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知青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知青这帮特殊的群体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干!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敢吃,遭什么样的罪都能挺过来,享什么样的福都敢往上冲!
不信?我给你讲一个五十年前六知青,煤油灯下吃“疽”牛肉的真实故事。
那是我们下乡的第二年。
初冬的早晨,晨风刁刁,小雨变成了小雪,小雪又变成了小雨,稀稀拉拉一整天黄昏时分,懒惰的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
我赶着装满上山打石头工具的小毛驴车,背着一天的疲倦和饥饿沿着山间小路慢悠悠地下山......。
刚刚进屯,维忠一路小跑迎面而来。
宝珠:有牛肉、吃不吃?
什么牛肉,让你这样兴奋?
陈队长刚才找咱们俩,说生产队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小牛犊睡觉时被大牛压死了,扔掉太可惜问咱们(指三队知青)吃不吃?
吃!为什么不吃呢?
又不是病死的!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维忠又补充了一句,陈队长,说了要吃就抓紧去取,不吃就埋掉。听到这句话,我拉着维忠的手转身,直奔生产队牛棚,一人提着一条腿把小牛拖到青年点。
那时,我们四个男生住在陈队长家对面屋,烧火煮饭都是这口大铁锅。陈队长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什么活都能干,当然什么工具也都有,剥皮的刀也不例外。
小牛的身体还热乎,深棕色短而密的细毛还有点发亮,脖子上一道白毛像一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活着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大约3—40斤重,看上去与队长家的狗大小差不多。
看着躺在锅台旁边的小牛犊,书燕小声对我说:“还是别吃了,万一有传染病怎么办?”雅杰也插嘴说:“我和书燕的想法一样......!
芦径和秀明都说是老牛睡觉時压死的又不是生病怕什么?
书燕转过身问芦径:“你怎么知道没有传染病?”芦径又反问书燕你怎么知道有病?......
好了!好了!不菅你们俩吃不吃先焼一锅开水以后就没有你们俩事儿了。维忠吩咐道.....!
两个女生想吃又不敢吃,想走都没有走一直蹲在锅台下面默默地烧水。反正我和维忠已经拿定了主意。
口舌尖刻的芦径笑着说:“别以为自己是大城市的千斤,放不下面子,这里是农村,我们现在是农民,是社员,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
维忠捅了我一下说:“别耽搁时间了。吃还是不吃,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吃肉容易,动手难呀,我的天那!要吃肉得先剥皮、谁会呢?四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就像双手抱着一个天大的大馒头要啃,不知道从哪儿下嘴,僵持了一小会儿,芦径站起来,操起尖刀,自然自语的说,我来试试,以前我剥过兔子皮,他手里拿着刀端详了老半天却不知道从哪下手。,
先从脖子开始剥,
应该从后腿开始剥.....
从前胸开始、四个人七嘴八舌。
卢经苦笑了一下蹲在地下,借着昏暗的煤油灯,从小牛的大腿开启一刀一刀,轻轻拨开来。
一个人动手,三个人帮忙,队长的儿子九义又端过来一盞煤油灯,屋里顿时亮了许多。书燕和雅杰就像观礼台上的嘉宾,笑眯眯地看着不作声。
妈的!刀不快,给我磨一磨!
维忠接过刀,出去磨刀了。
卖点力气呀!磨刀不快怕老婆,秀明风趣的大声吆喝着......!
那还是叫宝珠?去吧!我磨
的刀肯定不快!
不行!一定得维忠磨!咱们到底看一看维忠磨出来的刀快还是不快........!两个女生笑着大声说,
维忠反过来把刀递给秀明说:其父善游、其子必善游,你父亲是八级木工磨刀是强顶、还是让秀明来磨吧。
推来推去还是队长,亲自动手,把刀磨得飞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皮剥完了。芦径点燃一支红玫瑰退出场。
我和维忠蹲下来,仔细观察胜利成果,突然维忠惊叫起来。
我的天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他用刀尖儿指着小牛皮和肉之间的一个小泡泡,豆粒大小,粉红色,摸一摸硬的,我用刀挖下来,送给陈队长看。
陈队长接过来,在煤油灯下仔细看了看,笑着说没关系,不用怕,这是一种寄生虫专门生长在大牲口身上,不会传染给人,这种东西叫“疽”,把它挖掉,肉照样吃没有问题,咱们农村总有这样的事儿。
我和维忠一人端着一盏煤油灯认真查找,把小牛身上的“疽”一个一个都挖出来,一共十几个.....。
队长还告诉我们,这些“疽”都是活着的,只有把它深埋或者烧掉才能保证它不再繁殖,如果用火烧他会发出爆炸的声音。
说着、队长的儿子九义用报纸包起刚刚挖出来的十几个“疽”,仍在正在燃烧的灶炕里。一会儿果然发出啪、啪、...的响声。,其声音和我们过年放的小鞭差不多....!
按照队长的吩咐头下水和骨头,扔掉把肉剁成火柴盒大小的块,开始炖肉。
队长家里可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过日子的东西,应有尽有、葱蒜姜拿就是了!
夜幕徐徐降临,灶炕里的火把小屋映得通红,六个知青、十二支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口大铁锅。
刚才还说,天生不吃牛肉的两个女生,专心地添柴焼火。
一袋烟功夫水开了,,鲜嫩的肉香味,透过锅盖充满小屋、钻进六个知青的鼻孔,我们立刻精神了许多。
啊!好香啊!好香啊!
芦径站起来,一边用手擦去流到嘴角的口水,一边说差不多了该熟了吧。
急什么,再煮一会儿,秀明说,
我看行了,这是小牛肉嫩得很,别煮过劲了!
书燕冷不丁冒出一句:“看把你们四个时急的、再煮一会儿不仅能杀死细菌,烂乎点更好吃”!
我只好咽下嘴里的口水,耐心等待,又过了一代烟功夫。队长说,这回差不多了,话音刚落两个女生早把准备好的碗放在锅台上。
维忠站起来轻轻打开锅盖,先盛一碗让书燕送到队长家里。其余六个人一人一碗,就着玉米面大饼子开歺.......!
烧一壶开水的功夫,六个知青如猛虎下山把碗里的肉一扫而光。
到底啥滋味,说也说不清,只知道香、香、香.....就是香!反正还没来得及品滋味、就早己咽到肚子里去了。
岁月飘过五十年、往事如过眼云烟、知青生活中的许多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模糊了,淡忘了。但是每次吃牛肉,我总是想起六知青当年煤油灯下吃“疽”牛肉的故事。
改革开放以后,吃遍了祖国的南北大歺、就是吃不出来当年汤屯青年点儿,铁锅炖“疽”牛肉的味道!
2017年3月
北京??宝珠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