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白光和轰隆隆的声音,覆盖了整个世界。
同时心脏也冻结了起来。
以时间来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这样的光景却足以燃烧掉孩子的视网膜。
孩子眨巴着泪眼,但见……那张在雨中,抓住连动也无法动的人类手臂拖着走的侧脸。
看着这张侧脸,孩子在心中描绘出的是一张像魔鬼的脸。魔鬼那无底深渊的深暗双眼,那个魔鬼的头发很长,就像黑色的瀑布。孩子的视线还来不及定下来。
白光和轰隆隆的声音消失后,世界又被一面暗夜给涂改。
很自然地,代替已失去作用的视力,神经全集中到了耳朵,全身也被紧张给弄得动弹不得。眼泪都忘记了流……
那个恶魔……就是杀了所有村人,破坏原本平静生活的家伙……
有一种叫做愤恨的东西,在他小小的胸膛里滋生着!
在刚刚通过自己的面前,脚步声渐渐地一点一滴变小了。
带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的感情,他一面紧咬着嘴唇,一面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而听到的就只有混在雨声中的说话声。
由于逐渐离去的脚步声,再加上落个不停的杂乱雨声,令他听不清楚。
会是什么呢?
那个魔鬼嘴里在喃喃念着什么呢?
“月寒,你在乎他们?好……我就杀了他们……你……就只在乎我了……”
洛塔斯跟着月寒一路赶往她父母居住的那个猎人家族村落。这个村子具有一个城市的规模。坚固的城墙,雄浑的气势……看样子,昔日一定繁华异常。
可是,如今……大批的乌鸦盘旋在村落上空。
她发疯似的冲进了村子里去了……
他紧随其后,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景象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脚下,昨晚的雨将地面晕染成了一片泥泞……
但是,除了泥泞。还有血色在蔓延。血流成河也不过如此……
远远的,天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让着原本就黑暗的夜显得格外沉重和压抑。他们面前的城中一片死寂,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一原本生机勃勃的,拥有城市规模的村落,却在一夜之间被浸泡进了一片血海。
后来她好像找到了她家。
她没命地冲进了家门。不多时,他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他知道,她的本性极其倔强。因此,他静静地站在一排漂亮的宅子外头。静静地等着她。
直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大腿上插着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由于太过于用力,匕首只剩下刀柄在外了……
茫然四顾……
她瘸一瘸地走到村子外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不多时,她家方向传来了一阵火光……火光蔓延着,不多时……那原本染血的繁华景致被浸泡进了火的世界。木建筑结构的房屋在火中纠结着。怒吼着……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她身后是一颗棵百年大树,此刻,这棵树已经光荣倒下了。在记忆中,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村子的正门。但是这会儿,那石头建造的雄伟正门却已经杳无踪迹。那曾经生机勃勃,繁华富有朝气的村子,就这样在她面前变成了一片废墟和焦土。
亲人,没有了!
记忆,也没有了!
如今,只剩下一堆废墟和尸首!
刚才,她在废墟中找到了一个重伤的幸存者。这个幸存者是个孩子……她原本很兴奋,很高兴,很欣慰……可是,孩子用最后一口气将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大腿上。
孩子说:是你害死了全部的人!修罗说,你在乎这里所有人。那么,他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这样,你就会在乎他了……
孩子不懂这种逻辑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是修罗……害死了这里所有的人!是她间接杀掉了这里所有的人!要是她不存在,那么这里的人就不会遭殃!
孩子恨她……
她很明白!
村子外头,是一片开阔的原野,农庄,矮墙,谷仓和牛棚……如今,这一切也都变成了废墟。消失了,不见了……
太阳渐渐从乌云弥漫的云海里露出了脸,大地上有一层稀薄的雾气开始升腾,消散。当最后一层雾气在头顶上方飘悠而过,如缕缕白云,随着从远山吹来的风渐渐消弭!已是一片废墟的垛口上,却赫然有一面歪歪斜斜,却依旧尚未倒下的孤旗……
此刻,那孤旗正在迎风招展。
踉跄着站起身,月寒站在废墟上,太阳从她身后缓缓升起,她静静地面对他,脸上居然荡漾着淡淡的微笑。而那笑容让看的人有种心酸的感觉。
她很平静……
“我害死了他们……”
“不是你的错!”
“我可能也会害死你!”
“我自认还能和修罗一较高下。他想杀我,那还得看他舍不舍得拼命!”
“我现在很难受?”
“大概能理解!”
“血族世界没有亲情吗?”
“不懂!因为我是血族!当然,我更不懂什么是爱!可是,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感觉还不坏!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扯了,也别想乘机逃走!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这话我说过,并且我会一直这么做下去!”
“你这个疯子……”
“我确实是疯子。至少,血族社会是这么评价我的!我不会介意,因为这原本就是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