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三十六年夏四月,北詹洲地龙翻身,一幅‘烈风驾地震,狞雷驱猛雨,夜于正殿阶,拔去千年树’的天灾画卷。
万户居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满目疮痍之相。
地龙翻身后,魑魅魍魉应灾而起,有一蛇邪摄入心魂,于灾民惶惶之际,易人而食。
大炎殿堂哗然,此般惨绝人寰的迹象自古从未有之,又听闻有妖孽作祟,文炎帝调度救灾粮之际,向通灵寺求援。
几日后,手持无格黑剑的瞎子带着一个行立怪异的少女,踏出通灵寺庙,驱散了邪祟,众人皆问其名,只闻那螓首峨眉少女嬉笑之言,语焉:道号‘法海’,其妖孽唤为‘白素贞’。
……
大炎皇都,金陵。
“噗哧。”
“师兄,哦不,法海大师,你看这官府还发檄文感谢你呐。”
城楼下的告示牌围观人群外伫立着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其中一位弱冠男子拿着麻布包裹的无格黑剑,双目被一条黑练所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干裂泛白,躯体挺长,身着粗布麻衣,遮目却行动自如。
还有一少女,故约十五六岁,如绸子般的发髻用一笄贯之,脸颊沾着灰土,但掩盖不住她精致的五官,那双灵动带着笑意的眸子,使人一瞧便如浴春风。
少女娇小的身后背着半人高的经箧,正被戳中了笑点,毫无顾忌的嬉笑着。
被其称为师傅的弱冠男子实为通灵寺第二十三代弟子孤辙,便是解决北詹洲邪祟之人,他一手扶住因背经箧重心后倾的便宜师妹白韵,满脸黑线。
要说通灵寺里传承千年,从未出现女弟子,因常年要于鬼祟打交道,阴冷惊悚的工作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女性。
孤辙接收着旁人怪异的眼光,嘴角抽搐着,沉声打断了白韵的轻浮行为。
“法海是谁,为何叫那蛇妖白素贞。”
白韵眨了眨眼,看着孤辙一脸正经的询问,背负双手,老气横秋道:“法海是个渣男,他不懂爱。
要说为何他不懂爱,这我得和你说说许仙——哎哎,你别走啊。”
......
金陵的繁华是孤辙所不喜的,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而他从小生活的通灵寺位于大千山深处,万籁俱寂,曲径通幽,除了寺中之人,还有就是偶尔遇见砍柴的礁父。
对,还有便是师傅一年前采药时,在寒凌渊边捡到的白韵。
据他所说,白韵在风雷大作之时从天上掉下来,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气息全无,腹脏俱碎。
孤辙师傅惊为天人,对他这种长年虔诚修行却不得道的老人家来说。
白韵就是贬落凡间的仙人,不然为何穿着极为怪异,自己从为见过,还能从万丈高空坠落而下。
当下孤辙师傅立即丢掉背后的竹篓,背着奄奄一息的白韵回到了通灵寺。
一个月后,经过孤辙师傅的精心调养加上独门内劲疗伤,白韵逐渐好转,但其语调晦涩难懂。
话语中的会飞的铁鸟,不用马拉的铁车,都使孤辙等人一头雾水。
好在孤辙师傅固执地认为白韵所描述的便是仙庭的世界,激动得老脸涨红,自己的寻仙大道不是虚无飘渺。
众人也对白韵极为尊敬,日后不久,随着白韵的拜师,寂静的通灵寺再也没有安静下来过。
孤辙回忆着师傅和几位师伯的临别叮嘱,几位面色枯槁的老人鬼鬼祟祟得轻声道。
“孤辙啊,你此番下山除去妖祟后,记得带小白韵去金陵弄一个身份,然后别着急回来,让我和几位师兄弟安宁几日。”
“是啊,让这小姑奶奶祸害别的地方去吧。”
孤辙师傅小心回头看了下正在收拾衣物,振奋之中的白韵,觉得这个距离应该是安全的,附耳轻声说着。
“你看为师已经好久没睡个好觉了,小白韵天天半夜嚷嚷学通灵术,从今以后,你就负责传授她通灵术,赶紧把她带走,最好一年半载都别回来。”
孤辙师傅一脸悲痛欲绝,像是交接随时爆破的炸弹一样,自己的爱徒日后会怎样不堪设想,但好在他还年轻,不像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实在折腾不起。
孤辙:“......”
回过神,看着兴致勃勃的白韵,两眼直发光,不禁头疼,只好紧紧栓住其背后的经箧,以免在这闹街里走脱。
“你别拉着我啊,我说你不是有社交恐惧症吧。”
白韵一脸无奈地看着孤辙,自己和孤辙就像个圆规在转来转去,好在孤辙戴着遮目布,路人以为白韵是在为孤辙领路。
好不容易身临其境到古代,不得耍个猴儿玩,再瞧瞧胸口碎大石怎么对得起我万分艰辛的穿越啊。
自己不就是洗了头没擦干就带耳机玩游戏嘛,结果脑瓜电闪雷鸣,醒来后就穿越了。
孤辙像是没听到白韵的抱怨,一脸淡定地往客栈方向走去,同时带着白韵背后的经箧悬空而起。
白韵晃荡着自己的小短腿来抗议自己的不满,看着路人异样的眼,不禁脸红。
“师兄,有话好好说,我自己能走,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保证我不跑。”
孤辙加快了脚步,一脸早已看清你什么小九九的神色。
“不放,你逃走了他们会遭殃。”
白韵小脸一沉,挣扎着说。
“什么叫我逃走了,他们会遭殃,我向来最安分了好不了,你师傅和那些老头都说我最安分的好孩子。”
“那是你拿着他们精心绘制的符箓,要贴在猪屁股上,才这么说稳住你。”
“不可能,绘符箓的老头说那是低等的引火符而已,至于贴猪屁股上,我想吃烤猪不行啊。”
白韵一脸愤然,自己到通灵寺后天天白菜豆腐,后院那头猪自己早就垂涎三尺了。
孤辙看着白韵委屈的样子,只好耐心得解释道。
“那符箓是沈师伯花费一生的心血才绘制出的九天雷霄符,你一但将他贴在活物上,那便毁掉了他的符箓之道。”
白韵听闻后有些扭捏不安,嘴硬道:“这么严重啊?谁让他骗我这是低等符。”
孤辙正要回应,突然前方传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有妖气!”
“啊?”
突然被放下的白韵一屁股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