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说:“我可以看看它吗?”
杜欣原命仆人将山河鉴取了下来,又让仆人把它交给凌度,凌度看着山河鉴上的纹路,感觉又古朴又大气,端的不凡。杜欣原见凌度看得认真,说:“怎么样?”
凌度说:“灵识和灵力都对它无效,一旦探查就仿佛这里空无一物,真是让人背脊发凉。”
正在这时,林芳现身出来,杜欣原见她妖娆妩媚,深深看了凌度一眼,凌度讪讪一笑,林芳说:“真是无巧不成书,此宝竟然出现在这里,要说当今世上,认得此宝的人,恐怕也就我了。”
凌度说:“怎么说?”
林芳说:“利用阴阳之气来唤醒山河鉴的人,其实都被献祭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看着林芳的神情,杜欣原只觉眼前一黑,脸色煞白,凌度给林芳使了个眼色,林芳立马住了口,凌度说:“欣原你先别急。林芳,这进去的人能救出来吗?”
林芳说:“这山河鉴其实是远古的一个异宝,当时神魔大战,一道万丈镜光曾横扫群魔,无数大魔葬身于镜光之下,此宝几乎是魔族的噩梦,镜光到处,群魔易辟,为了克制此物,魔王使用禁术献祭亿万魔族,使得此宝器灵脱离本体不知所踪,此物也成为废品,但禁术使得魔界三大魔王一死两伤,魔族元气大伤,最终被神封印,此物要想恢复,必须献祭十万阴阳双修的气血性命。当日,此宝主人曾伪造百万卷轴,又编织谎言,诱骗双修者为其献身。”
凌度说:“此镜子只有一面,如何做到诱骗十万修士献身?”
林芳说:“此镜应该就是真正的山河鉴,其他伪造卷轴都伴随一面假镜,假镜通道,便是这真的镜子,此镜主人留在人界,就是销毁了几乎所有神魔大战的具体信息。我不知道多少年前了,我的第一任主人找到了此宝山河君的墓穴,此大能因为杀戮过重难逃因果业报,最后尸骨无存,只留下了一些线索,此宝的器灵恐怕已经不在这个时空了,即便召回,恐怕也不复当日之能了。”
杜欣原难过至极,凌度说:“没想到这么个宝物,却是个不祥之物,更没想到,这一界,居然有能克制山河君那种大能的存在,也算是给欣原的父母报仇了。”
杜欣原说:“我虽然已经无数次想到过这最坏的结果,但是这噩耗真的摆在眼前,我还是难以置信。”
凌度说:“天无绝人之路,或许,伯父伯母还有一线生机。”
杜欣原眼睛一亮:“真的吗?”
凌度点点头:“真的。”
杜欣原说:“我信你。”
林芳说:“此物不断摇摆,仿佛幽灵探视,恐怕也是在寻找它的器灵吧。”
凌度说:“一般宝物,器灵能离开法宝这么久而独自存活吗?”
林芳说:“一般的兵器宝物当然不能,但是这可是山河鉴,是它就有可能。”
凌度用破幻之瞳看了一眼,只觉镜面深不见底,深不可测。林芳说:“没用的,此物太过玄幻,一般镜子都是镜中的事物是虚假的,而此宝竟然一切都是虚无,因此无法炼化,也无法收取。”
凌度把镜子还给杜欣原,说:“按理说,这样的宝物不应该出现在这一界的,此物出现,就说明它的器灵一定就在这一界。”
林芳仔细思考了片刻,说:“主人说得没错,或许是我们想复杂了,若是我在哪里,宝塔也必能感应的,只不过这山河鉴太过特殊,根本无法操纵,即便它的主人也不行,而魔族的禁术诅咒,也不知如何化解。”
凌度想到勾测的手印,便用出手印打入镜面,只见镜面平静无波,毫无反应,凌度说:“恐怕它的主人也没有办法,我们就别浪费力气了。”
杜欣原将山河鉴又挂了回去,说:“本来还有个念想,现在看到它,总让人不舒服。”
凌度点点头,说:“任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个陷阱。”
杜欣原说:“陪我走走好吗?”
凌度说:“好啊,正想看看富可敌国的微尘商会是个什么气象。”
杜欣原说:“富可敌国又怎么样,在五大派眼里,不过是鱼肉罢了。”
二人走出院子,林芳也回了宝塔,凌度说:“若是寻找器灵,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杜欣原说:“找不找得到,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父母消失这么久,多半是回不来了。”
凌度说:“若是能恢复这镜子的一二成威能,也能给你一些自保的手段,省的天剑派无法无天的。”
杜欣原看着凌度,说:“你太老实,若是别人,八成会觊觎宝物吧。”
凌度说:“这倒是不一定,要是对别人不好说,若是对你的话,都九死无悔吧。”
杜欣原感动道:“我哪有你说得那般好!其实你昨日出现的时候,为你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凌度轻轻拉上了杜欣原的小手,杜欣原没有挣扎,凌度觉得她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杜欣原见凌度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说“你说能找回器灵的人是谁?”
凌度说:“聿明氏。”
杜欣原说:“这天下之大,论消息获取能力,我微尘商会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聿明氏的消息,我们也只是听说,并不见其族人,说起来,这聿明氏就跟这山河鉴一样,永远在你附近走动,你却永远探寻不到他们,除非他们亲自来找你。”
凌度说:“原来是这样。”
杜欣原说:“聿明氏意在成全,没有那个机缘,是得不到他们的指点和帮助的,若说这天下人的实力,只有这聿明氏令人最看不透,他们是普通人,而他们却是最不普通的普通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能做成什么事,你认为的不可能,他们都有可能,只不过他们牺牲太多太大,舍己为人,为了此物和一己之私去寻找他们,却是不妥。”
凌度说:“你说得对。”
杜欣原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就不用费心了,或许机缘到了,一切迎刃而解。”
凌度说:“是这样,谢谢你送的三本天级功法。”
杜欣原说:“比起昨日的相救,那算得了什么。”
凌度说:“这不一样,这世上,身份悬殊巨大的,也就你不嫌弃我。”
杜欣原眼中含泪,说:“谁也没资格嫌弃你。”
说着靠上了凌度的肩膀,凌度一动不敢动,杜欣原又说:“呆子,你进来的时候真的被要过路费了?”
凌度说:“那可不是,要了好几千灵石呢。”
杜欣原一笑,说:“这些下人真没规矩。”
凌度说:“欣原,如果你在这里不顺心的话就跟我走吧。”
杜欣原说:“方才那奴婢是四叔的人,四叔是爷爷最宠爱的儿子,我不为难她不是怕了四叔,只是不想让爷爷难过,爷爷一向心向四叔,此次受此打击,我很担心他。”
凌度说:“杜爷爷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杜欣原摇摇头,说:“爷爷和几大高手联手布阵,几百件顶级法宝齐出,笼罩了半片天空,王哲通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给一剑破了。”
凌度心想:若是一般人受此打击,恐怕即便没有心魔,也有阴影了吧。便说:“或许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杜欣原来回走了几步,摇摇头说:“当日战死的大乘高手就有十二人,还有一个大乘高手是生生被吓死的。王哲通这一击,击碎了我杜家所有的信心,也击碎了所有人的晋升之路。”
凌度紧张道:“那你呢?”
杜欣原释然一笑,说:“我们修为低微的,反倒没有那么强烈的挫败感。”
凌度说:“那就问题不大。”
杜欣原望向远方,见凌度半天不说话,说:“怎么啦?我又没那么脆弱。”
凌度说:“其实这东西,我能治,但我人轻言微,出面也不合适,最为重要的是,人很奇怪,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也越是怀疑,我主动出面,多半会被认为动机不良,但我如果不告诉你,我又觉得不安。”
杜欣原面露喜色,又渐渐转忧,说:“没错,医不上门,大人更要面子,这种事越是狮子大开口,他们越是放心。其实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的,也从来不会怀疑你。”
凌度说:“还有一个办法,去求聂飞鸿聂教主,这心病,他也能医。”
杜欣原说:“素闻聂教主刚愎自用难以相处,这......”
凌度说:“待会我先去离火教,好求教主相助。”
杜欣原高兴地说:“是了,素闻你和聂教主交情非同一般,若是爷爷能从挫败中走出来,那就太好了,你既然能治,要不先给杜成他们看看?”
凌度说:“若是没有大碍,就尽量自己走出来,那样比治疗更好。”
杜欣原说:“等晚点我再去跟爷爷说,为什么你一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凌度说:“大概是运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