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在雾渡河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脾气却是极好,要不然也不会一两银子换我一两酒喝,还连着换了一个冬天。
自打去了东夷城这月余时间里,我越来越觉得这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其实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的智者,人人都道四顾剑痴傻,而且六亲不认,若不是他有强大的武力,那小老头就是个受众人逗乐的傻子,而真正的四顾剑却像是端坐在戏台之下的观众,看着眼前的众生,或笑或哭或疯癫。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这女徒弟是不你与那个疯婆子生出的罢,洪公公你仔细看,这眉毛真的好像哎!你说是不是,洪公公?”,叶流云面对小老头的嘲讽却也不恼,言语之中争锋相对,毫无宗师风范。
洪公公表情怪异,默不作声,只是阴着脸看着大殿顶子上的我和小老头,今日他在外围监察,却是被我俩偷偷摸摸的给溜了进来,陛下那边不知如何怪罪,单单被叶重那小子一顿臭骂,他这老脸上就挂了相,白也不是,红也不是,却是泛着青,更显阴鷲。
“你还问他个没卵子的阉人,他也就能跟你们庆国的些寂寞宫女儿行那龌龊之事,真是没有那玩意拽着还真飞上了天,你懂得个铲铲!”
小老头说话越来越没了边际,若我真是他的女徒弟,此时定会羞的一头栽倒到这太和殿下。
“你个老疯子,你......你......”
洪四庠在这皇宫中地位极高,从上次长公主见了都是恭敬的和兔子似的就能看出来,平日里他伺候的都是皇上和皇太后,眼高于顶,功夫又高,哪里受的了今日的连翻羞辱,此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脚下一跺,将那琉璃瓦都踩碎一大片,手中持剑直直的向这我和老头飞了过来。
“裤裆里耍大刀啊,跟我玩剑,你是不是猪油吃多了,来啊,老子再阉你一次!”
小老头唾沫横飞,端着他的短剑就迎了上去!
“师.....父,咱还扯呼吗?”,我在小老头身后喊道。
小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怕了就先滚!”
“哎,得令,师父保重!”
我看也不看他和洪四庠斗的如何,脚下生风,向这太和殿的后面掠去。
今夜的风有点大,耳边传来呼呼的声音,我觉得我就是一只鸟,飞在这皇城之巅。
“叶爱卿去追那疯子的徒弟,将她暴尸在朱雀门外,抓不住老的还不能杀个小的了!哼!”
我都掠过了三座大殿,耳边却是传来了庆帝的命令和那清朗的冷哼之声。
“真不关我事啊,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心中呐喊道!
这命令定是下给叶流云的,我脚下将真气灌注到极致,头也不敢回的往皇城外狂奔!
这朱雀门我也是极熟悉的,当时没少在那里和守卫插科打诨,一想着自己要被挂在那城门楼子上,我心中就涌起无限的寒意,我一直就很怕死,今天更甚,因为这是皇帝陛下要杀我啊!
我觉得我脸都被那风吹的如刀割一般,耳边都听不到了小老头于洪四庠那两剑交鸣之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了,脚下的建筑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
“应该是甩掉了吧,或是叶流云就没追上来,被小老头拖住了?那还算他有点良心”,我心中这般想着,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望不打紧,一望之下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叶流云如散步一般,闲庭信步在我后面五六丈远的地方,蒲扇般的大手似乎有流光在闪烁!
“小娃娃,跑的挺快啊,你这身法谁教你的,说出来我留你全尸!”
叶流云的声音里透着慈祥,若不是在此等凶险的状况下,旁人定会以为真是个人畜无害的老者在教后辈。
“啊喝!”,我咬紧牙关,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双足下都似乎泛着一层白雾,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叶流云在后面轻咦一声,速度竟然也跟着上来了,但是始终离我有七八丈远。
这皇城里面的动静早就引得京都守备军都集结了过来,眼看就要出了宫墙,对面却是有一队弩手朝着空中疾奔的我射出三排羽箭!
我脚下向着屋檐一点,腰间一顿,向着箭矢过来的方向一折,在空中走出一个之字,那几十支箭纷纷落空。
“好手段,底下的人听着,我是叶流云,此人的命你等给我留着,我有大用!”
叶流云显然是看出来我的身法是出自于小竹竹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底下的人听着,我是李云睿,后面追我的人是四顾剑,大家快放箭!”,我卡着嗓子,学着当日李云睿的声音,向着地上的禁卫军喊道!
这禁卫军大多都没见过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叶流云,但是对于骄横的长公主却是熟悉的紧。
“是长公主的声音,快快!射杀后面的男人!”,那领头的首领显然是听过李云睿的声音,慌忙指挥手下调转手中弓箭,齐刷刷的射向追我的叶流云!
“王八蛋,你们这些狗东西还要眼睛何用!”,叶流云怒道!
他大手一挥,手中流光溢彩,竟是将那射来的箭矢一把都抓到了手中,立即反手甩了出去!
“啊,哎呦呦.......”,刚才还是神气非常的一队十余人的近卫队箭手,眼中都插着自己刚刚射出的箭,只透后脑,顷刻哀嚎之间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我心中大骇,这些箭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没有当日在东夷城城外的九品箭手厉害,但也是军中厮杀下来的精兵,刚刚我运起小竹竹教的秘之走位才堪堪躲过,但是在强大的宗师面前,这些夺人性命的铁箭却是一支支送自己上黄泉的令牌!
刚刚那领头的首领躲过了叶流云反手射来的箭,虽然避开了头部要害,但是还是被贯通了肩膀,他捂着肩膀在呼喊周边的禁军同伴,却是被飞掠而下的叶流云一把扭断了脖子!
得此一滞,我将叶流云又甩开了三丈余远,就算如此,我心中丝毫不敢大意,丹田的真气渐感干涸。
我在身上将老毒物给我的丹药摸出一大把来,一边跑一边往口里塞去!
“呔!你这女娃,竟敢作弊,吃我一箭!”
我回头一瞟,叶流云竟是将刚刚从禁卫军脑袋上拔出来的一支箭一把甩了过来。
那箭矢疾如流星!带着空气的爆音射向空中掠起的我。
此时我身在半空,毫无借力的地方,叶流云的甩箭速度极快,我躲无可躲,只能将上身稍稍一侧!
那箭擦着我的胸前射过,带起一片碎裂的衣物碎片和白色的不明碎屑!
我捂着那火辣辣的胸口,脚步丝毫不敢停滞!
“这老流氓,竟然射没了我的两个大馍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