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祁顺招了!”衙役脸上带着笑,“李大人请你过去,容公子也很快就会出来。”
柳归晚终于将悬在心口的石头放下,她转个方向,跟着衙役到了公堂之上。
进了公堂,就见地上趴着一个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的人,脸朝下,背朝上,应该是昏厥过去了。
他身边有一个衙役,正将很多竹签子收拾起来,柳归晚特意留意一眼,发现祁顺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那是手,更像是一块腐肉。
柳归晚的心揪在一起,有些同情怜悯祁顺。
这残酷的刑罚是难以忍受,怪不得屈打成招的冤案很多。想必那些人多是受不了如此酷刑,违心地招供,以求死个痛快吧。
李县令笑呵呵看着文书卷写的供词,见柳归晚来,他招呼她看。
柳归晚接过那供词,上边将祁顺如何预谋,如何实施,然后,又将凶器藏在何处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没细看其他的,一目十行,很快找到了祁顺怎么避开邻居进屋行凶的那段。
原来,祁家还有一个地洞。
祁掌柜有些家财。地震发生后,他受到启发,就挖了一个地洞,从床底下通到屋子外。
屋子外边的洞口是一个茅房,茅房里堆了一些杂物。很少有人能猜到有人会在茅房里挖洞。
但是,祁掌柜却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儿子祁顺。毕竟是养育了多年的儿子,他怕哪日再发生地震,儿子也好从地洞里逃命。
不想,他的儿子却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和善良心地。
他至死也不会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挖的、用了逃命的通道却害得自己丢了性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案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柳归晚终于轻松下来。
李县令又对她大家赞赏,佩服不得了。
柳归晚点头寒暄,谦虚一番。
这时,容若回来,柳归晚见他完好无损,也没受伤,不禁更加轻松。
如今,事情也算有了结局。柳归晚便跟李县令告辞要离开。
李县令诚恳挽留,柳归晚都见招拆招,一一拒绝。
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越快走越好。
李县令只好遗憾地答应他们,并给他们准备了干粮。盛情难却,柳归晚一一接受。
柳归晚带着南歌和容若回到县衙后院。柳十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张翰正在劝她。见女儿笑呵呵回来,最终放心。
几人收拾行囊,套好马车,将物品装好,就出了县衙,开始了新的行程。
临走时,李县令亲自送他们。柳归晚不让他再送,抱腕告辞:“天高水长,后会有期。”
没看见风大人和他那群眼高于顶的随从,柳归晚心里踏实不少。
如今,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装着物品。容若和柳归晚充当车夫。南歌和张翰骑马。
从县衙出来天色就晚了,等他们出了滦县地界,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在一处紧挨水源的平坦地方,南歌让大家停下来。
搭帐篷,起火做饭。很简单,却也不容易。对他们几个在有过大帐篷经验的人来说,这一切易如反掌,可对已张翰这样没见过帐篷的人来说,却很繁琐。
南歌告诉他要领,望着他手忙脚乱,额头冒汗的样子,一个劲儿的笑。
很快,帐篷搭好了,饭菜也熟透了。几个人席地而坐,简单填饱肚子。
张翰嘴里吃着饭,也不闲着,一个劲儿夸赞柳归晚:“你可真厉害,还发明了帐篷!”
柳归晚笑笑,没解释。不是她发明的,只不过她生活经验多一些而已。那些被老祖宗积累起来的生活经验被她直接搬过来,却成了他们眼中的神人,她可不敢居功。
“跟姐姐学着点儿,以后,还有更惊讶的呢!”柳归晚笑呵呵地故意逗他。
张翰性格开朗,阳光,性子直爽,他跟南歌和容若的性子都不同。她很喜欢与他沟通。完全把他当做了弟弟看待。
可张翰可不这么认为,他把她当做了需要保护的小妹妹,自己的责任。
“姐姐?请问小姐芳龄几何?”张翰放下饭碗,双手抱腕问道。
他装模作样的正经表情将大家都逗笑了。
柳十娘放下碗筷,笑着说道:“私下里怎么称呼都好,在外人前可不能露馅。一定要记住归晚是男孩子!”张翰一咧嘴,露出几颗白牙,“归晚妹妹,叫我一声哥……”
柳归晚一扬胳膊,拍在他肩上,“叫你个头!快吃,吃完休息!”
柳十娘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切。张翰的幽默风趣让她一路很开心。
容若见柳归晚跟张翰那么融洽和随意,不禁有些心情低落,他都不知道从很么时候起,小桃变得这么开朗了。不止是性子变了。整个人似乎全变了,她头脑灵活,会验尸,会经商,他真的越来越不了解她了。一直以为,自己陪在她身边,就能获得她的好感,让她原谅自己家人所做的一切,可是,如今,又来了一个张翰,她的注意力就更不在自己身上了。他手捏着一只小树枝,轻轻拨着火堆,噼噼啪啪的爆裂的火花就像他此刻的心,碎了一地。
南歌微笑地望着她,隔着火堆,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脸上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这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吧,他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柳归晚跟张翰打闹一气,似乎累了,便老老实实安静下来。抬眼间,见南歌正目不转睛望着她,心,似乎颤了一下。他微笑着的眼,竟然让她脸红耳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