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长歌的话,萧玄华僵住,随即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不知道为何,虽然长歌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说着,但是萧玄华心里莫名地相信了。
随即转念一想,这也太荒谬了。
紧接着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安静地饮茶。
长歌偏过头看向左侧屏风后的茶座,忽然之间,仿佛眼前浮现了前世自己的样子。
一个个日夜轮转,长歌听说萧玄华总是会到这里喝茶,便选了旁边的位置。
每次见到萧玄华,长歌也会取下头上的簪子,在桌子上划一道痕迹。
长歌用过很多方法,想要引起萧玄华的注意。但是都失败了,屏风后的男子仿佛对一切事情都不关心,总是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后来长歌想着,那就等桌子上的这些刻痕满了十笔,就大大方方地去到男子的面前。
第一次,长歌在屏风后假装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然后等到小二上楼,周遭一片喧哗的时候,原以为会引起萧玄华的注意。
但是男子只是蹙了蹙眉,直接在桌上留下银子离开了。
后来,长歌又假装从屏风前经过,不时轻咳几声想要引起男子的注意。
然后……当然又失败了……
最后等到长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那一天萧玄华的对面已经坐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应该是身体不好,一直拿着锦帕咳嗽。
长歌回过头来看向对面的人,今世自己就这样从容、泰然自若地出现在萧玄华的眼前。
前世最难的事情,今世简简单单的做到了,原来也不怎么样!
顾长歌对于萧玄华已经是一种执念,今世这份执念已经没有任何的爱了,如果非要说为什么还要纠缠,可能是长歌的心太无聊了吧。
萧玄华觉得女子的视线有些奇怪,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不妥。
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坐着,萧玄华从来没有觉得会有一个人,让自己产生出如此的安宁感。
萧玄华的心不知不觉地向着眼前的女子靠拢,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女子的精心筹划罢了。
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从台阶传来,打破了这份静谧,来的人是萧玄华的随身侍卫萧伍。
萧伍看着自家公子对面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起了还有正事要和公子说。
萧伍绕到萧玄华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听后,萧玄华脸上闪出了一些担忧,随即抱歉的对长歌说:”顾小姐,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长歌略微点了点头,萧玄华与萧伍二人离开了茶楼。
长歌在窗户前,看着萧玄华离去的背影,心里想到: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夏琉璃——这个萧玄华前世爱着的人。
碟子里面的凤梨酥还没有动过,长歌拾起一块放入嘴中,微微抿了一口。
长歌尝到这个熟悉的味道,不禁感慨道:这个味道还是和前世一样。
也只有这处的糕点,才保留着前世的影子吧。
刚刚入京见到萧玄华的时候,长歌还遮掩不住自己的恨意,现在的长歌越来越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一切,都变得更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长歌愉悦地咬掉剩下的凤梨酥。
突然原本萧玄华坐着的位置,坐下了一个男子。
等到长歌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不由地呛住了:“咳咳……咳咳。”
“洛忱?怎么又是你?”长歌顺了顺气,把嘴里的凤梨酥咽了下去。
洛忱看到眼前女子,将见底的茶杯倒上茶水,递到了长歌眼前。
长歌接过茶杯,半会儿才缓和过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此时长歌心里肺腑道:这个洛忱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嗯,正巧路过。“洛忱淡淡的开口,拿起桌上的凤梨酥毫不客气地吃着。
长歌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洛忱,越发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紧接着路上传来官兵的声音,以及人群中惊慌的叫嚷声:“死人了……死人了!“
长歌立马看向洛忱,直觉告诉她,刚刚死掉的人和洛忱脱不了干系。
洛忱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没有听到楼下的声音一般。
随即一只猫大摇大摆地跳上桌子,窝在洛忱的面前。这是洛忱的猫——雪花,只是它的身上的毛脏兮兮地黏在一起,似乎?
雪花的爪子上还有血迹!
长歌眼神示意洛忱:“你干的?“
“它干的!”洛忱指向了桌上窝着的猫,此时雪花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洛忱戳了戳雪花的脑袋,随即对着雪花说道。
“你看你浑身是血的,脏死了!”
“那你今天没有小鱼吃了。”洛忱嫌弃地望着雪花,雪花仿佛也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一脸委屈极了。
“喵呜……”
不知道为什么,长歌觉得眼前这只猫是在心疼自己的小鱼。
一时之间这一猫一主,长歌真是猜不透。
洛忱人前是燕国的国师大人,气质清冷,遗世独立,仿佛不可亵渎的谪仙,也深受燕国子民的爱戴。
然后洛忱却远远不像他表面所表现的那样,至少在长歌眼前不是。
洛忱观察到楼下的官兵走远了,才一脸嫌弃地提起窝在桌上的雪花。
雪花脑袋被洛忱提在手上,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等到了船舫的水边,洛忱把雪花丢到水里。
按道理猫都是怕水的,然而雪花竟然在水里划着小短腿凫水,这一看就是经常被丢到水里……
长歌瞅见这一幕,不由被雪花逗乐了。
雪花在水里泡着泡着,原本黏糊糊的毛以及血迹就洗净了。
爬上岸,雪花耷拉着小脑袋,湿漉漉的跟着洛忱走远……
正在长歌注视着远去的一人一猫,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谈论声:
“听说万花楼的楼妈妈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立马围上了一堆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这倒不清楚……只是这楼妈妈死的可真惨……”
“死前的时候脸上、身上被挠地全是血,看来临死前,没少受折磨。”
长歌坐在二楼,听到下面谈论的声音,又把视线放回到洛忱消失的方向。
洛忱为何要杀一个青楼的老鸨?甚至在她死前还要如此折磨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