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皎洁的明月升起,银色的光线洒进一直站在卧房门口,向院门外看齐的两个小小身躯,倒影拉出老长。
深深闭目吸气的云夕,浑身打颤,猛然间,当眼睛再次睁开,一双精光幽深双眸,在稚嫩的脸庞,发着夺目的光彩。
“霄弟,委屈你了,在那一刻除了装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霄幕然回过神,见云夕盯住自己湿嗒嗒裤子,脸色微微一变,其实在那一刻他一直想的是,怎么帮娘亲渡过危机,怎么样才不失去娘亲,最后在别无他法中愤恨着,根本没有想其他的,直到云夕装傻,才配合着她一起,心里却比死还要难受!
“没事,不装傻那些人怎么会相信!”
“嗯,霄弟我们绝对不能再被风族控制,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两双目光对视,云夕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顺利逃出呢?至少目前绝不是最好的时机,在没有确认他和夕姐真不知道神兽的秘密时,渺茫的生机还是有些许生存的时间,但也是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
“霄弟,你在想什么呢?你听我说啊!他们留着我们就是不甘心‘神兽秘密’就这样没了,我们应该越傻越好,傻到他们不耐烦,傻到他们有‘强烈’赶我们出去的想法才行,然后,我们在逃跑,这样他们就算知道,也比我们直接逃跑要安全的多!”
“你是说,我们装着知道‘秘密’?”云霄眼睛一亮,心下不得不佩服起一直令他无奈的云夕,这个方法显然行得通,一个真正的傻子,记忆必然是断章取义,他们只需要继续装傻,时不时透入点编造的‘秘密’给他们,然后在关键的地方打住,一来,可以保命,二来成功逃离的时候,就算被发现也不会送命,因为神兽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问题是,该怎么逃出呢?”云霄习惯性的食指轻触鼻梁,深邃的目光在月光的反照下莹莹发亮。
一听这话,云夕眼睛一瞪,一把将云霄拉进身旁,然后把门关好,指着床底下说道。
“死小子!你忘记了,小时候到处乱爬,就发现床底下有一个被封住的狗洞,这里地面又很潮湿,如果用刀,把砖块缝隙里面的泥浆划松,把砖块一块块拿出来,这样足够我们目前的身高能爬出去的。”
“你要我钻狗洞?!”云霄无语了,他刚才还在想,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是有能力可以让两个家奴倒下,问题是,没有地图,怎么知道风族大门口在哪里呢?
“总比留在这里装傻子强吧!还是迟早没命的傻子!”
“别郁闷了,男子汉能屈能伸,好歹我个名门淑女都肯钻狗洞了,你个男子汉还扭捏什么?!”云夕实在想不通,云霄在纠结什么,自己这个办法这么好,还嫌三嫌四!
“好了!我知道了……”过程不重要,成功逃脱这里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何况自己的办法和夕姐的办法,在时间上远远不如钻狗洞,更有效率更安全,不再言语的云霄算是默认云夕的安排。
“嗯,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划泥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云夕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看着云霄。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他们两个相视一眼,便立刻笔直的躺着地上,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房门被砰然打开,脚步声传来,是之前其中一个喋喋不休的男家奴,偏偏就是他被派来看管两人,一进门便看见,躺在地面的云夕、云霄,浓眉一扬,大步走过去朝他们一人给了一脚,大吼:“滚开!傻子,别妨碍老子做事!”
“嗯……不要嘛,娘亲在和我们玩游戏,你也陪我们玩吧。”云夕抱着他的大腿,流淌的口水滴湿了他的鞋面,云霄翻着白眼,滚在地面上,傻笑着。
那个男人看见自己鞋子被口水滴湿,一把把云夕甩摔到一边,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清理着地面的血迹。
“妈的,死了一个,还有两个要麻烦大爷,真不知道族长留着这两个傻子干嘛!”
“哎呀,嘻嘻嘻嘻……”云霄滚在地上,夸张的叫喊着。
“滚开一点!别缠着老子的脚!你们老实点呆着,等会儿给你们拿饭过来!”说完,又是一人一脚踢去云夕、云霄的背部,之后冷哼一声摔门出去,云夕、云霄见家奴离去,双双爬起,相视一笑,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两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牵起对方小手站了起来。
黝黑深邃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明月,谁也看不穿这种目光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从这以后,他们就变成,整个风族都知道被养着的两个傻子。
蓬头垢面,衣不遮体,人前人后永远都是留着口水,傻笑着,有饭就蹲着地上趴着吃,下雨就接着雨水喝,过着比野狗还惨的日子!活在被人监视与家奴嘲笑、讥讽、挨打、挨饿的日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谁都想不到,大床底下,两个白天任人鱼肉的傻子,一个点着微微亮的蜡烛,睁着镇定的双眸,一个眼都不眨一下的,熟练的用刀划着砖块缝隙的泥浆。
眼看最后一块砖被轻松的抽离,两人会心的相视一笑,之后默契的将砖块在放回原处。此时,已到黎明破晓时分,云夕、云霄拖着困乏的身躯从床底下钻出,爬起身来,将围在床沿边上,用来遮挡蜡烛微光的破旧棉絮拿开,双手不时擦着迷糊的双目,在微弱的光线下眼睛十分受罪。不透气的床底两双被旧熏的双目眼泪直流,云夕、云霄打着哈欠便直接躺倒在地面呼呼大睡,三个月来,为了不被监视者发现,两人半夜划砖块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昨晚已是最后四块泥砖,两人一鼓作气完成,因为今晚将会他们逃跑的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