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收好陈萍萍的来信准备去找王小花之时,有一个小孩过来了,站在我面前。
“你有事?”,我看着眼前流着两条鼻涕的孩子说。
“有你的信!”,小孩奶声奶气的说,手里拿着一封信,却是没有递上来的意思。
“这老瘸子还有没有完了,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啊,这三番五次的,好玩哪?”,我对他这种无聊的行为十分鄙视。
我伸出手来接信,却不见那孩子有任何动作,我心道这孩子莫不是傻,这是镇子里哪家缺心眼的儿子,生的倒是不丑,眼睛大大的,皮肤也白生生的,除了那俩条鼻涕有些恶心。
“那你倒是拿来呀!”,我努了努嘴,指着他手中的信封,向着面前的孩子说。
“两个钱!”,那孩子依旧奶声奶气的说。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都是我王启年问别人收钱,哪有为这事从我兜里掏钱出去的道理,况且还是这么个孩子,还是在我家大门口。
“哎,有意思了,你这孩子断奶了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玩这套的时候你爸爸都没你大,还两个钱,你先把那鼻涕擦擦吧,再不擦就流嘴里了!”
“两个钱!”,那小孩倒是执着,刺溜一声吸了下鼻子,那快要到嘴唇的鼻涕回到了小鼻子中复又流了下来。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恶心死我了,你用纸擦擦啊!”,我嫌弃的看着这小破孩皱着眉头说。
面前的小孩听到我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低头看到了手中的信,恍然大悟,拿着那信就往小鼻子上擦去!
“哎哎哎!大哥你住手!别别别!........”,最终我还是慢了一步,造孽啊!
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手举着那擦了鼻涕的纸,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黏黏糊糊的鼻涕,在夕阳的折射下拉着优美的丝线......
“两个钱”,这个干净的小孩依旧执着,只是多了些笑容,漏出他那尖尖的小虎牙。
“我不要了,这信你爱给谁给谁,拿回去给你娘去吧,这老瘸子搞这么多事,烦死个人!”,我挥了挥手就要走。
“可是那个让我送信的叔叔说你肯定会给钱的,他让我告诉你,写信的人姓叶!”
我闻言身体一僵!
赶忙从袖中掏出两个钱递与那小孩的手中,将那沾满鼻涕的纸一把揪了过来,展开,抚平。
小年年,见字如面,不知你有没有娶到王小花呢?姐姐我挂念你俩很久了,最近我也快要生孩子了,却是有些想你和小花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我们三人萍水相逢,我却是对你和小花十分喜爱,走的急,当时也没有多教你们些本事。
我和小竹竹从家乡走来,一路寻的都是有缘之人,我和你们两有缘,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万万不可在别人道出来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是近日得了空闲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事情,你们的世界不比我的,充满了人性的丑恶,一切小心为上,切莫因为我的随手而为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最后如若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可持此信去京都寻那鉴察院的陈萍萍,我已将你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定能帮你解决。
最后,我给你在澹州范府的别院中留了些东西,如若遇到陈萍萍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你可去那院中去寻,以你才智,定当能寻到。
,你要好好努力,早日抱得美人归。
你莫来寻我,我最近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可能会遇到些麻烦,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解决的,切记!
最后我还想说一句,这么写信太TMD难受了!笑脸!
全信完,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信纸,写信的纸没有任何特殊,但是这字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不是毛笔,更不是炭笔,细小却是流畅,一板一眼,仿佛那不是出于人手一般,更像是那书局的印刷体一样,但是却细了许多,也清晰的多。
她不是死了么?我从陈萍萍的口中得到了死讯,陈萍萍断然不会骗我,我又看了看信。
“及笄?”,小花去年正月就已经满了十五岁,就是说这封信是在一年半之前写的!一年半以前的小姐姐却是快要临盆,小姐姐居然嫁人了,是谁能配得起仙子一般的她?
还有小姐姐不让我去找她,她所说的麻烦难道就是她后来丢了性命的原因?
我脑中乱作一团,连王小花喊我都没有听见。
耳朵一阵生疼,我扭过头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王小花。
王小花说她喊了我好几声,我却是没有应她,她扭着我的耳朵却是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我。
我将那书信递给了她,她看完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过了好大一会,她问我。
“叶姐姐到底还活着吗?”,她直直的盯着我,充满着希望,希望能从我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摇了摇头说:“看样子,这封信是一年半之前小姐姐写的。”
王小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不一会她又抬起头,有些呜咽的说:“可是我爹呢?你娘呢?”
“他们两被陈萍萍安顿好了,你放心,刚你家原来的小厮给我了陈萍萍信。”,我将怀中的书信递给他。
“真是小气的紧,俸禄哪有这般涨法,就像蒙着眼那驴额头前的胡萝卜!”,王小花擦了擦眼泪说道。
“可不是么,那老这小子还说小姐姐让他在咱们大婚的时候送份厚礼,却别让这货又生些什么歪主意坑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小花问。
“自然是得去澹州了,老瘸子说去了澹州有人接应,再说你也看见了,小姐姐说给我留了些东西,我觉得可能是她经常背的那个大箱子,里面定然都是满满的银票!”
“想的美!叶姐姐不是那般爱财的人。”
“那倒是,那你认为是什么?”
“以叶姐姐的性子,我觉得可能是书,可是咱们去澹州,这些给我爹买的京都的桂花糕怎么办?我刚刚要过来送给你娘,却是看见你站你家门口哭的凄惨,我差点以为那是你娘的遗书!”
“你爹才写遗书呢!”,我没好气的说。
看着怒目圆睁的王小花,我连忙说:“我写,我写遗书,好吧。”
“你更不行!你忘了你怎么应我的,你难道这么早就想去那雾渡河的铁柱上挂着?”
最后我俩商量了一下,还是把桂花糕给窦大婶。
等到我到了南庆大客栈门口,却是愣住了。
门槛上坐着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那白生生的小脸蛋上沾着些糖稀,不是刚坑我两个钱的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