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能看见那座凌驾在碧波之上的小桥,就叫鹊桥。
“小红,这是不是相亲呀?”随着人流穿行在人群里,柳归晚小声问。
小红从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一柄椭圆形绢丝美人扇,她挡在唇边,摆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造型,回道:“你以为呢?”
柳归晚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靠!
又把问题给她踢回来了!她要是知道就不问了。
这俩丫头,一说来赏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在乎山水之间也,而是在乎招蜂引蝶找夫婿也。
柳归晚决定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毕竟都才十多岁,情窦初开实属正常。不像她,一颗心早已经七零八落,再也粘不起来。
远远地,陈正钻过人群,朝着她们这边跑来,手里紧握住一把吊着青色流苏的三青色缀碎玉的扇子。
“归晚,给你……”
柳归晚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展开端详一下,纸扇面上,画着几杆俊秀挺拔的修竹,笔画简洁,勾勒到位,一看便知,此人的画工不一般。
“谢谢……”柳归晚笑着致谢。
陈正很高兴,因为疾跑而有些泛着汗珠的年轻脸庞更红了。
“回去给你钱……”说着,晃了一下扇子。
陈正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小红和小翠脸色也沉了下来。
“少爷,你给我们也画一个吧……”
陈正一甩袖子:“要画,自己画!”说着,就要走。
听了丫鬟的话,柳归晚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扇面是他画的,怪不得好半天不见他影子呢。
一把扯住他袖口,柳归晚道:“画扇面的在哪边?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偷偷拉住小红和小翠。
这两个小丫鬟虽然身份是陈府的下人,但是,因为陈府人丁稀少,她们就像是家人一样。所以,柳归晚可不想得罪她们。
陈正脸色多云转晴。
穿过人群,到了一处画摊前,柳归晚问她们:“喜欢什么样的扇面,让少爷给你们画,我跟着学艺……”
陈正没办法,为了让柳归晚学艺,他只好给两个丫鬟每人各画了一个。
等从画摊前钻出来,另一边的划船比赛就要开始了。
陈正拉着柳归晚道:“走,我们也划船去……”
“少爷……”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柳归晚有些抱歉地回道:“我晕船……”
陈正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两个小丫鬟却乐不可支。
“船上最多能坐几个人?”柳归晚问。
“三个……”
“你们三个正好。”柳归晚赶紧帮着成全某些人的心愿。果然,两个小丫鬟眉开眼笑。
“你们三个要同心协力,要是能排进前三名,我请你们吃饭……”
两个小丫鬟顿时振臂高呼,陈正脸色不太好看,可是,听说她说晕船,也只好作罢。
青石小桥下,拴着十几艘小船,游客想要参加划船比赛,还需自己掏银子把这艘船雇下来。
柳归晚挤上桥头,探出脑袋,见陈正他们正在跟船家交涉什么,她移开目光,看着湖上风景。
清风微抚,波光潋滟,荷叶田田,让人神清气爽。
突然,一首小诗就冒了出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雅致的情怀,不禁让柳归晚轻吟出声。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下看你。多美的意境!
可惜,她诗兴大发还未过瘾,就被别人挤了出来。
柳归晚铺平衣服上的褶皱,走下小桥,见陈正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她,她朝着他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看见。
慢悠悠在湖边闲逛,她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人正跟着她。
南三和南五确定,前边悠闲散步人就是昨天发现的血引,他们立刻掉头,去找自己主子。
南歌正坐在远处一个八角亭中品茶。
今天的他又换了一身装束。
上等丝锦制成的月牙白广袖宽身袍服,绣金丝凌云花纹。
腰带上面的花纹乃是金线银线织就,期间点缀着细小而浑圆的,闪着温润光泽的上等羊脂玉。
腰间,配着一柄挂着碎珠流苏的九龙剑,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贵气中透着隐隐的霸气。
“主子……主子……”南三和南五兴奋地跑回来,边跑边喊。
南歌优雅地抿了口茶水,然后,不慌不忙放下茶盏,斜了他们一眼。
二人顿时噤声。
“又发生何事了?”
处事不惊,临危不乱,成竹在胸,运筹帷幄,这是他本来面目。桃源谷的一干人马,看到的永远是他不急不缓,意态从容的样子。
他的另一面,狼狈的,脆弱的,愉快的,郁闷的,狠绝的,柔情的,目前只有一个人看见过,那个人偏偏是他的血引……柳归晚。
“我……我们又看见那个人了……”
“主子,就是那个能做我们血引的人……”
南歌端茶的手几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洁白无瑕的精致瓷碗里,水波轻轻晃动一下。
“我去看看……”
说着,不慌不忙起身,朝着南五指引的方向而去。
柳归晚走累了,正坐在一处大石头上歇脚。
南歌一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