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探头,看清她摊开的双手上,满是疤痕,粗粝的起了毛刺,不是一般女人那样柔滑细腻,比男人的手还粗糙,一看就干过粗活。
柳归晚呆愣半晌,才缓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下来,无所谓一笑道:“看,我命好吧,穿越了,换了个身子,可是,依然是断掌……也好,也好……”
那声包“也好”,含着无奈和倔强不屈,决绝冷静,像是一个小石子,投在南歌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泛起一层层涟漪。
南歌目光灼灼盯着她。见她使劲儿眨了下眼睛,睫毛上便挂上了泪珠。他伸出舌头,****着那双布满岁月风霜的手。
柳归晚破涕为笑。
“大白,你怎么这么通人性?”
她宠溺地抱起他脑袋,看着他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豹子精呀?我怎么感觉你比人来聪明懂事呢?”
那双深幽漆黑的眼,波光潋滟,怎么看也不是一只豹子所具有的。
南歌急忙摇头。打死,他也不能承认他是豹子精。
柳归晚抱着他脑袋亲了一下。
“你呀,你就豹子精,我也不会意外的。在我身上都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人类无法理解和解释的东西……”
南歌点点头。这话,确实有道理。
就在柳归晚刚要张嘴说话时,南歌竖起耳朵,眼睛微眯,尾巴摇了一下,警觉地听着外边动静,浑身都绷紧戒备起来。
“有人来了?”柳归晚也紧张起来,她悄声问。
南歌点点头。
柳归晚沉默一下,思考几秒,抱住他脖子,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白,我去洞口听听,如果那些人发现了我们,我出去应付。你看准时机就跑,知道吗?”
南歌一听,立刻瞪起眼睛。
她说什么?她要跟那些人殊死一搏?
有他在,怎么能让她出去冒险?
不行!
他低低吼了一声。不赞同地摇头。
看大白眼里噙着不愿意,柳归晚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冰凉的岩洞里顿时也跟着温暖起来。
“你舍不得让我出去吗?”
南歌点点头。
柳归晚抱紧他脖子。
“傻大白,我是听听动静,我说如果……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藏身的地方,你受伤了,我又没什么功夫,我们二人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打不了就跑。到时候,我掩护,你看准机会就跑,听见吗?”
南歌还是摇头。
他不赞同她的决定。虽然,他们有祖训,不准插手人间事。但是,事关他和她的性命,就是用法力,他也不会让那些恶人得逞的。
这女人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她就那么想送死?
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得逞!南歌忿忿想。
女人就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为男人遮风挡雨,冲锋陷阵的!
“谢谢你,大白。”柳归晚亲昵揉着他头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认识你,我很高兴。就是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遗憾的。在这里,我没什么牵挂。倒是你,你还有父母姐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难道,你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南歌瞪她一眼,他想冲她吼。
该打的女人,就不会说点儿吉利话吗?也不是生离死别,干嘛弄得那么沉重?
柳归晚站起身,朝着洞口挪动脚步。
南歌劝不住她,只好跟在她身侧。
柳归晚半伏在洞口,拨开茂密的荆棘。
可惜,堵在洞口这里的荆棘太过茂密,竟然一点儿也看不见下边的情况,没办法,她转回身,无奈地摊摊手。
南歌扫了她一眼,笑了。然后,用头蹭蹭她小腿,让她稍安勿躁。
柳归晚半蹲在地上,贴着石壁,聆听下边动静。
南歌也屏息凝神,听着。那些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等离他们有几十丈远的时候,他蹭了蹭柳归晚的腿。
“来了?”她悄声问。
南歌点点头。
于是,岩洞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洞口的水滴仍旧不紧不慢地滴答着,放缓了时间的流逝,更无视洞里人的紧张。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归晚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妈的,怎么一点儿踪影也没有?”一个人发牢骚。
“看样子真是被人给偷走了……”另一个人说。
“那怎么办?我们可是你雇佣来的,就是一无所获,我们的工钱也不能少……”
“放心吧,我和叔叔什么时候亏欠过你们?”这个说话的年轻声音柳归晚识得,是昨日那个猎人中的一个。
果真是他们回来了!
柳归晚看了同样专注聆听的大白一眼。大白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那几人在附近窸窸窣窣找了好半天,就听一个人说道:“这天太晚了,不能再找了。别豹子没找到我们哥几个再把命丢这儿……”
“是啊,这里晚上太危险,还是趁着有亮光,赶紧回去吧!”
一阵沉默,然后,就听那个年轻猎人道:“那也好,我们跟叔叔会合一下,商量怎么办……”
接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像是逃亡,直至消失。
树林里再次恢复祥和宁静,只听得见风声掠过树叶的声音,和昆虫及鸟儿的叫声。
柳归晚那根精神之弦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如今,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