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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燕子寒(修)

蓝色彼岸花,是仅仅存在于华国皇室的花,此花盛开之地不论气候不论土质,只论人,只为华国皇室而开,华国灭亡,那些盛开在华国皇宫各个角落的蓝色彼岸花一夜之间全部枯萎,世人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蓝色彼岸花,不想此处竟有如此之多。

“大胆,”卫伊墨正看花看得出神,一个厉声打断了卫伊墨的思绪,卫伊墨抬头对上一对愤怒的杏眼,而杏眼的主人身着一件破旧的宫装,看款式和皇后妃子的近身侍女所穿的是同一种宫装,只是太过破旧完全没有原来的光鲜亮丽,而这种款式的宫装也只有近身伺候宫中一等主子的侍女才能穿。但看这斑斓破旧的宫殿,很难想象这里会居住着什么身份尊贵之人,但是眼前的蓝色彼岸花,却让卫伊墨想到一个足够尊贵的人。

“这花是你种的?”卫伊墨看着破旧宫装的宫女,素手轻抚上蓝色彼岸花的花瓣,如同在呵护一件至宝一般。

“灵儿,谁来了?”悦耳沧桑又如空谷幽兰,卫伊墨听着从屋内发出的声音,抬头正见一身着白衫的中年妇人走出。青丝拖地,面容消瘦,但肌肤细腻,气质出尘。

“雪儿,”妇人走出见站在蓝色彼岸花旁的卫伊墨,脸上溢出欣喜,也不管自己光着的脚丫,走下回廊踩在泥土上欣喜若狂的看着卫伊墨道,“雪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姐姐了。”说完中年妇女双眼坠泪,抱住卫伊墨便是一阵哭泣。

而卫伊墨此刻则是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心中不停的呐喊着“姑姑”,回想十年前,华国还在,自己那年五岁,依稀开始记事,姑姑回国看望生病的母后,那时母后、姑姑没心没肺开心的笑此刻还停留在自己的心中恍若昨日。

但是此刻,卫伊墨眼瞳沉了沉,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一脸平静道:“你认错人了。”

“额,”华妃颜馥容微微一愣,一双含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卫伊墨,最终似是从梦中醒来一般低下头,道“原来你不是她。”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屋中关上房门。

姑姑,房门关闭,卫伊墨眼神动了动,藏于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紧闭的薄唇隐忍着那暗藏在心中九年的滔天仇恨——齐国,本宫公主定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转身出了芙蓉殿,芙蓉殿大门再次关闭,卫伊墨走在这森森的宫中,一路上宫娥太监穿梭而过。忽然迎面撞来一衣衫褴褛的宫女,险些将卫伊墨撞倒。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抬头惊恐的看了一眼卫伊墨的衣服,虽然简单舒雅但是面料却是上乘不是一般的人穿得起的,便认为卫伊墨恐是哪个宫中的主子急忙下跪求饶道。

卫伊墨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衣衫褴褛的宫女,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不过十三四岁,身上的绿萝宫装破破烂烂,似是被谁给撕烂的,卫伊墨正这么想着,从宫女来的方向跑来一个年纪四五十岁身体臃肿的中年男子,男子油光满面,此刻正用那双豆子大小的眼睛贪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色笑道:“你跑什么呀,皇后已经说了将你赏给本王爷做侍妾,你跑也没用,还不乖乖的过来。”

“不要,”那宫女听到男子的话全身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忽看见眼前的白色衣角仿佛揪住救命稻草一般匍匐上前祈求道:“贵人,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卫伊墨蹙眉,看向中年男子,想来这就是齐国赫赫有名的风流王爷硕王——齐汤。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倒是国色天香,快给本王爷让开,否则休怪本王爷对你不客气。”齐汤看了一眼卫伊墨绝色的容颜先是一愣,用手抹了一把快要流出的口水,贪婪的打量了一番卫伊墨,见卫伊墨的衣着不似宫中女子的,但是衣服面料华贵想来是哪家大人家的千金,想到这里齐汤便不敢对卫伊墨露出贪婪的目光,转而有些友好的对卫伊墨细声说道,“这是本王刚得到的侍妾,你快让开。”

“素闻硕王妃管家极严,王爷在这宫中纳妾,不知硕王妃知道吗?”卫伊墨嘴角捻笑,有意无意的看着齐汤,看得齐汤心底发毛,“对了,听皇上说今晚要在宫中举办赏菊夜宴,想来硕王妃也会到,本王妃刚刚嫁进皇家,也该和同为皇家媳妇的硕王妃多多交流交流才是。”

听到硕王妃三个字,硕王心中不免一阵颤抖,连带口齿也不太清楚了,“你······你是谁?”

“轩王妃卫伊墨,”卫伊墨浅笑,扶起跪在身边的宫女,道,“你也是,既然皇后将你赏给了硕王爷就是你的福气,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说着卫伊墨为宫女整理了一下衣服,从袖口中抽出一根白色的手绢细心的为宫女擦拭去眼泪。

“轩王妃救命,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还请轩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轩王妃之恩。”声泪俱下,宫女说着就又要下跪。

“何谈救命一说,想来硕王爷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让路过的人看了还以为硕王爷欺负你呢!”说着卫伊墨就要拉着宫女离开。

“站住,本王还没答应要放过她,”齐汤急眼了,抖动着身体的肥肉快步上前拦下欲要离去的卫伊墨。

“王爷还有何事?”卫伊墨嘴角淡笑看着齐汤。

“你可以走,她要给本王留下,既然她不愿意做本王的侍妾本王也不强求,但是至少的让本王玩腻之后,嘿嘿。”齐汤说着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整个被肥肉覆盖的脸因为这一笑而扭在一起,看得人有些倒胃口。

“不要,”宫女躲在卫伊墨身后,一双氤氲的眼睛恐惧的看着齐汤,身体也不自觉的有些微微颤抖。

“呵”卫伊墨轻笑一声,“堂堂齐国硕王竟然这样纠缠一个小宫女,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说不定还会引起民愤,激起众怒。本王妃可是记得前朝有个好色成性的皇子因为酒醉之后毁了一个宫女的清白,后来被除去皇姓贬为庶民,虽然在我们齐国没有这样的先例,但难保王爷今日此举不会成为这个先例!”

“你,”齐汤心中微颤,一手指着卫伊墨但是心中着实被卫伊墨一番话给吓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得恨恨的摆摆手道,“好,今日看在轩王妃的面子上,本王就饶过你。”说完,齐汤愤然转身离去。

看着齐汤离去,原本害怕的宫女心中一喜急忙跪在地上向卫伊墨磕头道:“多谢轩王妃,多谢轩王妃,多谢轩王妃!”

“好了,你也别谢我了,今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卫伊墨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宫女,嘴角含笑,在宫女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转身快步的离去。

“没想到轩王妃不但人长得美,心也如此的美!”落英缤纷,桃花浅浅,卫伊墨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眼睛的正悠然的靠在这棵罕见的桃树上,一手玩弄着玉箫,一边晃动着垂下来的一只腿。

“你是······”卫伊墨看着桃树上的男子,男子着一身苍翠青衣,玉发高束,嘴角一笑便是两个可爱的酒窝,“你是七王爷齐风!”相传七王爷齐风天生与别的男子不同,天生生了一张可爱的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娃娃脸,此刻一见果然粉雕玉琢,如同画中的善财童子。

“你倒是好眼力!”齐风哈哈一笑,一个翻身便从桃树上跳了下来,稳稳站立在卫伊墨面前,“啧啧,这么好的美人嫁给轩王那个大冰块儿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没想到七王爷竟然有听墙角的习惯,本王妃今日算是领教了。”卫伊墨看了一眼一脸灿烂笑容的齐风,虽然自己憎恨这齐国皇室的人,但是眼前的齐风自己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随你怎么说,本王爷潇洒惯了,不过本王爷看轩王妃在这宫中独自行走一定很无聊吧,不如就让本王爷为轩王妃做向导吧!”齐风手中玉箫随意拴在腰间,玉箫一动便敲在腰间悬挂的翡翠玉佩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有劳七王爷带路!”卫伊墨看了一眼齐风腰间的玉箫,眼神微微沉了沉,面容淡淡的说道。

“好嘞,”齐风灿烂一笑,踏步向前,“我们先去御花园逛逛,虽然天气已寒不过御花园的美景可不会因为天气的改变而失色的。”

“轩王妃喜欢什么花,来年开春我叫府中工匠种上,届时轩王妃来我府中也可博美人一笑!”

“轩王妃喜欢美食吗,本王知道临安城里有一家不错的酒楼,那里的美食可是天下一绝。”

“还有,轩王妃喜欢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呢······还有还有······”

絮絮叨叨的一路走来,齐风不停的为卫伊墨介绍着宫中的各个地点,同时也混乱的说些有的没有的闲话。卫伊墨则是沉默不语的跟在齐风的身后,边走边将皇宫的地形图在脑中绘制,有了先前齐逸的介绍和现在齐风的介绍卫伊墨终于将整个皇宫的构造记在了脑子里。

一逛便是半日,直到太阳西斜,灯火初上,齐风才带着卫伊墨来到赏菊夜宴的所在地——惊鸿殿。

此刻殿中早已是百官到齐,先前带领卫伊墨进皇宫的那个宋公公见卫伊墨到来,立刻前来为卫伊墨领路到轩王妃的位置上坐下。

“王妃,这是琼浆玉液,后经大,王妃可要三思而酌!”

清酒入杯,卫伊墨看着白玉瓷杯盛着的琼浆玉液,又看了一眼说了句奇怪话就转身离去的宋公公,微微蹙眉,一手轻覆上白玉瓷杯,手中隐藏的银针探入杯中,然后拿出便见原本银色的银针尖端已然变成了黑色。卫伊墨眼瞳微眯,看来这场赏菊夜宴注定不会太平,快速收好银针,将杯中的酒悄无声息的倒入身旁的盆景之中,再假做饮尽手中的酒,眼睛却是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皇上,皇后,太子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原本有些喧闹的惊鸿殿瞬间安静下来,窸窣的衣带声响起,接着就是大臣的高呼声,“参见皇上,皇后,太子。”

“平身,”坐上高位的皇上齐恒依旧是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长袍,帝王威仪尽显,但兴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双目显得有些凹陷,似乎是精神气不足。

随着齐恒一声“平身”所有人起身落座。

“北燕国质子到。”众人落座然后便听一声高呼,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跨步而入,卫伊墨抬头粗略的打量了一番走来的北燕子寒,少年白衣翩翩,玉冠高束,面容清秀,但是眉眼肃穆,更是对在场的朝臣眼中的鄙夷与嘲讽不屑一顾,仿佛闲庭散步般的悠闲。卫伊墨嘴角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北燕国质子颇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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