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恕什么罪呀?我就是出门买个首饰,恰巧遇见了苏小姐,仅此而已。”
清逸面不改色地道,“芠幻,今日可真是巧。”
“是呀,真巧。都过去七八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苏芠幻也是感慨万千。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记得当时你跟着苏芠蕊苏大小姐入宫赴宴,你的婢女晚秋不小心撞到人,你还问她有没有伤着。”清逸笑的纯良无害,“当时我就想,这么好的小姐真是不多了,就想结交一番。可惜的是没多久你就跟随父母出京上任了。”
想到这儿,清逸未免有些惋惜。
“县主,您记错了吧,姑娘身边何时有过晚秋这个丫鬟了?”彩屏跪在一边问道。
听到这话,清逸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活该被她绕进去!
她故意说那一番话,苏芠幻都没接,她接了干什么?
要知道,她故意说晚秋,就是为了让彩屏承认她不是常随在苏芠幻身边的丫鬟。
原因无他,路见不平。再说,她平生最看不过当家主母捧杀、打压子女。
清逸一边在心里骂彩屏笨,一边问道:“苏姐姐,是我记错了吗?”
“没有,县主好记性,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从小随我一起长大。只是,回京后伯母嫌她粗俗,就换成了彩屏。”苏芠幻没那么多心眼,问什么答什么。
“怎么会粗俗?苏小姐出身奉恩伯府,令尊与伯爷一母同胞亲兄弟,都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怎么会相差甚远呢?同样,同是伯府的丫鬟,怎么一个粗俗,另一个就知礼明仪了呢?”
清逸假装疑惑道。
苏芠幻还没说话,跪在地上的彩屏就按捺不住道:“小姐此言差矣,苏大人常年在外上任,难免入乡随俗,下人也散漫些。京城规矩多,自是不一样的。”
完了!
清逸很疑惑,伯夫人是看上彩屏哪点了,能让她担此大任?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苏大人是伯府二爷,你一个奴婢不仅不口称二爷,还妄议主子。看来伯府的下人也不都是有规矩的。彩屏姑娘,本县主提醒你一句,这奴才,不管是在哪,只要都是伯府的,那就是一样的。同样,主子也是。”
都是主子。
彩屏听得懂清逸的话,尤其是自称的变化。她冷汗连连,忙不迭磕头称是。
“起来吧,别跪着了。你是你小姐的丫鬟,不是我的,我没理由让你跪着。”清逸似是才注意到彩屏还跪着,连忙道,还不忘向苏芠幻福身行礼,“芠幻姐姐对不起,我冒犯了你的丫鬟。”
“不碍事的,县主教训的是,我想她也长记性了,会记着县主的教诲的。”苏芠幻到底是软弱了些,人又初到京城,不敢随便惹事,忙不迭地息事宁人。
“是是是,奴婢定然不忘县主教诲。”彩屏这是吓着了,忙不迭地保证。
至于周围看戏的人,有精明的能听出,这个丫鬟肯定不是个恭谨的,但说她欺负小姐,倒不是那么硬气。至于清逸,这倒是个话题。
说她好的,见义勇为;说她不好的,多管闲事,用权力压人。
总之,或褒或贬,议论纷纷。
清逸也不在意,她凑热闹,从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多年凑热闹失败的教训,她已经受多了。
“芠幻姐姐,你今天是来看首饰吗?”清逸笑眯眯地拉着苏芠幻道。
多年前的一次相遇,她是真的喜欢苏芠幻这个人。
苏芠幻是亲切的性子,不好争抢,她家中嫡系只有自己并一个弟弟,其余便是庶女。苏大人不好女色,本本分分,家中妾室也没那么多幺蛾子。况且,他们家是书香门第,根本不俗。方才彩屏辱骂她家门楣,她也是碍于大夫人,才忍着。
这样清水芙蓉的人,哪有那么多心机?
当年送珍珠耳环,无非就是晚秋不小心撞到清逸,她不希望晚秋被罚,赔给清逸一对耳环罢了。
她还记得当年清逸笑眯眯的样子:“姐姐的婢女是无心的,我不会计较的。姐姐不必愧疚。”说着把耳环推还给她。
但她执意要送。
“小姐不嫌弃我是我戴过的,我就感激万分了。”她不是长房,平素父亲也不被祖父看重,因此长房没少打压他们。她原以为勋贵家的小姐,都像她堂姐那样高高在上,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明明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尊贵的身份,却全然没有架子,宛若邻家小妹妹一样。
她心生感激,也没来由地有好感。
随父上任的几年,她时常想着宫中的那次相遇。
若是有机会,定能与她成为手帕交。
那时,苏芠幻默默地想。
如今,似乎要如愿了。
只是,这见面的机会有些奇怪罢了。
“县主很久不见,你近来可好?都说琳琅阁的东西只卖给有缘人,我便来看看,县主可否赏脸,与我一起?”想到这里,苏芠幻微笑着问道。
“好啊,多谢姐姐。”清逸肯定不推辞,毕竟她的目的也是来此。
两个人手拉着手,再招呼上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一起进了琳琅阁。
身后,彩屏咬咬牙,提着裙子跟上去。车夫将马车牵到角落,等着他家主子出来。
围观的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去,各做各的一份事去。
茶楼,陆弘文等人看完了热闹,茶也品得差不多了,陆弘文召来暗卫,吩咐了一声,暗卫便很认命地去给泓阳县主的名声收拾烂摊子了。
“你倒是想得周到。”
某人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