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一闻拍手道:“上一次宜春郡主她们来做客,咱们屋里的猫总是去扑宜春郡主裙边的荷包香袋,宜春郡主就把她身上带的香袋撂给了咱们屋里的猫玩,那香袋中装的香料正和这香粉的味道一模一样。”
清嘉听了这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命菱角拿来一方旧手帕,把扶荔给的香粉摊在手帕上,又命人将她屋里养的狸花猫抱来。谁知那猫一进屋闻见香味儿,就疯了一样的去抓挠帕子,不一会儿就将帕子抓得稀烂。
菱角道:“这还了得!扶荔这是想害郡主,若是把这香粉涂在了脸上起,不是被猫把脸都抓烂了?”
屋中众人齐齐变色。清嘉想了一想,道:“先不要声张,你们听我说。”她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前因后果似乎不甚明了,于是细细的嘱咐了菱角她们三个一番。众人商议定了,没有急着把事情嚷开。
这日和王又不着家,清嘉于是叫含芬来替她穿珠花。因见含芬身上还穿着前年做的一条真丝绡百花裙子。那真丝绡原本就不经揉错,又不能熨烫,穿了二年,已经皱得像梅干菜似的。
清嘉于是问道:“前儿我叫她们给你做了一条新的裙子,怎么不见你穿?”
含芬道:“扶荔姊喜欢,就拿去了。”
清嘉道:“那裙子你们一人一条,她也有,拿你的做什么?”
含芬笑道:“衣服总要换洗的。”
清嘉不忿道:“我就不信她的衣服不够穿的,我猜她去年做下的那些衣服到现在都没有穿便。”
清嘉叫了菱角来,对含芬说:“你们分明是一样的人,你就凭她这样欺负你,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也不吭一声。她就瞧着你好性儿,专门拿捏你,怎么不见她欺负别人去。”说完叫菱角找了两匹新绢,替含芬做裙子。又与她做了一套石青绉纱衫、一套枝红拱纱衫、一套水红湖罗衫、一套玄色冰纱衫,穿了一条珠箍,打了一双金珠珠排、一副小金七凤、许多小金折枝花、四个金戒指、一副四两重的银镯。
夜里和王吃的醉醺醺的,来家见扶荔坐在正堂屏风下面的椅子上嘤嘤哭泣,于是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
扶荔也不回答,就往后面去了。
和王也不想多问,觉得头脑昏沉发涨,胡乱洗漱了一番,第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觉醒来就听见扶荔在外面骂含芬:“我知道你是捡了高枝儿攀上去了,明儿郡主出阁自然带了你陪嫁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越过郡主身边的菱歌去。”
含芬一声不言语,和王翻了个身,又睡了。
扶荔进来推醒和王,“端王府下帖子,请你吃酒呢,你去不去?不去,好歹打发个人去回一个话。”
和王道:“我不去。”
扶荔道:“听说是她家小郡主做百日呢,你不去不好。”
和王道:“叫清嘉去就是了。”
扶荔使含芬去对清嘉说,清嘉听了心里就有气,于是匆匆走过来推醒和王,“你一天天的也不知在做什么,成日家醉醺醺的,家里的事也不管,人情往来也不管,叫人背后说你闲话。如今端王府要给小郡主做百日你也不去。我也懒得问你在外面成日做什么样的勾当,你只管继续胡闹,看陛下揭不揭你的皮。”
和王听了这话,果然慌了,“谁说我不去?我刚才睡得头脑发昏,没听清楚,胡乱答应着了,赶明儿咱们一起去,好久没去给王兄问安了。”
这日端王府上摆酒席给她家小郡住过百日,帝京的宗亲贵胄都来了,清嘉左顾右盼没看见沈和靖,也没找到南平郡主,左令昭对她说:“和靖生病了,没有来。南平郡主在家害眼火,也没有来。”
清嘉连忙问:“和靖病了?”
左令昭道:“真病假病不说,来了与人喂眼。”
清嘉听了便知道是沈和靖与东宫的婚事闹得不好,沈和靖被人说闲话了于是躲着不来。
一时左令昭被她母亲叫了去给长辈敬酒,清嘉闲得无聊,在端王府的花园里四处乱逛。此时草木繁茂,花厅上的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不远处侍从如流水一般穿梭在花园与花厅之间递送酒水点心。清嘉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熟悉的笑声。
她放慢了脚步,走到一棵芭蕉树之下,只听得假山石那边有一男一女正在调笑,当中正在饮酒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兄长和王。
原来与和王相好的春香楼侍书罗惜惜这日也在端王府里唱的,众人几杯酒下肚,二人趁人不备来这里饧成一处。
清嘉见了浑身发抖,心想难怪她兄长近来总是不在府里,原本她以为是自己与扶荔逼得太紧,把她兄长惹恼了,故此躲出去,图个清净,没想到她兄长竟然又刮拉上了其她女子。清嘉心道还以为你是多么深情专情的种子,瞧见了扶荔就移不开眼,定要给她封号,没想到深情是没有的,反而如此滥情。
清嘉越想越生气,气的自己浑身乱颤,待要上前去说她兄长几句,又怕是在别人家里闹大了,自己府上没意思没脸面。她思虑再三还是咬了咬牙,悄悄的走开了。菱歌正到处找她呢,迎面碰见,菱歌直跺脚,“我的好祖宗,你到哪里去了?奴婢把这周遭的人都问遍了,都说没看见你。”
清嘉便对菱歌说,“你记着回府之后去打听打听,阿兄近来的银子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菱歌心里打鼓,“姑娘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件事情?”
清嘉冷笑,“就是觉得奇怪,近来他花钱如流水一般。今儿我看出些苗头来,他仿佛去院里面又包了姑娘,任意调笑,所以最近不回家。我跟你说,这话你只管放在心里,回去好好查查他是不是往外头秦楼楚馆里撒银子去了。自打母亲去世,没人能管得了他了,前几年他还收敛些,如今越发胡闹起来。看明儿把和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菱歌答应着,“左姑娘找您说话儿呢。”
清嘉回到席上有一搭没搭的同左令昭说话,因看见舒王妃换了衣服回席,清嘉又问左令昭,“宜春郡主今日怎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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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服饰描写出自明末小说《醒世姻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