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着天元神尊的感应来到那地方,才进入就觉得清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峭壁上的花草正抓紧时机开着芬芳的花朵,奇怪的是有部分花看起来蔫了。
最深处有一道瀑布,哗哗从十丈高的山岩上流淌而下,滋润着岸边的草木,河中水质十分清澈,能看见三尺深水底的花白鹅卵石,奇怪的是这一段河里没有鱼。
“老爷爷,这地方我来过,从前和村里的几位叔叔来捞过鱼,只是觉得这里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小子,你说的不错。这地方不少草木被移动过,而且这瀑布下水潭内的泥沙都被翻到岸边,想来有什么人来这里挖过东西。我感应到那人就在前方,迟则生变你快跟上。”天元神尊说完快步走去,王天预赶紧跟上。
清风涧内,一个汉子趴在水边。他衣裳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背上几个补丁显眼的很。
一股清风吹过,天元神尊带着王天预来了。
“你看水边那个人,你认不认识?”顺着天元神尊指的方向,王天预看见了趴着的人。
王天预近前一看,那人十分黑瘦穿着粗布麻衣,背上几个黑色补丁格外显眼,花白头发胡乱束着,手脚上全是磨破的皮肉。将人翻过来一看,眉眼间隐隐看见一股黑气。“这人我认识,是村里的刘添福大伯。”
“大伯你醒醒,快醒醒!”王天预内心十分焦急。
“他体内有一股阴寒水毒潜伏已久,又侵蚀五脏六腑,按理说毒虽然不猛烈但到了他这地步人早该死了,不过他不久前又中了火毒,毒性中和下竟让他撑到现在。”天元神尊探查完刘添福以后,发觉这人的经历着实古怪。
“老爷爷,您救救他吧。”根据天元神尊的推测,半坡村里的人已全数遇害,本已几近绝望的王天预现在找到了一个幸存者,父母还活着的希望当即在他心中燃起。
“他体内精元将要枯竭,救醒后他也活不了多久,待会我给他输些天地元气,你有什么话就快问吧。你现在是魂体触碰不到他,我先给你施个术。”
王天预急忙答应下来。天元神尊当年叱咤风云何等厉害,虽然只是一缕残念,但能力还保留不少。
王天预的耳边呼呼风声响起,一些微小的光团往刘添福身上汇聚。
半个时辰后,原本面如死灰的刘添福面上重新显出光彩来,王天预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心中一悲就要流泪痛哭,“臭小子磨蹭什么,快问他话,不然他马上就变成和你一样的新鬼了!”
这一番话将王天预惊醒,连忙将刘添福摇醒,“刘大伯,我是天预,你时常带着玩的天预啊!村里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去哪了?”
“蛇,好多黑蛇,火,大家被蛇咬后全着火了,谁也逃不掉,逃不掉……”眼睛里才恢复了一点光彩,但每说一个字王天预都能明显的感觉到眼里的光在流逝。
“刘大伯,求求你告诉我,我爹娘去哪了,是谁要害我们全村人啊?求求你快告诉我,呜呜呜……”王天预此时才不过十岁,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经历了中毒身亡,全村离奇失踪,父母或许遇害的事情,如今已经濒临崩溃。
“你爹,你爹和你娘?是了,王老头和秦氏与我一同在火圈之中,我亲眼看着全村人被密密麻麻的小黑蛇咬到,身上燃起火来没一会儿就,就化成灰了,你爹和你娘为了救我也被黑蛇咬到被烧死,我腿上也被几条蛇咬了。”刘添福看着眼前的男孩,想起村里遭的大难,心中难过,忍不住流下了泪。
“什么!爹和娘也被咬到了?那你怎么没事?不,爹和娘一定没事的,他们和你一样一定没事的!”王天预拼命说服自己,爹娘还活着,他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尽管此前的推理已经告诉过他,但他选择不相信。
“天预,我亲眼看着他们倒在我面前。你看看我腿上的伤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如今我也被咬了,想来也活不过几日了。”刘添福本就以为自己死定了,当初被蛇咬后拼命翻滚着才压熄了火焰,一路爬到清风涧。
“我方才仔细查了,这种蛇毒能激发人全身精血,进而让人血脉极速运行引发内火,他体内本来精血就已经亏损,内火不旺所以才能活下来。”天元神尊将自己的分析道出。
“这蛇毒十分奇特,像是专门提炼出来的,毒性猛烈中者必死,我并不曾学过医术,他的毒我无能为力。”天元神尊皱着眉头,他还想从这人嘴里多问些出来。
“你说说是谁来加害村里人的,那人什么模样?使得什么样的法术?”
“是黑无常,黑无常!我下山的时候无意间来到这,看到黑白无常正在这里施法,拿一颗闪着银光的宝珠,我被他们发现了。那,那黑无常骑着一条比村口老梨树还粗的黑蛇来追我,我拼死逃到村里就晕过去了,等再醒来就看见黑无常指挥着小黑蛇来咬人了,他是来要我的命,是我连累了大家,都是我害了大家啊!”一个大男人经历了这么多后,终于接近崩溃。
“刘大伯,那黑无常什么样子的?”王天预想起关键处,连忙追问。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样貌,他蒙着面,肩上套着两个金圈圈。额,想起来了,在清风涧的时候,他们还有四把古怪的剑,能使地动山摇的法术。”刘添福想起那一夜的事,心中一阵后怕,现在的他只觉得困,好像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应该是修士,不是黑白无常。”天元神尊花费巨大的精力稳住刘添福的状况,但他面上又浮现出灰败之色,看样子撑不住了。
这罪魁祸首是黑衣人,但不清楚是什么门派,什么路数。
王天预还想再问什么,刘添福已经软了下去,再怎么叫也醒不过来了。“老爷爷,不,师父,师父您快救救他啊,您快救救他啊!”
“孩子,你哭也不顶用,他已经油尽灯枯,纵使神医在场也回天乏术,我也无能为力。”
想起当年刘添福带着自己满山跑,捉虫打鸟的快乐时光,想起刘添福带着他去掏鸟蛋却一脚踩空摔个屁股墩,想起那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蜜蜂窝,为了给他尝一口蜂蜜,刘添福被蛰的满头包的时候……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勾起爹娘已经不在世上的心思,悲从中来,他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