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来到鉴察院就看到陈萍萍黑着脸,而一旁站着的是从澹州归来的费介。
“费老您可回来了,晚辈这几天念您念的是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好几斤,您可得补偿补偿我。”
“可拉倒吧,你莫不是被你家小夫人给折腾的吧,我给你的药用完没?用完了我这还有那补腰子的大力丸你要不要来几颗?”,费介一脸荡笑的说道。
“你俩别扯没用的,老费你给他说说你在澹州查到的结果!”,陈萍萍看我俩没正形有些愠怒。
费介一看老大不高兴了,遂立即收敛起来了。
“那日的八品剑客中了我的影毒,我一路追查那药房,让我发现了踪迹,前日里我跟到了沙洲,在南诏商会中被我寻到了,他在那商会中好像地位颇为不低,我怕打草惊蛇,遂回来报告院长。”
“南诏?”,我想起了小时候我爹的那张破羊皮,南诏在庆国江南之南,是番邦之地,距京都近万里之遥。
“小叶子当年在江南设立了内库,统领全国商贾,也和那南诏有了往来,后来为了便于联系就在离京都不远的沙洲成立了商会,已经有些年头了”,陈萍萍似乎在给我解释一般。
小姐姐真当我心中的神,将买卖做到番邦是我从小的志向,当日小姐姐问我的理想,我怕被笑话,只说是想赚钱娶了小花,我决定了,今天回去定将小姐姐的牌位给家里立上一个,一日三拜,可比那山神庙管用多了。
“那现在内库是谁在执掌?”,我看向陈萍萍。
“你倒是一语中的,是李云睿”,陈萍萍看我的眼神有些玩味。
“我去,你们这是神仙打架,和我一区区小人物没关系,您二位先聊着,我出去透透风”,我说着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着老实听着,也不知小叶子哪里看重了你这胆小怕事的性子!哼!”,陈萍萍冷哼一声。
费介在一旁却是乐了。
“王启年,从今日起对外你就是我的陈萍萍的义子!”
“可是,院长大人,这认义父的事情是不是先问问我爹?”,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费介忍不住说道:“这天大的便宜给你占了你别不知好歹,你这滑头早就该被你那小夫人打死了去。”
我瞪了那老不修的一眼,想了想说道:“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陈萍萍有些不耐烦。
“能不能不叫你爹,您说你也不生个女儿,这样许配给我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一股强烈的杀气突然笼罩在我的头上,我觉得似乎进入了冰窖之中,我忘了一件事,眼前轮椅上的人是被人称作暗夜之王的陈萍萍!
“行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这样以后他们再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了,走,你推我去广信宫!”
“是,义父。”
我低眉顺眼的推着这个杀星往那宫中走去,路过那湖边,我极力忍住想把他掀翻在湖里的冲动。
广信宫是长公主李云睿的寝宫,从马车上下来,我推着轮椅缓缓走在宫门前,后面跟着上百的黑骑,这个轮椅上的陈萍萍却是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睥睨之势。
不待我们到门口,出来一个侍女对着陈萍萍一欠身道:“院长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听着“殿下”二字,我的心头突然一惊,这公主好手段,从鉴察院到广信宫,我们马不停蹄,她却是先就得到了消息。
陈萍萍在轮椅上波澜不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出手轻轻一摆。
咯吱.....咯吱.......咯吱,轮椅在这青石板上滚动,发出了那轮子和轴的摩擦之声。
“义父,您这轮椅该上些油了。”,我在后面轻声说。
我的话说完,眼角看到那侍女明显一愣,复又平静。
“院长大人您稍等,我这就请公主殿下出来。”,那侍女将我们引至会客厅后就匆匆退下了。
“一会你且眼色行事,虽说我不惧这李云睿,但他毕竟是陛下的妹妹,手中掌握着庆国的财权,你莫要张狂。”,陈萍萍压低声音说道。
“孩儿记下了”,我顺从的回道。
从一进广信宫我就觉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将我们紧紧的锁定,就和昨晚的庆庙一般,但是因为是白天,而且身后有黑骑,这股气息却是淡了很多。
“院长大人亲临广信宫真是令我这清冷之地蓬荜生辉啊!”,未见其人声先至。
话音落后,在那屏风后走出来一人,娥眉皓目,身姿婆娑似杨柳,眉宇间泛着一股慵懒,但是掩盖不了那种常年居于上位者的英气,虽然是个女子。
“殿下说笑了,老臣今日来也无它事,就是带个小辈来见识见识当今公主的盛世美颜,来还不赶紧给公主请安,愣着做些什么!”,陈萍萍扭头呵斥。
“臣王启年拜见长公主!”,我急忙躬身跪拜!
“免了,院长大人的人不必拘礼。”,长公主笑吟吟的说道。
“臣从澹州来的路上路过那红叶谷就听闻百姓说当今公主殿下容貌倾国倾城,今日得见,果然是天下下凡的仙子一般,竟是忘记了跪拜,请公主殿下谅解!”
“噢,无妨,澹州啊,是个好地方,当年我和哥哥还有院长您在那澹州可是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呢,您说是不是,陈院长?”,长公主听闻我的话竟然没有一丝反常,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澹州以往。
“是啊,陛下和殿下当时还小.......”,陈萍萍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是啊,我也很怀念那段日子呢”
“殿下,老臣今日来还有一事。”
“大人请说。”
“我接到报告,那沙洲的南诏商会最近有些猫腻,说是有其他诸国的暗探往来其中,我恐会给庆国带来什么不可预见的灾难,所以准备让黑骑去肃清一下,因为这商会之事涉及内库,所以还是向殿下知会一声,莫要要那些贼人连累了殿下!”
陈萍萍的话语不卑不亢,却是带着满满的杀意。
“噢,那是院长查到了什么和我有关系的东西了么?”,长公主闻言却是坐在了褟上轻轻摆弄着她的发梢,若一个小姑娘。
“目前还没有,若是有,我也定会向陛下奏报!”
陈萍萍看也不看长公主,身体躺在轮椅中,微微向后倾。
大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谁也不说话。
喵!,一声猫叫从那门外传来。
我脖子一僵,慢慢扭头过去,又见到了昨夜在庆庙之中的异瞳黑猫,今日里没蹲着,却是抱在一个人怀中,那人疼爱的抚摸着黑猫的毛皮,也不见人通报,缓缓踱入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