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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和维忠的故事》

我和维忠的故事

耿维忠—-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好朋友!

高一下学期,我们班从外地转来一名同学,他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乌黑的头发不长也不短,嘴角总是挂着微笑,对人热情,双浓眉下的两只眼睛格外有神,毛絨絨的青春胡贴在唇边,让人感到干练、英俊!

在我的许多朋友中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是他却相反,四肢简单,头脑发达。

他的学习成绩优秀,文科更好。

他和我不一样,他对所有的体育项目几乎都不感兴趣。没看见过他打篮球,没看见过他踢足球,更没看见过他练双杠.....!

他不喜欢这些活动,但是他却愿意和我们在一起玩。

我踢球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给我捡漏球,我练双杠的时候他给我数数。

不过,他也有他的特点,他喜欢看书,他知道的故事比我们多,他的语言比我们丰富,他比我们更关心国家和世界上发生的事儿。

他的书包比我们的书包都重,里面经常装着故事书,比如:***之歌、红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中学生作文选之类的。

本来我们班原来的团支部

书记很受大家欢迎,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学期开启,他居然当上了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

有人说,他星期天不休息,帮助贾志强(学校团高官)搭煤棚受到重用。

也有人说,他在原来的学校就是团支部书记,而且转学带来的鉴定极好。

更没有想到他的作文,《我的理想》被老师评为范文,在全班的课堂上朗读。文章写得倒是不错,可他的理想和我们的理想不一样。我们都是想当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宇航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他的理想的是大帽的底下开小差儿、想当处长、住小楼.....!

总之,对这个新来的家伙,我挺喜欢,却又与他格格不入。

在乡下的蹉跎岁月,我们互相照顾,彼此关心、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兄弟!

悠悠岁月,那是我们下乡的第一个夜晚。我和维忠、秀明、卢经被分配到三队,和队长的老父亲,住在一铺炕上。搬行李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合计,我一定要住在炕梢和这个老头离得远一点,免得他身上小动物爬到我身上来。(我心里合计他们三个人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样)

没想到维忠第一个把自己的行李放在老头身边。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队长父亲身上的虱子一串一串地通过维忠,越过秀明和卢经的被窝,钻进我的被窝爬到我的身上。我浑身上下奇痒无比......!第二天我问维忠,陈大爷身上的虱子爬到你的身上有什么感觉?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从此以后,我对维忠的认识发生了变化。

其实我和维忠同岁,只是他的生日比我的生日大,在乡下的日子里,他却像兄长一样关怀、照顾我。

最让我难忘的是那次洗脚!

那是我们下乡后的第一个秋天,本来不擅于干农活的我,割高梁时把镰刀割到手上,鲜血直流。拿廉刀的手又打起了大泡,大泡磨破了,露出了嫩肉。

下工后,秀明、卢经端着脸盆去院子里去洗漱了。我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两只手全都受伤,两只脚全都是泥巴。

宝珠,别发愁我来帮你!

维忠早已端来了一大盆水放在我的背后。

把背转过来,他向军人一样命令我!不由分说蹲下来脱下我的鞋子就帮我洗脚。

我反抗着,的挣扎着.......!但是没有用!

维忠!谢谢你,我还是自己来吧!

这怎么能行?受伤的手最怕蘸水,沾水就发炎,就感染,就化脓。那个不是小事。

我向战败的俘虏拧不过,他只好听他摆布.......!

当他的手接触到我的脚趾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妈妈,我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陈婶(队长媳妇)对我说:“你们青年真团结!维忠能帮你洗脚,我是真没想到!也真的叫我感动。既便是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那些日子,陈婶把维忠给我洗脚的事儿,在生产队传播,给我们青年带来了很好的影响。

那是我们下乡的第二个秋天,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劳累一天的我,赶着载满打石头工具的小毛驴车,从石场顺着山路悠悠下山了。

途经一片花生地的时候,发现一只田鼠蹦蹦跳跳地找食物。这小家伙碰见我们一点也不害怕。我脱下衣服拿起手箩筐,慢慢地挨近它准备把他逮住。我刚要下手,它却调头跑掉了.....!追了一段儿,刚要动手又跑掉了.....!我打算回来,它却停下来看着我!就这样追追停停,停停又追追!当我追到一片小杨树林的时候,忽然觉得咕咚一声一脚踩进了一个洞里。当我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头发丝都立了起来。原来我一脚踩进了坟墓!我扔掉衣服丢掉箩筐,转身就往回跑,跑出几十米坐在地上喘气才发现一只鞋没有了。顺着道一直往回找,找到洞口也没有找到鞋,我断定,这只八成新的反毛皮鞋一定是掉到坟墓里了。

当我赤着一只脚走进村时候,被迎面而来的维忠看见了,他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

我刚把事情的经过讲完,维忠就拉着我说:“走!回去!把它找回来.....!”

往回走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么好的皮鞋十几块钱一双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也太大头了吧。”

我象犯了错误的孩子!跟在他后面。到了洞口他把我推到一边儿,蹲下来,用事先准备好的树枝往外面掏.....,掏了一会儿、他又趴下来趴在地上再掏.....,我几次上前都被他制止了!最后,他把脸贴在地上,把手伸进坟墓里终于把那只鞋掏出来。随后,他站起来把掏出来的那只鞋仍给我,照我屁股踢一脚,说:“回家吧!大脑代!”......!我一边捡起丢在地上的那只鞋一边回敬他一句,“你小子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白面书生,关键时候还真有种......!”

打那以后我不仅喜欢他,而且佩服他。

党的九大以后,一天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徐桂兰通知我,说:公社知青办要我写一份自我鉴定,同时写一份耿维忠的鉴定、一并交给公社知青办,我照办了。

后来我和维忠共同出席了兴城县和锦州市活学活用***著作极代会。

以后,我们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兄弟!

那是我当兵走之前的一个深秋,生产队长分配我“看场院”。这可是个美差事,不脏、不累、还能吃的着烧花生。

那天夜空晴朗,繁星点点,秋风吹睡了红崖河边的垂柳,乌云遮住了月亮,一会儿月亮又悄悄地钻了出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手掰着手指计算着,维忠回家已经四天了,今天应该回来了。我把手电筒放在枕边,拿出老怀表,时针正指10点正。正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宝珠!开门!听到维忠的声音,我一骨碌爬起来,把门打开!

维忠进门,一屁股坐在火炕上笑眯眯看着我......,看出来他很兴奋,很高兴很得意,很美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是想我了?还是想花生了?

不是!不是!都不是!.....!

我是想和你聊聊,随便聊聊.....!这时候我才注意平时根本不注意穿着打扮的维忠,今天穿着整齐干净。虽然在煤油灯下看得很模糊,但也能看得出来脖子上露出的白色领边儿,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姐姐回来了?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书包里的苹果大枣,还有糖果掏出来,我正要问他,他却把火柴盒大的巧克力,塞到我嘴里。(那时候能吃到巧克力可不容易)

我心想,今天这家伙有点反常,一定有事儿。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宝珠:我想问你,你搞对象了吗?

屁话!我搞没搞对象,你还不知道!

宝珠,我.....我搞了!

虽然是在煤油灯下,我仍然看得出他满脸通红,还有些紧张!

啊!原来你小子不是回家看姐姐,而是回家搞对象去了!

告诉我对象是谁!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往外说!

不说!不说!我保证不说!

说话可要算数!那我可就要告诉你了!

她叫李—世—英,

李世英.......她漂亮吗?

漂亮!

她有咱班***漂亮吗?

有.......!

她有咱班**漂亮吗?

有......!

多高个儿?皮肤怎么样?你说说怎么个漂亮法?

本来不会吸烟维忠,突然拿出一只红玫瑰,在煤油灯上点着递给我,又拿出一支自己点着,轻轻的吸一口,闭上眼睛深情地说:“头发漂亮、脸蛋漂亮、身材漂亮、.......,哪儿都漂亮!”

我急忙把他手中的烟抢下来,丢进火坑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维忠吸烟)

接着说,李世英是谁?

她是李世武的妹妹,老初二的,也是知青,是她爸爸看上我的,两家老人都同意了。

他一连串回答了我的问题。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小子总往李世武家跑,是看上人家妹妹了!

那我问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搞对象呗!能到什么程度?

我是问你!你亲她了吗?

没......,没有!.......,

那你摸她了吗?

没.........,没有!.......,

你可要诚实啊,不能说谎!

我是想.........,可是我没敢.....!连手都没敢拉....!

你真是个笨蛋!我问你

她温柔吗?

还不知道,看样子挺温柔。

宝珠,你是我的知心朋友,我才告诉你,你可要为我保密啊!

放心吧,一定为你保密50年。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们两个又像是两个爱国青年,谈到了国家前途,谈到了世界革命,谈到反修防修、谈到了知青的未来,还谈到了咱们班的女同学.......!

谈到后半夜,我们两个都躺在火炕上迷糊一会儿,鸡就叫了!

在我参军入伍离开汤屯的那个晚上,维忠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宝珠,到部队好好干!我相信你,当个师长、旅长的回来!”然后把一枚海政文工团的***象章送给我。(这枚象章我一直保存到现在)

2019年7月

宝珠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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