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哥哥!”
阴如月惊声尖叫,正欲冲上前相救刘秀,忽然一只素手伸出紧紧将她抓住。
“小姐,不能过去!危险!”负责保护她的红绫叫道。
阴如月已然面如死灰,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文叔哥哥!”
“你不会水性,不通武技,去了也是白白送死!”青萝心急如焚地叫道。
阴如月泪如雨下,绝然道:“即便是葬身湖底,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紫蕴娇躯一震,她也是女子,那种至死不渝之情如何会不懂?只是她奉命保护阴如月,不敢让阴如月出半点差池,无奈一叹,她只得道:“阴师妹,师姐得罪了!”
阴如月还没反应过来,忽然风池穴上一麻,头晕目眩,昏死了过去……
……
刘秀沉入冰冷河水中,视眼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潺潺的流水声。
幽暗、寒冷、无助……
自己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鬼域,永世沉沦。
他睁开双眼,隐约间有几道幽灵般的影子向自己袭来。
“水鬼?我这是要死了么?”刘秀心中苦笑不迭,好不容易散去了体内的寒毒,练就出了武艺,寻得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想不到自己竟要死在这冰冷的河水之中。
刘秀心中不服,若此时他能开口,他必会向上苍呐喊。然而,在水中一筹莫展的他只能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
所幸,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的反应要比常人迟钝的多。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老天爷跟我开了个玩笑!”
就在他绝望,打算闭上眼睛接受死亡时,隐约间一道白影从远处游荡过来。
刘秀心中打了个突:“那是什么?”
白影离他越来起近,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缥缈、灵动,似乎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刘秀心中古怪,这幽暗冷冰的水下怎么会有一位女子?难道是传说中的洛神么?
“水鬼”们亦察觉到了白衣女子的出现,弃下刘秀,纷纷朝那白衣女子游了过去。
那白衣女子夷然不惧,抽出了长剑,在水下与“水鬼”们缠斗起来。
刘秀见那白衣女子刺伤了两“水鬼”,接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刘秀似乎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拖上了岸,一股柔和的真气缓缓注入自己经脉之中,与自己的少阳真气发生了共鸣。
刘秀只觉一阵舒坦,睁开眼睛时却赫然发现日照当空,自己正睡在河岸旁的林子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刘秀心中一阵迷惘。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干透,丹田之中还多了一股异样的真气,与自己体内的少阳真气交融流转,犹如在丹田内画了一个太极阴阳,圆转自如。
刘秀站起身,四下张望,他可以肯定救自己的绝不是什么洛水神女,可问题那女子既不是洛水神女又是什么人呢?
刘秀百思不解,只得先行寻找回家的路。
在他身后的树梢上,一道素衣倩影正静静地看着他,喃喃道:“他就是迦叶罗大师所说的‘天命之子’么?”
……
刘秀辩了方向,走出了树林,他所在位置其实离小长安不远,来回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当他重新回到小长安时,顿时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河岸两边站满了武士,上游下游不断有人撒网搜查,更有不人从水中冒出头然后重新潜入水中。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河岸边李通叫喊道。
“没有,水底干干净净的,连条鱼都没有看到!”水中钻出了一个人,回答道。
“真是见鬼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落不明那是什么鬼?”李通心急如焚,叫道:“找!继续找!找不到就别上岸吃饭了!”
那些负责打捞的弟子一个个脸露苦涩,俗话说大海捞—,这么大规模的打捞,珍也该捞出来了吧?
另一边,临时搭起的营帐中,阴如月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刘伯姬、墨玲等诸女在一旁宽慰着。
“放心吧!没找到文叔哥的尸体,证明他还没死,只要没死一切就好办!”
“就是!就是!刘秀那家伙一向福大命大,几次历险可不都平安无事么?小姐你不必着急!”闻询赶来的青萝、红绫还带了两百阴家武士,正沿河岸搜寻刘秀的踪迹。
墨玲道:“这样搜只怕是无用的,偷袭我们的人应该是王临派来的,刘秀极有可能被王临他们抓走了!”
“我这就去找李通,让他到王家要人!”闻言,刘伯姬断然道。
“你们少安毋躁,我们手中没有证据证明昨晚的事是王临干的,万一被他反咬一口,反而会变得十分背动。别忘了,明日就是夺魁大赛了。”刘玄忙阻止道。
“那你觉得怎么办?”刘伯姬没有好气地问道。
刘玄道:“找吴汉,请他出面打听下文叔的下落,然后再想办法营救。”
众人虽然不喜刘玄,可这次他确实没有说错。
李松道:“我这就去找吴汉大哥!”
这时,刘秀从众人身后冒了出来,讪笑道:“不必去麻烦吴汉大哥了吧?我这不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众人闻声,一个个如石化般僵在原地。
阴如月止住了哭泣,猛得抬起头来看着刘秀,水汪汪的眸子中满是晶莹。
刘秀咧嘴一笑,正想着怎么和这位泪美人打招呼时,阴如月忽然化作一阵香风,钻入他的怀中,死命地搂着他,哭得那是溃不成军。
“那个……回来就好,我去和李通他们说一声。”刘伯姬道一了句,拉着身子僵硬的墨玲走出了帐子。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那个啥,我去上游通知刘演他们……”
众人均知不宜在场,一个个找了由头离开营帐。
刘玄的脸色沉的厉害,可阴如月的眼中哪有他的影子?
不知缘由的李松见刘玄憷在那不动,一把抓起他,一边拖出帐外,一边低声说道:“人家小俩口刚经历了生离死别,你待这干吗?走走走,陪兄弟我喝酒去!”
转眼间,众人走得一干二净,就连白婉四女也偷笑着离开了营帐。
刘秀轻抚着阴如月如瀑般的长发,微笑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吗?你不用担心!”
“我不管,若再有下次,我便……我便……”阴如月贝齿紧咬,眼神中却充满了坚绝之色。
刘秀见了她的神色,身躯微微一震,心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接着郑重承诺道:“我答应你,经后一定谨慎小心,绝不轻易以身涉险!”
阴如月拭去泪珠,那双水灵如月影照湖般的清眸有了一丝喜色,这才问道:“文叔哥哥,你是怎么从水底逃出来的?”
她这么一问,刘秀倒是有些说不清楚,只能将自己隐约间遇到白衣女子说了一遍。
阴如月听完不由瞪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般问道:“这水下的仙女难道真是洛水之神?”
刘秀见阴如月娇憨,忍不住逗她道:“当然是洛水之神,她一定是听到了月儿的祷告,这才显圣救了我!”
阴如月一听,俏脸登时红了,啐道:“呸!谁为你祷告来着?”
刘秀微笑不答,心道:“是不是洛神我不清楚,可这“仙子”的武功却很是了得的紧呐!”
他醒来之后渐渐回忆起水下的情景,那女子以一柄剑敌战十多名“水鬼”,还能在这些“水鬼”手下救了自己,若不是江湖高手怎么可能办得到?只是有一点他却着实想不通,那女子的武功为何会跟自己的《少阳神功》产生共鸣还助涨了自己的修为?
就在刘秀沉思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那臭小子在哪?!”
刘秀脸色微变,忙放开阴如月。
下一刻,刘演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口中还不迭地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大哥!”刘秀讪笑不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演一把抱入怀中。
“兔崽子,你可把大哥我吓死了!”
刘秀大感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阴如月,只见她抿嘴轻笑,脸上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大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月儿还在旁边看着呢。”刘秀弱弱地说道。
刘演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帐子内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老脸一红,放开刘秀干咳道:“你以后遇到危险给我走得远远的,要在敢涉险,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刘秀扯了扯嘴角,心叫冤枉,这哪里是他不想走得远远的,分明是那“水鬼”硬生生地拖下了水。
过了一会儿,李通、阴识等人都回到了大帐。
众人听完刘秀的奇遇都是惊奇不已。
李通捏着头上的汗,笑骂着对刘秀道:“你这浑蛋真是福大命大,被‘水鬼’拖来也能有美女来救,你可知道这大清早的,小长安的清河渠都要被哥几个翻过来了!”
刘秀见李通等人形容狼狈,显然是找了自己一宿,一一作揖谢礼道:“累诸位担心,文叔在此谢过了!”
当他谢到刘仲时,刘仲却冷着脸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这次的世家之争刘氏一族有人缺席!”
众人面色古怪,刘稷等刘氏子弟险些没笑出来。其实,刘仲在寻找刘秀时是他们之中最拼的一个,好几次都亲身下水打捞。他之所不承认,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刘秀何等聪明,见到刘仲鬓发湿透,心中哪里还会没数?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
邓晨插话道:“既然文叔平安无事,我们也该早归了,明日便是大会之期,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养精蓄锐的要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一行人收拾妥当,浩浩荡荡地出了小长安,直奔宛城而去。
……
“呯!”
青瓷杯碎了一地。
“废物!都是些废物!这么多人,占尽地利的优势,人没给我带回不说,更可笑的是你们居然还损兵折将?”王临大发雷霆,原本以为派出了袁江、袁海两兄弟,阴如月、刘秀等人应该手到擒来,结果却是功亏一篑。
袁江、袁海缠着绷带,如两只战败了的斗鸡,垂头丧气。他二人自小在江边长大,练就了一身水下的功夫,江湖号称“长江双飞龙”,王莽招贤纳士,他们二人凭着技艺投靠到了安汉公府中,本想仗着自己的武技飞黄腾达,却不想在这淯水之下载了跟头。
“少主,属下该死,那刘秀本可以擒下,只是突然从旁杀出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武技了得,属下等人不敌,这才……”大哥袁江解释道。
一旁的王朔眉头一挑,问道:“什么样的女子?使得是那家门派的武功?”
袁海答道:“水下模糊,我等也未看清那女子的样貌,至于她的武功……属下无能,没看出她的门派来历……”
说了等于没说,王临刚咽下的怒火又点着了,喝道:“来人!把这两个蠢材给本少拖下去砍了!”
袁江、袁海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磕首讨饶道:“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
王朔忙道:“公子,眼下正是用人之迹,他们虽然办事不利,但念在他们一身本领的份上,就饶他们一回吧!”
江湖上擅长水下功夫的好手并不多见,安汉公府好不容易寻觅到两个,这杀了确实可惜。
王临见王朔求情,叹道:“罢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袁江、袁海如获皇恩大赦,大喜过望,正要下去时忽然,王临又开口道:“等一下!”
兄弟二人眼皮直跳,又跪下请示道:“少主还有何吩咐?”
王临侃侃道:“你二人今日不许再合称‘长江双飞龙’了!”
“不称‘长江双飞龙’又称什么?”袁江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沟里死泥鳅!”王临冷笑着说道。
袁家兄弟嘴角一抽,呆呆地看着王临,良久没说出话来。
王临道:“怎么?对本少忙你改的绰号有异议?”
“不敢!不敢!”
“多谢少主赐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袁家兄弟虽然肚里把王临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但脸上仍是满脸堆欢。
王朔道:“公子,那神秘女子之事暂且放放,明日便是大会开始之日,还请你早些休息!”
王临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阴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