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湖面上映出一圈一圈的银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水中缓缓走出,看见林子里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来者何人?很久没人来此处了。”
一个女子小心翼翼的从林中探出身来,“仙君,可否探听一下天命?”
那仙者和善的笑了笑,说道:“汝情中有劫,如若二者困扰,心有所选,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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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王城街头上人来人往,最热闹的地方便是画江楼。
“妺儿,汝昨夜去哪了?”沉燕琇彻夜未眠,一看到她回来便冲进去大声嚷嚷道。
“大师兄,吾昨日变作男子去了百花楼。”奭澍妺坐在榻上,一边回答,一边随手摆弄起桌上的茶杯。等倒好了茶忽然抬眼一笑,“师兄,要不要今日吾带汝同去?不过师兄这个长相恐怕进去了难以出来,毕竟吾见到师兄,几次都灵根不稳。”
沉燕琇听了她的话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瞬间黑了脸。他一向知道这个师妹不太正经,且是师父的最后一个弟子,得到了师父的极其宠爱,课业一塌糊涂不说,总是做一些与修者不符合的事。
奭澍妺见师兄这个表情,暗道一声不好,便大胆拉住了沉燕琇的手:“师兄,去那个地方确实是吾不对,吾心里只有汝一人。天地可鉴?”
只见沉燕琇脸色更黑了几分。抽回了他的手,盯着奭澍妺的脸,发现对方一脸玩味的表情,心中的火又添了几分。“汝何必在吾这里找乐子。汝就不怕汝的无心之说被别人当了真?如若这样,汝可是要嫁几房丈夫?”
“为何是吾嫁?不能是吾娶吗?”奭澍妺不理沉燕琇的情绪,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的心思,结果对方直接甩门而出。奭澍妺尴尬地抽了一下嘴角,心道一句:算了,喝茶喝茶。
她记得才到师父门下的时候还未得人身,当时是以殛繇蟒的原型被师父带回的魔界,殛繇蟒一族与其他的蟒类不同,修不得龙身。而当时的沉燕琇已是少年模样,不知奭澍妺修不得龙身的事实,他是天生的龙族,且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头自混沌中衍生的蠲炤龙,龙族一脉皆是神者,唯独他是魔,从小受排挤,且入了魔界发现只有他一头龙时心中很是沉闷,性子也愈发孤僻。
奭澍妺一来,他便高兴极了,便带着她同吃同住,夜里也睡在一个榻上。一直期待着她修得龙身,可等奭澍妺修得人身的时候,对沉燕琇说的第一句话是:“师兄,我修不得龙身,你念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以前我说不了话一直憋着,憋死我了。”说完沉燕琇的脸立刻黑得像煤炭一样,且把她的被褥一并拿了出来,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不许她再住他的房中。
受到了嫌弃的奭澍妺便也不大与他亲近了。
后来关系缓和是在奭澍妺偷喝了师父的酒,夜里寻到了他的房里,和他打了一架,把他从房里扔了出来,还在冰天雪地中抱着他强行给他表白。最后的结果却是二人一同生病,醒来的奭澍妺作为当事人压根记不起表白的事情。还是后来她的一个同窗告诉的她。
从那以后深知对不起沉燕琇的她开始了无限讨好模式,讨好了数百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缓和了下来。
但是每当奭澍妺提到喜欢二字时,沉燕琇都恨不得把她煮成蛇羹。
想到这里,奭澍妺心里也是烦躁不已。一边觉得当初不该说那样说出自己不能化龙的事实,一边又觉得是沉燕琇自己傻,和她没关系。
虽然奭澍妺才对沉燕琇保证了一番,但还是忍不住从窗户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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奭澍妺自小就长得比较英气,五官长得挺大气的,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在女子中属于不给别人留余地的那种,出门时总是不大自在。所以她总是一身男装出门。
“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是否也是来听仙人传道的?”一道软软糯糯的女声从奭澍妺身后响起,让奭澍妺不由得皱了眉。她一向不大喜欢这类像小白花一样的女子。
但她还是回头脸上抬了一个有分寸的笑:“这位姑娘,这人间如何来的仙人?”
那穿粉衣的女子盯着奭澍妺,脸上一红,小声道:“公子不知,东门一族的大弟子来人间历劫,平日里都居在皇宫,应帝王所求在这山上讲道七日,今日乃是第一天。”
奭澍妺不解,难不成眼前这个闺中女子也是个求道之人。于是向姑娘行了个礼,“原来姑娘也是个求道的。”
没成想那姑娘脸更红了红,“不是不是,吾是听闻那仙人容貌不是人间凡人能及的,且有小道消息说那仙人还未有道侣,来此的女子都是想瞧瞧仙人容貌,有大胆的还想让仙人高看一眼呢。”
奭澍妺有点后悔今天来这里了,但是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群觉得头疼,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拈个决偷偷下山,就听着有人开始说着“仙人来了仙人来了”
忽然一声尖细的“仙人来此,凡人避让。”就看到人群中让出了一个能四轿通过的通道,一乘36人抬的步撵出现,上面挂的皆是白绸,步撵中端坐着一个人,也是一身白衣。
奭澍妺心正想想这些天上的就喜欢白衣服,没什么品味。就从步撵的白绸缝隙中看到了一张让人惊叹的脸。忽然身边的人都齐齐跪下,“拜见仙人,求仙人赐福。”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目光却不离开那人的脸了。
自己明明每日都看着师兄那张绝美的脸颊,在这一刻却也失了神,暗叹一句:“此母真是会生。”
“众人请起。”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奭澍妺有点失神,觉得自己肯定是看了师兄太久有点审美疲劳,看到别的美男一时移不开眼而已。
一上午的传道,那仙人讲了什么奭澍妺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只把仙人的样貌记了个清清楚楚。直到别人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公子,仙人已经走了,你还在想道吗?”之前哪位粉衣女子在奭澍妺眼前晃了晃手。见奭澍妺回了神,便小声问道:“不知公子家在何府?而今可有婚配?吾觉得公子比那仙人好看。”
奭澍妺一向知道此处民风开放,竟开放成这样却是自己没想到的,这女子身旁也没有一个侍女跟随,奭澍妺不知对方身份,只能随口胡编道:“姑娘,小生不是这王城人士,不敢高攀了姑娘。”
说完便急匆匆的溜走。直到走回了城都不敢回头看一看身后,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便朝着茶楼的方向走,准备去喝茶听戏压压惊。
才走到一半,就感觉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胸膛也是真的硬,撞的奭澍妺肩上一痛,奭澍妺也是吃不得亏的,用力再向那人撞去,没想到吃痛的还是自己,奭澍妺有点气急,抬眼想丢一记眼刀给那人,没想到一抬头就痴了。
自己用力撞的那人还能是谁?
正是方才传道的那个仙人。
仙人正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这仙人脸真黑,奭澍妺小声bb着。白净着一张脸的仙人读了心后,脸上更黑了几分。
奭澍妺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人盯着自己和仙人,才想起仙人传道时根本没人敢抬头看他,心里也就大胆了些,想必别人都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仙人。便开口到:“你这人,路那么宽撞吾干嘛?”
“分明是汝撞上来的。”仙人低了下头,在奭澍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方才吾讲道时,汝一直盯着吾看,汝是不是故意来碰瓷,想让吾记住汝,好接近吾。还有不要以为汝穿了男装,吾就识不出来。”
这句话在奭澍妺的耳边炸开。下意识说到:“你这仙人,传道不好好传,看我干嘛。”说完愣了一秒,发现自己好像暴露了自己。
抬头看了那仙人一眼,发现对方还是一张冷脸,那冷脸又低了下来:“汝是灵妖。”
好吧,奭澍妺这一次真的怂了。也不硬刚了,低头作了个揖:“对不住,对不住。仙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偶不,小妖先行一步。”
腿还没迈出半步,就听到头顶那仙人说:“吾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汝。”
奭澍妺还没听清手臂上就多了一只手。“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汝是东门正统仙人,吾只是灵妖,我们如何认识?”奭澍妺一心想溜。
“那汝就留下,吾好弄清楚汝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彻底断了奭澍妺回去的步伐。便老实的死气沉沉的跟在了那仙人身后。
还没走两步,那仙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汝好像很怕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