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您要的都已经近在眼前,为何仍在观望?”
“......她的愿望,不止于此。”
——
神界和魔界均消失了千年,带给其他四界的后果,是难以估量的。
仙界作为其他四界之首,几乎完全继承了神界当初在六界中的地位,而妖界力量分流,有一部分妖试图得道成仙,有一部分妖却专心向着魔的强大力量奔去。鬼界试图与仙界牵线搭桥,鬼姬更是想要嫁与龙王,一时间仙界哗然。
然而受影响最严重的却不是六界,而是隶属于天道,游离于六界之外的“灵”。
白锦并不清楚,“灵”会怎样出现。他们隐在自然之中,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无法插手六界之事。
然而眼前这个“灵”,却似乎并不是白锦想象中的模样。
兜兜转转,竟是回到了一开始便直觉有异常的胧月轩。
雕刻精美的牌匾高高挂着,胧月轩灯火通明。
白锦已经看不到那个“灵”,只能凭空感觉她是否还在身旁。
折渊在不远处的巷口立着,并没有随她一同前去。
琴姑娘坐在正中,缓缓拨动着琴弦。
白锦坐到一边的空位上,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她的动作。
娴熟优雅,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一手琴技少说也要练上十几年。
然而琴姑娘的脸色却愈发难看,红润的双唇慢慢变得苍白,脸颊也泛着青紫,粗略看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随后,她手下名贵的古琴琴弦倏然断开,琴音戛然而止,琴姑娘的手指开始流血。
曲儿慌忙拿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喂到她口中。
白锦眯起眼睛。
这药丸的味道......
“小人略懂医术,看姑娘如此痛苦,可愿让小人诊断一番?”白锦一身粗布衣衫,化作男子模样,起身向前几步。
“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只要稍加休息便可......咳咳......”
琴姑娘给了曲儿一个眼神,曲儿便拦住了白锦。
只是这几声咳嗽下来,她整个人仿佛要昏过去一般,眼神迷离。
周围的人也都开始关切道:“姑娘的旧疾犯了,不如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是啊,姑娘的身子要紧,这琴可以改日再来听,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姑娘好生休息,改日再来这胧月轩听姑娘的琴音。”
一群人纷纷告辞,一刻钟后,只剩白锦还在原地立着,一动不动。
曲儿已经开始赶她:“今日姑娘身子不适,不便继续弹琴,若是想要听琴,也请公子改日再来。”
白锦笑道:“若是我今日便要听呢?”
“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你......”
“曲儿。”琴姑娘忍着疼痛打断了曲儿接下来要说的话,抬头看向白锦,“这位公子,今日是胧月轩考虑不周,琴的确是无法继续弹了,若是公子改日再来,胧月轩定以礼相待。”
白锦为难道:“可是我今夜便要离开禹州城,临走前想要听姑娘一曲,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这旧疾可以现在便医治好,不会耽误我的行程,也不会让姑娘再受折磨,姑娘意下如何?”
琴姑娘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公子说笑了,这旧疾难治,哪里是这么容易便除根的?还是请公子改日再来。”
曲儿也插嘴道:“若是还不走,扰了姑娘歇息,可如何是好?”
白锦却飞快地拿出一张符纸,定住了曲儿的身,从她怀中拿出方才瞧见的药丸。
琴姑娘慌张道:“公子这是做什么?曲儿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般凌辱?”
白锦没有理会她的话,把那药丸轻轻嗅了嗅,却没了方才那股奇怪的味道。
她把药丸放回瓶子中,塞回曲儿怀里,笑道:“是我唐突了。”
趁符纸时间未到,琴姑娘又还没反应过来,白锦俯下身子,吻在琴姑娘的唇角。
门外的折渊瞳孔微微收紧。
李玄安在上面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哪里来的登徒子,手段如此......直接。
他一双眼睛都看直了,眉毛不自觉拧在一起。
褚一连忙捂住他的眼睛:“世子,这不能看,更不能学。要是这样对姑娘家,王爷一准把您扒皮抽筋,恨不得把您扔到冰窟窿里冻死。”
琴姑娘又羞又怒:“公子这是做什么?”
她咬着唇,看上去楚楚可怜。
白锦却饶有兴味地坐到一边,看了看动弹不得,一双眼请快要瞪出来的曲儿,又看了看虚弱得无法动弹的琴姑娘,调戏道:“不愧是名闻禹州城的琴姑娘,连唇都是香甜的,和胧月轩的糕点一样绵软。”
琴姑娘大口喘着粗气,仍是骂道:“登徒子!”
白锦:“对,就是登徒子。”
白锦拿起手边的瓷杯,狠狠摔到地上。
瓷杯的碎片滚落到脚边,白锦捡起一片,向前几步,凑到琴姑娘身边。
折渊衣袖下的手已经开始捏诀。
“摔杯为令,把那“灵”牵引得更近些。”
琴姑娘身边无形的障壁被折渊打破,原本无法再靠近的“灵”,终于得以走到琴姑娘身边。
在折渊的眼中,撑着油纸伞的青衣姑娘,此刻就蹲在琴姑娘身边。
她们的眉眼几乎一致,只是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使得她们又有了区别。
琴姑娘呕出一口淤血,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锦。
“你,你竟是......”
一句话说到一半,琴姑娘便昏倒了过去。
定身符只能作用很短的时间,曲儿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
她怒道:“你对姑娘做了什么?为何姑娘晕倒了?”
白锦摊摊手:“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姑娘旧疾犯了,身子虚弱,说了太多话,自己撑不住了。”
曲儿还只有手可以动,两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根根凸起,瞧着气得不轻。
李玄安把褚一的手拿开,赞叹道:“真是无耻。我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褚一,你说是不是?”
褚一虽然觉得白锦很是无耻,而且是个从没见过的高端登徒子,然而却低声道:“世子,可是他的确没有再对做什么啊?好像,只是打碎了一个杯子?莫非琴姑娘是被气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