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冲锋!”
随着艾希的轻喝,十数位壮汉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扬起手中的长矛,向前方的风雪中发起了势不可挡的冲锋。
箭簇一支支地艾希得弓中飞出,刺耳的尖啸划过长空。它们的箭头都是中空的哨子,在飞行是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它们的作用也不是杀敌,而是在这漫天的风雪中为己方的勇士指引方向。
但是,秦盛却感觉自己身下那只原本在飞奔的魔兽突然停了下来。
心思一转,他就知道了这只魔兽为什么会停下——想来这应该是艾希的旨意,她不希望自己这个“昏迷者”受到误伤,所以才将自己留在了战团外面,甚至留下了一个极其珍贵的战斗力来照顾自己。
“喂喂,要是现在就要被你这样保护,以后还怎么泡你?”
秦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装作从昏迷中醒来的样子,然后“一不小心”从魔兽身上跌了下去。而且,在他落下的时候,他的右手上闪过了一道电光,打在了这只魔兽的屁股上。
吃痛的魔兽立刻向前狂奔起来,其上的骑士拉都拉不住,更别说回头去照顾秦盛了。再加上他本来也想去保护自己的族长和少族长,急迫的心切之下,索性就狠了狠心,冲向了战团,只能在心中对秦盛说一声“抱歉”。
在他离开之后,秦盛便开始在雪地中匍匐前进。这里离战场太远了,漫天的风雪更是阻碍住了他的视线。他可没有艾希的超人视力,所以如果他想了解战况,就不得不靠近战场。
艾希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这场激战所牵制。在弗雷尔卓德的暴雪天中,视野受阻的骑兵们的杀伤力会大幅下降,若是没有她的指引,他们甚至都发挥不出来三成的实力。
尽管艾希在看见了本应保护着秦盛的壮汉,但是她也只能在心中感到悔恨。在如此危急的战况之下,她无法下令让自己的士兵返回。
正因如此,秦盛才能在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爬到了离战场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在达到了这个位置之后,他才终于能在片片雪花的间隙中模糊地观察到战场:
战场的中心是一个受伤的女人。她的面容与艾希有七分相似,气质高贵而冷峻。想来她便是艾希的母亲了。
但是她此时的状况很差,一道血色从她的左肩蔓延而下,仿佛在她的战袍上绣出了一条血蟒。一把长弓跌落在她的身旁,弓身已经断成两截——它为主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她的身边有四个持着蒙皮木盾的护卫,这些护卫各个高大威武,哪怕身陷绝境也依然有充满了勇气。但是他们的勇气却不能如蛮王的怒气般治愈伤口,过度的流血已经使得他们异常虚弱,全凭心中的勇气才能继续支撑。
还好,他们最强有力的援军已经赶来。艾希所率领的魔羚骑兵们如不可阻挡的雪崩般冲了过来,将围攻他们的敌人尽数冲散,冰原之上的血色红花更多地绽放。
他们的敌人,也就是寒冬之牙的精锐部队,却是一支由身披白袍、手持兽牙匕首的刺客部队。尽管骑兵的威势惊人,但是他们却凭借自己灵巧的动作躲过了一劫,只有两个运气不好的家伙的生命随着冰雪而消逝。
在完成了一次冲锋之后,骑兵们便翻身而下,将长矛换为大刀、盾牌,以步兵的姿态与敌人作战。他们的坐骑魔羚则拱卫在族长的身旁,筑起了一道血肉屏障。
为了获得更开阔的视野和更高的机动性,艾希依然骑在她那只身高足有两米五开外的金鬃黑角魔羚王之上,右手如拨动琴弦般优雅地开合弓弦,但是弓弦中飞出的致命箭矢却已经让三个寒冬之牙刺客葬身冰雪。
艾希确实很仁慈,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很愚蠢。她深知此刻的情况危急,所以她的每一箭都射向敌人的要害。弱肉强食的冰原法则告诉她,如果她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她。
尽管那些刺客们也想攻击艾希,但是他们的弓箭根本无法在这漫天的大雪下命中她。就算有的人想突进到她身边,艾希所骑乘的魔羚王也只需要两三个跳跃就能甩开她,同时为艾希找一个更好的输出位置。
这场交锋看似复杂,实际上却只发生在了片刻之内——但就是这片刻的时间,已经让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盛彻底被冰雪掩埋,只有一对眼睛还在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还好雷电的力量在我体内涌动不止,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要被彻底冻住了。”秦盛在心中感叹。
事实上,几乎没有弗雷尔卓德人会在暴雪的天气中外出,更别提战斗了。在这样的暴雪之中,只要倒下了,就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就算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寒冷也会将被冰雪掩埋的人的生命冻结。
若不是艾希的母亲鲁莽地指挥战斗,在暴雪来临之前对其他部族发起了进攻,他们也不至于被暴雪困在这里,与早有准备的敌人战斗。
“艾希的箭法如神,一个人就牵制住了对面大半的战斗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艾希不仅能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还能保住她的母亲的性命。
“但是,事情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计算我这个变数的话,艾希是绝对保不住她的母亲的。尽管艾希救我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这样就算会有影响,也应该是负面的影响,不可能让艾希反而占据优势。
“那么,如此而言,就应该还存在着没有被人发现的潜在威胁。但是这个威胁会是什么呢?”
就在秦盛思考的时候,他面前的冰雪却突然凹陷下去了一小块儿。这个异常现象立刻引起了秦盛的注意,他的目光紧盯着地面,果然发现了一串很细微的脚步!
“原来是这样啊……寒冬之牙部族,你们的杀手锏——就是这个会隐形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