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悠南照例恭送师父出门以后,便开始了等待,这次她并没有等太久,那长风门弟子的影像就出现了,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和打听,她终于知道这个人叫陈晓鹤,偶尔她也会在人群中看他一眼,但是对方好像从来不看自己,只专注比赛,偶尔目光相遇,对方也只是礼貌的笑笑。
蔡悠南见那影子再执剑礼,却并未消失,而是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幅问剑的画面,画面上正是陈晓鹤问凌度“什么是剑?”凌度正襟危坐,沉吟片刻,深邃眼神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睿智:“什么是剑?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以我看来,拥有天下第一的剑法武功,动辄求取便利以杀伐解决问题,那是术,拥有天下第一的剑法武功,却时刻约束自己,警醒自己,尽量避免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是便道。”
凌度的话说完,画面消失,窗台上又出现了比剑的影子,蔡悠南发现今天只有六招,而且剑招比起上次又有精进,难道是凌掌门的话令其剑术又有精进?她心血来潮,把这段话记了下来挂在屋内,看着字那几句话暗自出神:凌掌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啊?难怪他弟子说,要想赐教,还要找他们掌门。
蔡悠南似乎眼界一开,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再来审视自己的剑术,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可为什么今天只有六招呢?蔡悠南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目前,在赛场上大家使用的剑术招式有限,有些招式本没有使用出来,也没有使用的条件,所以他无法更改拼凑,不行,得想办法让姐妹们把所有招式使一遍,这样也不行,因为还有一些剑术自己也没练明白,除非师父出手。
蔡悠南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如果师父出手,除非门派出事,现在门派可经不起风浪,她不停回想这二十招剑招,越来越觉得,这剑术,才应该是玄阴剑该有的样子。她拔出宝剑,略一思索,二十招剑招便行云流水般使出,一气呵成,可是,自己的心法却有些不畅,或者说,剑招和心法完全没有了相关性,她只是用自己的灵力来辅助剑招,饶是如此,剑招的威力也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如此强大的剑术,蔡悠南却想忘了它,因为第二日她差点出事,在吕琦雯让她指导师妹剑术的时候,她一时大意把改动的剑招使出来了两招,吕琦雯大怒,好在蔡悠南人缘极佳,同门皆为她求情,吕琦雯才消了惩戒的念头。事后,吕琦雯又告诫她:玄阴剑术乃玄阴宗至宝,历经前辈大能精雕细琢,跟《玄阴心经》配合使用,珠联璧合,威力无穷,若是轻易变动,无法印证《玄阴心经》心法,岂不舍本逐末。
蔡悠南心中矛盾,却也知道师父一片苦心,遂决意忘却剑招,可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想刻意忘却,却越是记得分毫不差。师父自然是不会害自己,那长风门的人,为什么要害自己呢,他看起来也并不像坏人啊,尤其凌掌门,年纪轻轻,却有宗师气度,又怎会对自己不利呢?
余下的日子,眼看长风门节节胜利,蔡悠南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的其实并不冤,有些比自己实力强劲很多的师兄弟,在碰上长风门的时候,都抵不过他们的飞剑,剑在他们手里似乎有着无穷的妙用,什么符咒,阵法,道术,在他们剑下皆不堪一击,这凌掌门的剑术,到底是什么境界呢,虽说大家都说他只有筑基修为,可谁见过筑基的师父,金丹的徒弟。凌掌门好归好,就是太随和了,他的徒弟都太随便啦,嘻嘻哈哈,根本没有个正行。
更令蔡悠南开心的是,在长风门的剑术里,可以看到改动后的玄阴剑术的剑理的影子,也就是说,这些改动,并不是乱改,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也并不含恶意,因为剑在他们手里,就是这么用的,更令人欣慰的是,本门的玄阴剑术完全超越了他们剑术的樊笼,比他们使用的剑术似乎还要深奥许多,这就更加令人好奇,他们的修的剑术不及玄阴,那他们是怎么来改动这玄阴剑术的呢?
她不由望向凌度:难不成是这个少年掌门的手笔,如此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些,蔡悠南更加纠结起来,这长风门也是好心,自己却把人往坏处想,真是不该,可即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师父也不可能骗自己,除非,师父也被人骗了。
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样子呢?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是掌门被害,玄阴镜被损,众门人被乱了心智,唯有一刚入门的新人前辈下山办事躲过一劫,她身上只有《玄阴剑术》的完本,还有《玄阴心经》的入门心法?而这位前辈,就是刘思道的妻子,护佑玄阴宗的靠山。
放下心中的疑虑,同门对天剑派的不屑与敌意又浮现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蔡悠南突然发现,知道的多了,同样是一种烦恼,以前师父从不说起,自己还有些不开心,如今想来,想必师父背负的更多。
面对长风门的全胜,凌度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开心,有时候,失败更能让人成长,全胜只会掩饰问题,可赛场毕竟是淘汰赛,总不能希望弟子败下来,败了,就等于没有机会,这真是个两难的问题,好在,不用自己选。不过胜负的事不说,凌度很快又有了新的麻烦,第四轮,长风门仍然全胜,这意味着九十个获胜者中,有二十个是长风门的,就连逍遥门的弟子都被长风门淘汰掉了六人。在第五轮抽签现场,七星门首先发难,指责长风门作弊,联系到凌度的继位大典,更有人信誓旦旦说长风门是五大派的卧底,听得凌度哭笑不得,凌度看准最跳的七星门,说:“长风门有没有作弊,我清楚,我的弟子也清楚,弃徒万志宏更清楚。”
万志宏最恨凌度喊他弃徒,在这修仙界,欺师灭祖可是所有门派不能容忍的:“我清楚什么,这二十个参赛的,我一个也没见过!”
凌度说:“那么,你见过的有哪些呢,要不,你随便挑几个见过的跟你比划比划?”
万志宏一时心惊,这才发现似乎所有弟子自己都见过,现在话已经说出去,可不能认怂,见对方所有人跃跃欲试,见那个小不点(张济)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万志宏又有点吃不准,便说:“金丹期的我都见过,肯定不假,筑基期的,倒是有几个眼生的,恐怕是五大派的卧底,那个张远,我很熟悉,既然你说你的参赛队员是随机抽取,如果张远能发挥参赛的水平胜过我,我就承认你们没有作弊。”
本身万志宏颠倒黑白就令人不齿,现在挑软柿子捏更是令人轻视,凌度说:“你说这话,可算数?”
万志宏知道张远底细,自觉十拿九稳,便梗着脖子说道:“当然算数,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凌度说:“你想怎么样?”
万志宏说:“你向我磕头认错。”
凌度说:“如果你输了呢?”
万志宏说:“笑话,我怎么会输?”
凌度说:“这样赌约不公平,怎么赌。”
万志宏疑心病又犯,迟迟不敢说话,眼见众人眼神开始不对劲,他骑虎难下,只能说:“如果我输了,也向你磕头认错。”
凌度说:“其他人呢?”
所有掌门都点点头。
凌度说:“本来你我身份不对等,跟你打赌我就吃亏,算了,看你这么急着输,我就成全你。张远,你跟他过几招,不要让为师丢脸啊!”
张远说:“是,师父!”
逍遥李盟主见事已至此,便说:“也好,清者自清,就让二人打一场,便知真假。”
众人来到赛场,朱雄说:“师父,您看,都没有人声援我们。”
凌度说:“我还以为你早习惯了!”
朱雄:......
眼看二人准备就绪,李盟主说:“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