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缓缓回头,有几分无语:“蛇妖这件事算在了我的因果账里,还没有处理完,再不去黄花菜都要凉了。折渊的事你不用操心,不会有事的。”
她走了几步,龙姬又紧跟上来,自顾自道:“那我也要去,这本来就是天君交代给我的事情,怎么能把功劳全给你?折渊你不愿找,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你帮忙了!”
白锦:“好的,龙姬殿下。”
龙姬轻哼一声,跟紧白锦,仿佛只要稍有松懈白锦就会当场消失。
静安公主近几年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再加上最近传出的那些奇怪消息,现下这个时间,公主府附近除了府内偶尔会出来几个侍卫,几乎没有什么人。
白锦打晕了两个侍卫,脱下他们的外衫,丢了一件给龙姬,自己迅速换上了另一件。
龙姬感到莫名其妙:“直接隐去身形不就行了,看门的侍卫肉眼凡胎又看不见我们。”
白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公主可不是平常人,隐匿术基本等同没用。”
虽然这样说,龙姬还是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白锦强制性把那衣衫套在了她身上。折腾完龙姬,白锦把两个昏迷的侍卫丢在墙角,添了道障眼法,免得待会儿有人看到他们。
掩去了身上的灵气波动,又对容貌做了手脚,白锦带着龙姬顺利进入公主府。
小小一个公主府,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居然快赶上皇宫了。龙姬终于感到些危机感,传音给白锦:“我们现在去哪里?”
白锦面不改色地回她:“侍寝。”
“嗯?”龙姬忍不住出了声,见周围有几个刚走过的侍卫回过头看她,连忙回以一个微笑。
那几个侍卫似乎有些警觉,但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不对,也就转过身离开了。
她又传音给白锦:“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又不是男人,侍寝去做什么?”
白锦没有再理她,目光锁定了面前的宫殿。这宫殿里,有很熟悉的气息。
她低声道:“公主,卑职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
少女声音清脆,只听声音的话,根本想象不到她会做出强留兄长尸体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白锦推开门,把龙姬关在外面。立直了身子,抬起头。
殿内充斥着熏香的味道,各种摆件很是雅致,正中间的少女,正跪坐在床榻边,榻上是闭紧了双眼,似乎正在沉睡的男人。
这一切提醒了白锦,刚过世的皇帝其实也只是个弱冠少年而已。
“公主,”她哑声道,“逝者已逝。”
这句话本就是静安的禁区,身后的人又越来越近,静安怒道:“谁允许你说这句话的?”
白锦蹲在她身边,掐住她的下巴对着自己:“逝者已逝。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你......”静安瞪大了一双眼睛,“你怎么会长这个样子?”
早在看到床榻上的男人的第一眼,白锦就已经幻化出了另一副容貌。
静安看了看身前侍卫模样的男人,又回过头去看床榻上安静躺着的尸体,不可思议中夹杂着几分欣喜:“你这张脸......你这张脸......”
她居然从床榻边摸出一柄软剑,笑得狰狞,“正好,我恨极了大皇兄的风流,不管你是谁,这张脸在你身上,就只能留下了!”
白锦微笑伸出手,轻点她的眉心,静安顿时失去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了床榻边。
但她居然并不害怕自己的无力,反而大笑着,看着白锦的脸,眼中尽是畸形的迷恋。
白锦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皇族的人,除了你死去的二皇兄,怎么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呢。”
听到“二皇兄”,静安眼神瞬间清明,人也冷静了不少,但她的重点依旧奇怪:“你是照着我二皇兄的容貌换的脸?”
白锦:“不然呢?想要侍寝,当然要找你最爱的来模仿,大皇子可不是最好的人选。”
静安却嘲讽地弯了弯唇:“我二皇兄那样的人,是谁也比不了的。”
白锦感觉到自己失策了。虽然一早就明白了事情原委,但静安这样复杂的情感,她还是理解不了。她对与二皇子相似的容貌迷恋,所以留下了大皇子的尸体,但又不喜这些相似的容貌与真正的二皇子扯上关系。
白锦把虚假的容貌换下,露出自己原本的脸,有些无奈:“原以为你喜欢这样的,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搞,看来我要换一种方式说服你了。”
静安使不上力气,但眼睛里像是带了把刀子,死死地盯着她:“你可以变出这样的容貌,可惜不是个男人。”
“就算是个男人,我的肉身也不是随便就能拿来用的。”
白锦摸了张符出来,一把贴在静安眉心,符碰到肉身,迅速融了进去。
静安只觉得额头有些痒,随后,她有些诧异:“你......你把他弄走了?”
白锦也有些诧异,而后释然:“原本只是觉得你身上味道不对,现下看来,有些意外的收获啊。”
静安垂眸:“既然你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何不杀了我,或许我变成鬼,还可以再见到二皇兄。”
她身上隐约透露出的阴气被镇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减少了不少,白锦也自然了不少:“活着不好吗?年纪轻轻就沾染这些鬼物,还求死,你就算死了,你二皇兄也不会爱上你的。”
静安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她疯狂大叫,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二皇兄最爱的就是我!你胡说!你胡说!”
白锦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胡说,说不定你二皇兄孩子都有了,你还在这里惦记。”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静安却冷笑道:“我二皇兄根本没有投胎转世,你别以为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就会信你。”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愚蠢。”白锦坐到一边,“还有,你到现在都没有叫人抓我,是觉得抓不了,还是觉得我说的话多少有些可信呢?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漂亮的寝宫,精致的饰品,数不清的衣裳,又有多少是她真心想要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半晌,静安居然落下泪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什么都不要了,这遗诏也不要了,皇帝我也不想做......可是为什么,我二皇兄再也回不来了......”
终究还是个少女,还是个孩子,再怎么压抑,情感依旧难以控制。
白锦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