态，实在是太早的时间。你说话却像个六十年代的大妈那样，担心这担心那的，不是老了，是什么？一点看不出是年轻人尤其是90后的小年轻人会说的话。”
沈月瑶傻了，很严肃地说：“可我说的也没错啊，这么晚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呵呵，那你呢，你这么晚不回去，家人就不会担心吗？”真真走了过来，笑着反问沈月瑶。
听这样的问话，沈月瑶喉咙生涩，竟然讲不出话来。垂下的眼睑，遮盖住眼眸里的忧伤。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会吗？他会担心吗？
易琛将沈月瑶的表现看在眼里，却是安静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见她这个样子，店员们都有些奇怪，互相看了看，但也并不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状况和琐事，和故事。而他们能做的，就是互相帮助，以及，必要的尊重和不过问。如果沈月瑶肯说，他们自会知道。
不过，大家都很意外，像沈月瑶这样单纯的小丫头，也会显出如此悲伤的表情。
车子里，一片安静。
路边的风景一个个往后移动，薄薄的玻璃窗将车内的空气与外界隔绝开来，似是没有流动了。听不到任何外面嘈杂的声音。
沈月瑶抿着唇，目光看着窗外，没有焦距。
许久，沈月瑶突然开口说话了：“对不起，学长。”
易琛先是一愣，而后，才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沈月瑶回过头来，看着易琛专注前方的俊脸，说：“或许真如大家所说，我真的是个不懂得珍惜的傻丫头，明明有你这么好的人在守护着我，自己却还心不在焉、茫然四顾。我，真的，是个贪婪的人。所以，注定不会幸福吧。”
听着沈月瑶的话，易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安静地听着。
“学长，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太优秀，不该为了我这样容易见异思迁的人花心思，你应该喜欢很好的，能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孩子。”沈月瑶低下头，继续说道：“我，我并不适合你，我并配不上你。”
只有车里空调轻微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在响，其余，是长久的沉默。
“瑶瑶，”转了下方向盘，易琛才开口，说：“我在想，是不是我配不上你。”
“什么？”沈月瑶错愕地抬起头。
“学长？”看着易琛，沈月瑶想说什么，却被易琛打断。
易琛笑了，说：“我知道，你回国前是喜欢我的。可是，我似乎太自信了。”
“学长？”沈月瑶满心的愧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却因此背叛和伤害了一个自己曾经喜欢、又是如此关护自己的人。可是，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不知怎么的，只是这样想着想着，沈月瑶那不争气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握紧，就有温热的液体浸湿皮肤。她觉得好无力，好伤心。为自己，为学长，为，那不知名的情感。
“学长，”沈月瑶的声音有些哽咽：“学长，我好想回到过去，好想回到在英国时的日子。我感觉好害怕，好象回国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不只周围的环境，还有人，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就连自己，就连自己，都变得不认识了。学长，我不喜欢这样。”
听着沈月瑶的话，易琛已经将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回头，看着沈月瑶的样子，那张平日里可爱带笑的面容，早已被泪水弄得很是脆弱。他的眼里，充满了心疼。
“学长，我很的好害怕啊！”沈月瑶的双肩开始微微颤抖，她用两手捂着脸，乌黑的发垂落，却遮不住一脸的悲伤与无助。她颤着声音说道：“学长，如果能回到过去，多好啊。那样，虽然你有女朋友，虽然我们没有多少交集，可是，至少我们都不会痛苦，至少，我还能很自然很开心的微笑，开心，任性。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这样强装坚强，强装无所谓，我，我不想装，这样子，好累。呜呜。”
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剩下了哭声，是那样尽情的哭泣声，毫不掩饰，像是闷热夏天，压抑了许久后猛地爆发的暴雨似的，不顾一切，竭尽全力，肆意地宣泄着。
易琛看着，再也看不下去了。沈月瑶的哭声，哭得他心里泛疼。在他眼里，这个小丫头，该是永远快乐，永远单纯可爱的。可是，她如今，竟会哭得伤心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无法让他抚平她内心的悲伤？
“瑶瑶，”他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他说：“那就不要装，不要太辛苦，想哭就哭，不想伪装，就不要伪装。做你自己就好了，是你就好了。别想太多了。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在这里，我一直在，我会守护你。”
“呜呜。”听了易琛的话，沈月瑶哭得更厉害了，双手抓紧了他的衬衫，在他怀里，放声地哭了出来。
易琛把沈月瑶送到家时，已经是过了深夜十二点。今天是星期五，王阿姨已经回自己家了，整幢别墅，是一片黑，只有大门口两盏灯暖黄的灯光照着干净的路面。
走到门口，沈月瑶擦了擦遗留的泪痕，从包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门，轻步地走了进去。
他已经回来了吗？他在吗？一进门，沈月瑶环顾着黑寂的大厅四周，心中想着。就在低头换鞋时，看到了凌仁轩的鞋，因此，她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他在。
于是，她不敢开灯，她尽量把声音放到最小，就怕会引起他的注意。轻轻换了鞋，她蹑手蹑脚地迈上楼梯，转过一个角落，便朝着客房走去。却是在经过他们主房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肘，紧接着，就是一个清冷的声音问着她：“你们去了哪里？”
看着那双阴沉的双眸，沈月瑶的心里一惊，那种带着质问的眼神和口吻，让她的心底油然生出害怕的情绪。
“没去哪里。”沈月瑶说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无奈，被他抓得紧，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劳。
“没去哪里？”凌仁轩呢喃着，突然快速地转身，将沈月瑶整个人按在了墙上。他靠近她的脸，笑了，说：“呵呵，我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地方，会让你拒绝我这个丈夫陪同，而是选择别的男人，还等到过了午夜才回来。怎么，那个男人，有那么可靠吗？可靠到你竟然当众拒绝自己的丈夫，把别的女人推到自己的丈夫怀里，而自己却跑去和别的男人一起离开吗？！”
凌仁轩那带着冷冷的话语，让沈月瑶的眼神一滞。她皱起了眉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是去哪里，又是去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
“你认为呢？”凌仁轩冷笑，反问她。
沈月瑶见他那个样子，心里登时火起，一改平日的乖巧，狠狠地用力一推，想把凌仁轩推开，可是，意料之中的，她没有把凌仁轩推开，反而是被凌仁轩压制得更严密。令人面红耳赤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的鼻翼，让沈月瑶微带怒意的脸瞬间泛红。在黑夜中虽看不清楚，可是，她害羞时习惯低下头的角度却被凌仁轩抓的正准，一下子便知她已脸红。
往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因为见到她羞涩的样子而心情大好。但是今天，他竟是一点愉悦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如此会害羞的性格一定使得她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表现出了这样的神态。这个样子，他会心动，别的男人自然也会心动。自然，也包括易琛那个男人。
想及此，凌仁轩怒火中烧，紧紧地盯着沈月瑶，像是要把她烧着似的，让沈月瑶感觉浑身发烫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使得沈月瑶的心中怦怦直跳，尤其是他那特有的气息再混上那淡淡香醇的酒香，更是让她心中的乱鼓瞧得更为厉害，毫无节奏可言，甚至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见凌仁轩那双盯着自己的俊眸中奇怪的元素，沈月瑶的心里本能的忐忑不已，无法揣度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更无法猜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可是，尽管如此，她顿时，还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让她一慌。
“嗯。”正在沈月瑶还在想着的时候，凌仁轩促不及防地探下了头来，轻松地就赚了沈月瑶的粉唇，舌头长驱直入，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扫荡起来，猛烈而强势。沈月瑶一声轻哼，死力地要推开凌仁轩无果，又闭紧双唇，要停止凌仁轩的侵入，却，也是无果。
他这个样子，她不喜欢。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喜欢的凌哥哥，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可怕。这么强迫自己，不容拒绝地强迫自己。
温热的液体流出眼眶，湿了面庞。
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颤抖和那液体，凌仁轩霸道的动作一顿。却只是停了仅短的时间，他忽地放下一只手，轻轻旋开旁边的房门，就将沈月瑶往里面推了进去。
“啊！”沈月瑶暗叫不好，可人已经被押了进去，措手不及。
不久，房间里就传出来各种声音。
再后来，就只能听到沈月瑶哭泣的声音，是让人心中难受和熬煎的哭声。
门被打开，就是凌妈妈抱怨的声音：“真是的，怎么这么晚才来？打电话都不通，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呵呵，妈妈，我们都一周都没见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准备些礼物啊。”沈月瑶松开挽着凌仁轩的右手，拿起一袋放在左手的袋子，笑着说道。
“果然，还是瑶瑶贴心。”凌妈妈接过沈月瑶手中的东西，往里让了让，给他们两个人进来，又将东西递给小丫，回身关上门，口里继续说道：“不过，都是自家人，不用弄这些东西。人来就好了。”
“这可不行。”沈月瑶说道：“爷爷爸爸妈妈是最亲爱的人，是我们要好好关心的。一个礼拜没来已经很不对了，再不买些礼物体贴体贴你们就太说不过去了。当然，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我专门买了实在的东西。”
“呵呵，少夫人买的果然是实在东西，”小丫在厨房那头和朱嫂整理着袋子里的东西，笑说：“都是些零食。”
听了这话，两个笑声传来：“呵呵，果然是瑶瑶这丫头才会做的事啊。”
“爷爷！爸爸！”沈月瑶看去，一见凌风扶着凌老太爷下楼来，马上兴奋地冲过去，高兴地称呼他们，就帮着扶凌老太爷下楼，在摇椅上坐下。
“真是小丫头！”凌妈妈笑着说，满脸的疼爱和宠溺。
“爷爷，最近过得怎么样？”凌仁轩走过去，将凌老太爷的茶杯递过去，关心地问道。
凌老太爷接过茶杯，睨了他一眼，说：“你这小子，还记得我这个爷爷啊。好几个星期都不来一趟，要不是瑶瑶每次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呢！”
“呵呵，前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凌仁轩笑着解释。
凌老太爷也不大理会，只说：“还好，你这两个月来没再给我搞出什么事伤瑶瑶的心，不然，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小子的！”
听了凌老太爷的话，沈月瑶和凌仁轩同时一怔。
凌仁轩抬头，看向了沈月瑶。
沈月瑶无意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却在下一秒低下了头，目光飘向别处，回避着他注视的目光。
凌爸爸和凌妈妈注意到了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互相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