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陆家人做事,向来不会欠别人的,”陆霜拿出一面铜镜,以术法唤醒,“这是先祖留下的天虚镜,只要尚有印象,便可重现当时的情景,拿来交换你的妖丹,绰绰有余。”
白锦仍然关注着另一件事:“你是怎么发现我这里有妖丹的?”
她把妖丹融入体内,若非妖丹的主人,无法感知妖丹的存在,陆霜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做得到。
陆霜向前两布,凑近白锦身前,冷声道:“天虚镜在我身上,是它分辨出了你身上异常的气味。”
白锦先是露出“有点意思”的神情,后又为难道:“可是我的妖丹有用处了。”
“再者,你看起来不像是她的熟人,怎么会这么积极要救她?”
陆霜陷入沉默。
陆家与慕家,本就是旧交。
三百年前,疫妖为祸世间,陆家少主诛杀了疫妖首领,被疫妖们疯狂报复,族人与弟子共三千余人,死去两千,可谓损失惨重。若不是慕家家主他自愿牺牲自己,杀灭其余疫妖,怕是陆家此刻已经成为历史。
虽然这不是她救慕情的真正原因。
但陆霜还是回道:“为了报恩。”
“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她毕竟不是万能的,这种事情,她无能为力。
地上的慕情却突然动了动,手指刮过一边的墙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白锦惊奇道:“这么重的伤,居然可以保住意识。”
下一刻,慕情甚至睁开了眼睛,额间的朱红有一瞬间接近血红,衬得容颜越发妖媚。
她迷茫道:“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
白锦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神情和语气,还有这一身的气质。
有些熟悉啊。
陆霜收回天虚镜,头也不回就要走。
白锦手指微动,却没下得去手去困住她。
御闻颇新鲜地瞧着她的动作,打趣道:“几年不见,仙子竟是知道手下留情了。”
白锦横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道:“御闻,你可没有半点长进,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彼此彼此。”
受到反击,白锦再补一刀:“还总是故作文雅。”
御闻:“......”
罢了罢了,自己追的女仙,就暂且忍下这口气。
没再听到御闻的声音,白锦还有些失望。
他不反驳了,这可怎么把他气走?
陆霜都已经走没影了,地上的慕情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上的血迹在夜行衣上不太明显,粗略看去完全没有刚才还重伤的模样。
她疑惑道:“所以你是......他的同伙?”
白锦指了指自己:“我?”
天地良心,她今日做的最特别的事,大概就是闲得无聊给陆霜开了个门而已,哪里来的“同伙”这样的说法?
御闻摸了摸鼻子,愧疚地看了白锦一眼,试图解释:“我今日是来灭杀蛇妖的,只是恰巧碰上了这位慕姑娘,蛇妖狡猾,临死还在向我求救,这才引起了误会......”
“误会?”慕情瞪着眼睛,“今晚七只蛇妖,每个都在喊你救命,谁罩着他们不是一目了然?”
白锦:“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不会的。”
难得她白锦想替男仙说话,这件事应该确实是慕情冤枉了他。
别说七只蛇妖表现得像是他和它们一伙,就是上百只白锦也不会信。
御闻的君父,就死在一代大妖的暗算下。若不是天君劝阻,怕是御闻早就去找那大妖拼命,与其父一同葬身迷失谷了。
慕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尚还有几分理智,她转而询问白锦:“依据呢?若是有依据,我便放过他。若是没有,今晚老娘就和他拼了!”
白锦默然,这依据她可不能随便告知,只是这慕家家主,当真威风。
见此,御闻开始转移话题:“你倒是先说清楚,自己为什么孤身一人来杀妖?”
这也是白锦想问的。
无论陆家还是慕家,都是江南一带的家族,然而京城距离那里甚远,赶路也要费些功夫,何必千里迢迢解决这些麻烦,又是谁传消息过去的?
慕情轻哼一声:“你们来路不明,就因为你们是仙,我就要告诉你们这些?先把他和蛇妖混迹在一起的事情解释清楚,我再考虑有些事该不该说。”
白锦看了眼御闻,笑道:“他小时候被蛇咬过,额头留了疤痕,为此一大把年纪还是没有仙侣,怎么可能去帮蛇妖?”
御闻额上确实是有疤痕的,很小一片,模样确实有些像咬出的,只不过留疤的原因不是这个而已,白锦说得很有底气。
御闻忽然“被蛇咬”,又被讽刺“没仙侣”,无奈当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慕情:“你们女仙都这么挑剔?这小白脸长得还不错,一道疤痕而已,要是个人,都没有姑娘在意这些。”
她笑得快乐,白锦也在一旁陪着笑,御闻索性别过头不去看她们。
自己追的女仙当然是自己原谅,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笑得脸都僵了,白锦适时发问:“慕姑娘是因何前来京城捉妖?”
慕情随意道:“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
“京城一向是国师管控,还有天家紫气镇着,平日里确实不归我们这些人管。”
她顿了顿,又有些咬牙切齿:“然而如今国师投靠了妖族,根本不管京城的妖物,天家紫气竟是沦落到被妖吞噬。害死了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还不够,如今竟是盯上了整个京城的百姓。”
白锦忽然有些好奇:“你说害死了两个皇子,也就是说,除了大皇子,还有一个皇子也是被妖族害死的?”
慕情怔了下,疑惑道:“你居然不知道?”
“刚死去的大皇子本就不该是新帝,原定的太子,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