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大喜,宗族子弟大多有伤,自己武功虽高,却架不对方人多,阴识来得正是时候。
阴识身着锦衣长袍,头戴青玉冠,腰系宝剑,气宇轩昂,仪态之中颇有大家风范,快步来到刘良面前,欠身一礼,道:“晚辈听闻有贼人深夜滋扰刘府,故带三百家将,特来相助,望刘家主勿要怪罪!”
刘良一听,顿时心头一松,满脸堆欢道:“阴公子客气了,贵府赶来助拳,老夫欢喜还来不及,岂敢怪罪?”
阴识淡淡一笑,目光转向身穿刘秀,似是看出了什么,笑意愈发的浓郁起来。
黑衣首领已然不淡定起来,暗暗叫苦道:“少主向来算无遗策,这回可是算空了,想不到刘家居然还能请到这么多助力!”他站前一步,朗声道:“阴大公子,我们与刘府的恩怨,你们阴家却插上一脚,却是为何?”
阴识失笑道:“没办法,我家妹妹几次欠了刘秀的救命之恩,我这做大哥的自然要帮她还这人情了!”
刘良一听顿时恍然,心道难怪阴家会出手相助,原来是来还这人情的。
刘仲、刘爽等人脸色却有些难看,一直以来他们都极瞧不起刘秀这病殃子,却没想到在这家族危急时刻,却是刘秀面子为家族换来了机会。
刘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他知道阴如月定是知道了有人强攻刘府,这才央她两位兄长出面解围,此番恩情他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面罩下,黑衣首领的老脸已然漆黑,有阴氏、李氏、田氏三家插手,他们这次行动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的,于是他拱手说道:“既然二位阴公子、李公子、田公子三位出面,那在下又岂敢不给面子?”他转身对手下道:“兄弟们,扯呼!”
一众黑衣人听到首领吩咐,转走便要撤离。
刘良、阴识等人也没有阻拦,毕竟对方撤走,他们也没必要再添伤亡。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口开的刘秀却沉声道:“伤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众人一惊,诧异的目光纷纷落在刘秀身上。
那黑衣首领亦停下脚步,扭过脸冷冷地看着刘秀。俗话说泥捏的人都有三分火,何况黑衣首领的真实身份还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人物。
“阁下究竟想要如何,还请划下道来!”
刘秀伸手,看似随意的一抓,刘演被折断的剑刃立时弹起,如长了眼睛似的,跳到了刘秀手中。
这么看似随便的一招,却让在场之人动容不已。江湖中有内功修为高深者,会使擒龙御鹤的奇功,单是这一手隔空取物便是技惊四座,在场之人没有二个能办得到!
韩、冯二大世家的人立时面色难看,韩千雪美眸颤动,目光紧紧锁死在刘秀身上。
刘仲、刘栩等后辈则是一个个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阴识、阴兴俩兄弟面面相觑,彼比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李通一改纨绔之色,大声赞道:“好俊的擒龙御鹤!”
刘良、刘子张暗暗震惊之余,心中疑云密布:“此人如此了得,当真是刘氏宗族之人?若真是为何我等人从来不知道此人存在?”
当然,此时最震惊的当是那黑衣首领,他和刘秀交过手,深知对方内功修为强横,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内功修为竟达到这种地步。
刘秀食中二指夹起那剑刃,指着黑衣首领,沉声道:“我说过,只要你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我便饶你性命!”
“这家伙也未免忒托大了!”
“只用刘演折断的剑刃,这么和对手过招?”
“是啊!这剑刃拿捏不住,反而会伤了自己的!”
众人无不骇然,那黑衣首领武技高强,甚至还要胜出刘良一筹,用一柄残刃,三招之内便想留下他的性命,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良忍不住道:“这位……前辈,剑刃使用不便,您若要用剑,在下手中有一口上飞虹剑,大侠若不弃,就赠于大侠了!”
在刘良看来这位神秘高手是在替刘氏宗族出头,自己虽认不出此人的身份,但好歹也是刘氏宗主,岂能没有表示?更何况这位神秘高手极有可能和刘氏大有渊源,自己送了一柄好剑,这位神秘高手便和刘氏多了一分牵绊,他日再遇强敌,说不定还能仰仗他的手段。
岂知刘秀摇了摇头,说道:“对付这样货色,还用不到叔……前辈的好剑!”他习惯之下“叔父”二字险些出口,好在他反应极快,立时改口。
刘良等人下一子全愣,心中暗暗诧异。他们本以为眼前这位神秘高手是刘氏宗族老一辈的人物,岂知对方竟称呼自己为“前辈”!
莫非这位神秘高手当真只是年轻人?
另一边,那黑衣首领早已气急败坏,刘秀这么说他脸面哪还挂得住?怒极反笑道:“好!就让在下来领教阁下的绝世神功!”
说罢,铁爪一震,化作五道寒光,抓向刘秀。
刘秀看着凛冽刺来的寒光,心中瞬间进入了无念无想的境界。有道是古井不波,心若止水,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感悟《天人三策》的意境,那感觉神秘而又奇妙,仿佛宇宙中存在着一道道无形的轨迹,四周的事物移动的节奏忽然间都慢下了,只是照着这些轨迹基按部就班地运行着。
“这就是《天人三策》的玄妙么?”刘秀心中念了一句,微入境的眼光看向那黑衣首领,喃喃自语:“七处破绽……”
看明白对方路数和破绽后,刘秀咧了咧嘴,手腕一阵抖动,只听“唰唰唰”七声,剑刃分刺黑衣首领全身七处要害。
原本要刺中人体七处位置不同的要害,需分刺七剑,且有先后之别,但刘秀出手极快极准,在众人眼中仿佛只有刺出了一剑。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那黑衣首领的招式被刘秀破去,一声惨呼,瘫软在地,浑身鲜血淋漓,眼眸中充满了恐惧。他同样没有看清刘秀是如何出剑的,只觉对方身形微晃,自己身上的七处要害便多了七道伤口,要更要命的是,这七道剑伤似乎附着了对方至阳至刚的真气,此时他的伤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烧一般。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何人指派来刘家滋事?”
刘秀冷冷地看着那瘫软倒地黑衣首领,那七剑任意一剑都可以取其性命,可是刘秀却没有,这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他要逼那黑衣首领说出背后的主谋之人。
黑衣首领咬了咬牙,回头对手下的黑衣人大声喝骂道:“你们这帮混蛋,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
一百多号黑衣人早已被刘秀震惊的失了神,首领这么一叫骂,他们才惊醒过来,一个个提着刀剑砍杀上来。
“铿!”
阴兴宝剑出鞘,正要出手,却被阴识拦了下来。
“大哥……”
“别急,看着!”阴识饶有意思地说道。
阴兴愣了一下,目光注意到了刘秀身上。
下一刻,刘秀手中的半截残剑洒出一阵剑光,冲上来的数十名黑衣人眼睛顿时被晃花,只见刘秀身影闪过,身后惨叫声顿时叠起。
“一剑惊鸿?!”
刘良、刘子张异口同声地惊呼,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刘秀使用的剑招正是刘氏家传二十四式剑术中威力最强的一招,只不过这招剑并不是所有刘氏子弟都能学会的,因为要使用这招“一剑惊鸿”需要借助四周的光源,晃瞎对方的双目,然后再以速度,一剑击中对手要害。
这些说来简单,但如何精准的把握时机,同时击杀数人可就难了。
刘良、刘子张等老一辈的刘氏武者自忖在刚才的那种环境下,自己绝计做不到这神秘高手这般出神入化。
看着满地的哀嚎,那黑衣首领吓得魂飞魄散,剩下的黑衣人也是一个个惊若寒蝉,瑟瑟发抖。不少黑衣人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出刘府大堂,却被阴、李、田三家武士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常言道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锤!
阴、李、田三家不过是来助刘氏退敌,若要和那些黑衣人拼得你死我活,他们自然不愿意。可现在不同了,刘秀一剑破贼,那些黑衣人已然吓破了狗胆,无力反抗。阴、李、田三家的武者自然不介意来个棒打落水狗了。
李通咧嘴坏笑,领着人堵在大堂口,嘲讽着对剩下的黑衣人道:“那位大侠不是说了么?他没让你们走,你们谁走得掉?”
“李通,你不要多管闲事!”一名黑衣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李通一声冷笑,却他身形一闪,竟然在移到那名黑衣人面前,只“嘭”的一声,那折扇的扇骨便狠狠地抽在了黑衣人小腹上。
黑衣人喋血惨哼,迭回了大堂。
刘秀带着惊异地目光看了李通一眼,心道:“这位李家少主看来实力非凡啊!”
李通见刘秀看他,忙笑吟吟地作揖一礼,见识过刘秀的武功后,他李通便起了拉拢之心,自然要摆出一副示好的样子了,下令道:“将这些盗匪通通拿下!”
李家武士纷纷出手,或是捆缚或是点穴,将黑衣人擒拿,阴、田两家也阴识、田牧的首肯下,参与帮忙。
转眼间,一百多号黑衣人一个个被放倒在地,成了阶下之囚。
刘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来,他和李通并不熟悉,二来,他也怕有人认出他的身份,独自走到那黑衣首领的面前,扯下的他的面罩,露出了一张陌生而又猥琐的脸。
“咦?你不是玄鹰堂的副堂主承安么?”李通见到黑衣首领的脸,立时认出了他的身份。
刘良等人脸色顿时一沉,玄鹰堂乃是襄阳城内最大的帮会,在荆襄一带颇有威名,堂堂副堂主居然扮成盗匪,夜闯刘府杀人发火,这里定然另有隐情。
“承副堂主,我南阳刘氏与贵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此番前来杀我子弟,烧我房屋,却是为何?”刘良厉声质问。
承安老脸通红,咬牙道:“一人做事一当,我承安既然栽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竟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刘良、刘子张见此人嘴硬,一时间倒也拿他没有法子。
刘秀本是一个性子宽仁之人,不过这些黑衣人闯入刘府,杀伤了不少人,这承安更是重创了自己的大哥,就算他脾气再好此时也要生起三分无名业火,猛地踹了他一脚,有将他踢翻在地,冷哼道:“你嘴硬是吧?好!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
说着,虚指点在了承安的天突、神藏两穴上。一丝少阳真气附着刘秀的指力,化入承安经脉之中。起初,承安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异样,但一盏茶之后,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天突、神藏开始有些麻痒,到最后那麻痒竟然扩散开来,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韩荣道:“刘兄,滥用私刑可是触犯大汉律令的,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哦?”刘良冷笑一声,道:“韩家主,我想你搞错了,且不说对付这种人用不到大汉律令,就算用到了,现在出手的又不是我刘府之人,我无权管束,韩家主若真看不过去可以出手之人商量啊!”
韩荣肥脸一抽,刚才见识的刘秀的厉害,老实说他可不愿意去碰这颗钉子。
“你说还是不说?”
刘秀寒声问了一句,他知道承安只不过嘴硬,他其实也是个怕死之人,否则何不向刚才那个死士一样服毒自尽?
果然,又一盏茶之后,承安终于颤声道:“少侠饶命,小人说,小人说便是!是少主让我等人前来刘府夺宝,顺便铲除蔡阳刘氏的!”
“你们家少主是何人?”一旁的刘良闻听他这么,满脸怒气地问道。
黑衣首领踌躇一番,正要开口,大堂外忽然传来一声唱喝,“县令张大人到,宛城王公子到!”
众人一惊,只见堂外县令张季陪着一位青年公子走了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