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长歌的怀中挪动着,两侧的胭脂不经意蹭到长歌的襟带上。屋内香炉的气味之中,掺杂了浓重的胭脂水粉味,这个混杂的香味有些呛人。
“咳咳咳……”长歌不禁在心里腹诽道:这到底是打了多厚的胭脂?
雪花嘀溜转动着双眼,仿佛是看懂了长歌脸上嫌弃的眼神。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叫声,来表达它的委屈。
长歌从雪花的头顶慢慢摸了下来,只见雪花舒服地摇着尾巴。如果雪花此时睁开眼睛,应该会发现树上有一双幽怨的眼睛正瞪着它。
长歌感受到腿上沉甸甸的重量,忽然之间想到:如果雪花在这里,那洛忱应该也来了吧?
而且以雪花这么野的性格,也不是谁都能把它弄成这副模样,那一定是洛忱了。
长歌的心一顿,恍惚间有些明白洛忱这样做的深意,也许是想让她开心吧。
长歌把视线放到雪花脸上红彤彤的两块,心中原本郁结的情绪瞬间拨开云雾。
“那洛忱现在是在附近吗?“长歌挪开腿上的一团,径直走到了窗子边。
长歌往窗外望去,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在空中交汇在一起。
洛忱没有意料到长歌会突然出来,只见对面窗子里的女子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这一刻仿佛时间安静了下来,全世界只有两个人默默对视着。洛忱的长衫垂下,风吹过拂动了树叶,还带来莫名的情愫……
只看见长歌婉婉的笑意更深,因为两个人距离有些远,长歌嘴里的口型仿佛在说着:“谢谢。”
其实洛忱在树上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了女子走来的身影。他完全可以躲过去的,像往常一样把他的踪迹藏得很好。不过那一刻,鬼使神差之间他故意放慢了动作,心里似乎是在期待着长歌能够发现他。
洛忱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心里却有些悸动。
既然长歌已经发现他了,于是洛忱坦然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远远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一席白衣,头发上还有刚刚失神时不经意蹭到的几片树叶,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违和。
洛忱一贯疏离高冷,如果长歌没有之前在燕京时与他有接触,必定也会被洛忱偶尔温润如玉的样子迷惑。
长歌透过窗子,看着洛忱远远走来,莫名觉得有些心安。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也许冥冥之中的缘分,不需要原因吧……
洛忱走来的路上,其实也很纠结,甚至在心里怪他刚刚一时的错念。他做的这些事情,怎么解释才好……
对,这一切都怪雪花!
此时在屋内的雪花打了个寒颤,然后又接着开始拼命地在地上打滚,来蹭掉脸上的胭脂印子。如果它知道回去之后,它牺牲色相换来的两条大鱼全部泡汤,也许会当场昏迷!
当洛忱走进门口,长歌才缓缓开口问道:“洛忱,你怎么在这?”
洛忱抱起地上的雪花,雪花再一次被钳制在洛忱的怀中,猫脸上全是无奈。接着才开口回道:“陛下派我来参加宴席。”
长歌心中隐隐有些疑惑:“燕国并不至于派一国的国师来参加吧?莫非是燕皇有什么深意?”
洛忱脸上仍旧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他知道长歌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有过多去解释。远在燕京的燕皇并不知道,他因此被安上了不怀好意的名号。
“同行的还有沉乐公主和燕国的使团,因为怕在路上遇到突发事情耽搁行程,于是便提前了几日。”洛忱淡淡开口说道,他害怕女子会想清楚其中的漏洞,于是把沉乐公主也搬了出来。
“沉乐公主也来了?”长歌顺着洛忱的话,假装觉得很意外。但是心中却是勾起一个冷笑,关于墨沉乐会来长歌早就知道了。前世也是这样,毕竟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前世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别有用心的安排罢了……
否则何苦前段时间演一出苦情戏呢?不过是顺势找个合适的理由。
“喵……喵喵!”
雪花的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只见雪花被洛忱紧紧锁在怀中,似乎都快要窒息了。洛忱之所以这样,就是要把雪花藏起来。否则他要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把雪花弄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雪花出声,反而让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它身上。
长歌这时候才想起满脸都是胭脂的雪花,然后噗嗤一笑问洛忱:“这是你做的吗?”
洛忱笑着说:“它自己玩胭脂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雪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随即雪花的眼睛眯在一起,透露着浓浓的蔑视之意。明明是主子干的,为什么要它这只乖巧的小猫咪承担?
长歌一愣了,随即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长歌虽然看破了这一切,但却没有点破。
雪花蔑视的眼神突然清明,隐隐约约之间它也感受到了主子对眼前女子的不同之处。在洛忱松了松手上的力度后,一个箭步跳了下来。随即慢慢悠悠走到长歌的脚边,两只小爪子,扣住长歌的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长歌有些读懂雪花的意思:求保护?
长歌感受到脚上肥肥的一团,随即又把视线放回到洛忱身上,开口笑着说道:“来的人都是我们天机阁的客人。”
洛忱礼貌回个微笑,接着说道:“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雪花不情不愿地跟上洛忱,还恋恋不舍的回头。
红衣走上前惊讶地说道:“小姐,原来雪花是洛忱大人的猫啊!”
长歌微微点头,她看着洛忱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看来有些人也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