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丘看到身后的司空禄,他犹疑的目光闪闪躲躲,很是踌躇。
“有什么事便直说吧。”从司空禄来的时候云丘就感到他欲言又止,早已看出他此行是有目的而来的。
“皇姐……我……我……”司空禄吱吱唔唔忽然心一横跪地不起。
云丘疑惑的扶起他,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到底怎么了?行这么大礼?”
司空禄再抬首已是满面泪痕,不甚健康的面色比往日更加惨白,望着云丘的眼里全是祈求。
“是……皇兄他出事了……”司空禄终于艰难的说出口,捂住心口大喘着气说着,“本不该来找皇姐的,可、可皇兄他实在是快没命了,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云丘见他喘气的样子,怕是话说不清楚就要昏过去,忙从他身上翻出药罐子塞了一粒药在他嘴里,见他气息渐渐平稳了才继续同他说话。
“你说司空卓他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丘心中琢磨着怕是司空凌使什么阴招了,但司空卓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人吧,一想到整日同自己斗气的司空卓,云丘便暗暗叹气,明明已经想着不再理会皇宫的事了,况且自己目前身世已大白和南曲皇族毫无干系,甚至是仇敌的北宴皇族的血脉。
不过照落离的话说来司空卓本该是北宴探子索青的孩子,却因为颜澄所谓的衷心无端端搅入了南曲皇权的争斗里,他……也是个可怜人呐。
“三皇兄给他下了奇毒,要一双龙玉来交换解药,如今只有皇姐你能救皇兄他了,皇兄他不肯来找你,我却无法看着他没命,这才偷偷跑出来。”
云丘毫不犹豫的拿出腰间佩挂的龙玉塞到司空禄手里,本以为是父母留下的信物她才一直不离身,如今却已知道此物原本非她所有,既然能救司空卓一命又有何可吝惜的。
司空禄拿着龙玉呆愣片刻,随即又道:“不……皇姐,你要随我回去。”
云丘凝眸思索颔首道:“也对,你这么笨,怕是被司空凌骗了龙玉又拿不到解药。”
司空禄这般柔弱的人,的确大大有可能啊,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得不偿失了,可是云丘心里又惦念着颜斐然的寒毒未解,怎还有闲暇去走这一趟呢,而司空凌拿了龙玉后难道就会罢手了么,她总不能一直帮到司空卓成了皇帝的那一天吧,况且还不知落离会怎么搅和南曲这趟浑水呢,真的说全然不去管,却终归有些难以割舍的情愫。
云丘一番思虑后觉得自己未免操心太多了,不如将这些都告诉司空卓,让他明明白白的自己选择吧,也便不枉俩人之间做了半场夫妻与半场兄妹,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皇姐可是愿同我回卞京了?”司空禄也不管云丘方才那话打击了他小小的自尊心,只拉着云丘的手满是期盼。
“嗯,司空卓的毒可严重?”
司空禄神色悲戚:“怕是挨不过十日了……”
“哦,那便等我将镜沧派这边的事打点打点,然后买些特产土产再上路。”
“……”
司空禄抽抽嘴角,将龙玉交还到云丘手里,看着她不急不慌的样子默然,皇姐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的,他要坚定不移的相信皇姐!
云丘含笑捏捏司空禄惨白的小脸,信心满满的样子,倒不是她真不想救司空卓,听到司空卓快死的消息时她心中也不免揪了一下,然而却无端的相信司空卓不是那么轻易没了性命的人,她云丘曾瞧上眼的人又怎会是个善茬。
捏紧手中的龙玉,云丘凤眸晶亮,说不定卞京正有场好戏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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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京城已过了那柳絮纷飞时,春已末夏将至,老百姓皆是乐呵呵的过日子,大街小巷一派和乐,正到了进京赶考的时节,酒楼客栈更是人满为患,笔墨书画的摊子也一下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许多,令满城弥漫着一股文墨气,连街边卖臭豆腐的小贩都不由得吆喝得文绉绉起来。
“豆腐生南国,春来发几盘,愿君多买些,此物最相思。”
路过的白衣书生忍不住猛咳起来,旁边鹅黄衣装的小娘子忙拍拍书生的背,身后跟着一个书童和一个丫鬟尴尬的瞧着小娘子过猛的手劲出汗,奇怪了……天明明没这么热。
“相公啊,是不是想吃臭豆腐了?”乔装成温婉小娘子的云丘笑得一脸坏心。
白衣书生模样的颜斐然回以苦涩的笑:“娘子,您玉手轻些,别忘了为夫我身子还弱……”
颜斐然本来只是忍不住笑了笑引起咳嗽,但经云丘那几下拍差点没咳出血来,此时心中感叹这般凶蛮的娘子真是要不得啊,幸而俩人是兄妹。
“我瞧相公被那几句诗所折服,不知身为南曲第一大才子是否要题几个字帮那小贩红火红火生意。”
颜斐然使劲摆手,原来云丘这是记恨他在镜沧山到处替人题字的事呢,这女人可真是记仇记的深啊。
云丘拍他背的手劲渐渐轻了也柔了,毕竟还是心疼他的身子,若不是颜斐然执意要跟她一起来,颜澄那老不羞又说承天宫里珍奇药材多也许能给颜斐然治伤,她是死活也不肯让颜斐然带着病一路奔波的。
“皇……夫人……咱们快些走吧,不能再拖了。”扮作书童的司空禄颇为委屈的催促,他好歹也是当今的四殿下,何曾当过下人。
卞京城看似祥和,只因为太子中毒、公主失踪的消息全被司空卓压着尚未传出。几人一路来拖拖拉拉的,司空禄只怕他的好皇兄只剩一口气了,却全然瞧不见别人有着急的样子,只好一遍又一遍的促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