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长龙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卫伊墨眼前经过,这样的声势浩大,想来武国公是十分不满齐皇的旨意,单看那队伍中骑着高大的棕色大马的武义通便知道,一身华服穿的是人模狗样,但那一双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十分浑浊的眼睛却片刻不停息的打量着围观的百姓,嘴角勾起的淫邪之气让人看之恶心。
武国公俯一家人的资料卫伊墨早在那名妇人当街告状便查了清楚,这武义通并非武国公的原配所生,而是继室尚郦夫人所生,而这尚郦乃是镇南王的长姐,只是如何成为了武国公俯的继室这又是一桩后宅之事了,根据调查的结果看武国公十分溺爱这个继室所生的长子武义通,而其已故原配冯岚所生的三子武致远在武国公眼中就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不疼爱也不在乎,似乎武国公俯里没有这么一位三少爷。按照齐国的规矩,武国公的爵位应该传给嫡长子,武义通虽然现在是武国公俯的嫡长子,但是却是继室所生,而且尚郦这位继室并非原配死后所娶,而是原配死后由妾室所提上来的。而这位尚郦夫人乃是镇南王的长姐,堂堂的镇南王长姐当年为何会做了武国公的妾室,其原因则是二人在成亲前便有了首位,正所谓“聘为妻,奔为妾”,所以在二人东窗事发后尚郦这位镇南王长姐便以贵妾的身份入了武国公俯,而武国公自幼就与冯家的女儿定了亲,之后又迎娶了冯家女儿冯岚,但是婚后武国公宠妾灭妻,这位冯岚小姐自嫁入武国公俯后便郁郁寡欢,在生下次女武玥婷后便撒手人寰,而就在这位冯岚小姐过世不到一个月武国公便迫不及待的将尚郦扶上正室的位子,对其尚郦所生的长子武义通、次子武义极、四女武若冰极其宠爱,据说这位武国公府的二少爷武义极也是个生活不检点的人,十五岁便开始豢养男宠,且极其变态的喜欢**,和其兄长武义通真是一对,一个好女色,一个好男风。翩翩这武国公也是个糊涂的,对其两个爱子颇为纵容,竟然为了两个爱子能够更好的养美色、豢养男宠在京州分别为二人建造了两座大府邸,专门让二人在里面胡混。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了许久,卫伊墨看着那数不清的马车过去,而这一辆辆马车晃动之间卫伊墨也将马车里看了大概,这些大小一样的马车里前面一半坐的是女子,想来是那武义通的爱妾,而后面一半坐的则是许多俊秀的少年郎,想来是那武义极的男宠了。武国公俯这样一支浩大的队伍从京州来到齐国的天子脚下临安真可谓是嚣张跋扈,真不知道这武国公是哪里来的自信,临安城中也有不乏喜好美色和好男风世家子弟,就之前的硕王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却也不敢如此的招摇过市,而那些好男风的世家子弟更是不敢如此,顶多在家中豢养几个可心的男宠而已。
“呸,都是些什么人呀!”围观的百姓看着武国公浩浩荡荡的队伍过去,一个个眼中鄙夷唾弃道。
“就是,真当没有王法了。”
“我听说这武国公一家在京州真是无恶不作,老的强占民田,小的强强民女少男,真是一家子的败类。”
“哼,这样的人家还敢做功勋世家,真不知道皇帝老儿是瞎了眼不成。”
“呸!”
此起彼伏的唾弃声,如果百姓唾沫能淹死人的话,相信武国公一家早被淹死八百回了。
卫伊墨冷冷的看着武国公俯的队伍消失在眼前,要说这武国公俯令卫伊墨注意的还有一个人——武国公俯的六小姐武玥婷,据调查得知这位从小就没了母亲,又不受父亲待见的武国公府的六小姐却深受武国公府老夫人言氏的疼爱,六岁那年冯氏去世,这位六小姐便养在了言氏的身边,而前段时间京州妇人上临安告状除了暗中有太子的帮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暗中将这则消息透露给了太子,并且透露出武国公俯其实暗中帮衬着三公主的消息,所以太子才不留余力的帮助那妇人上临安告状。真是杀人于无形,这位武玥婷小姐倒也是个有城府有谋略的,相信不用自己出手,这武国公俯便将土崩瓦解了。
四月科考,齐国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是齐国所有读书人为止努力的动力,无论你是平民还是官家子弟都有资格参加,只要你有才学有远志,就可以通过考试证明自己,考中从此一步青云。
考试一共七天,卫伊墨站在轩王府的廊下看着窸窸窣窣的小雨,这一场雨同今年的科考一样同样下了七天,连连绵绵似乎下的不是雨水,而是考生的汗水。
“真是讨厌,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了,也不知多久才能停!”廊下知楚楚郁闷的看着屋檐下滴落下来的雨水,有气无力的趴在栏杆上,完全没了一个千金小姐的仪态。
“应该快停了!”卫伊墨坐在知楚楚旁边,看着知楚楚如同懒猫一样的趴在栏杆上,嘴角淡淡一笑,最近楚楚在自己面前也真是越发的没了形象,这哪里还是那个举止优雅端庄的长公主之女,分明就是个一个俏皮丫头。
“伊墨你听说了吗,武国公刚进朝面圣便被皇上收了兵权,削了爵位连罢两级,此举真可谓是大快人心。”知楚楚说道,当说到武国公俯被罢免爵位时语气之中不自觉的带着一股畅快。
“怎么会处罚得如此之重?”卫伊墨眼波暗了暗问道。
“这也是武国公,不对现在应该叫武安伯,。我听四哥说当日朝堂上刑部尚书冯大人呈上了一份武安伯这些年在京州所犯的罪证,其中就有一条宠妾灭妻——当年冯大人的妹妹冯岚因父母婚约嫁给了武国公,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武国公竟然联合其妾室尚氏在冯氏的药中下毒,并且冯大人还找到了当年为冯氏就诊的大夫,根据那大夫所说的供词得知,当年是武国公和尚氏用家人的性命逼着他开了不利于冯氏身体的药,久而久之冯氏的身体便越发的虚弱最后‘因病去世’。除了这一条还有诸多武国公教子无方,任由其子强强少男少女,抢占民田建造别院等等,一条条罪证下来,最终世袭罔替的武国公降为了武安伯,并且收回一切权利。”知楚楚说道,“而那位曾经的武国公世子武义通因为谋杀罪被压入大理寺大牢,只待秋后问斩。”
真可谓是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卫伊墨看着廊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眼波淡淡,似是听了一个故事。
科考完第二天天朗气清,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一下次冲散了天空中的阴霾,阳光普照大地,知楚楚又是一大早的来到轩王府门前,最近这段时间知画似乎很喜欢往轩王府走,今日一早便来了,说是陪着卫伊墨吃了早膳然后一起去踏青。
乘坐的马车依旧是长公主俯的马车,卫伊墨今日着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裙摆处用浅绿色的丝线绣出几支翠竹,便再无别的多余的装饰,倒也清新出尘。
马车驶向临安城外,卫伊墨和知楚楚下了马车,这里是上次的凌波湖,只是此次卫伊墨和知楚楚并不打算乘船而是选择在凌波湖的四周走走,葱郁的柳树摇曳在凌波湖边上,碎石板铺成的小路,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坪和交叉其中的花圃,再往外便是树林,卫伊墨和知楚楚踏着碎石板路,顺着凌波湖漫步,其实凌波湖虽然称为糊其实是一条流动的宽大溪流,湖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建造得有一座高大的桥,桥上偶有男男女女走过,因为连续下了几日的雨,所以今日出来踏青的人也异常的多,一眼望去公子小姐倒也有不少是熟识的。
“楚楚,”远处一个穿着淡绿装的女子跑了过来,“怎么你来踏青都不和我说,真是不够意思。”女子笑容甜美,眼波清明。
“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呢!”知楚楚笑笑看向走在女子身后的男子,男子着了一身青色长衫,墨发高束,形容不苟言笑,却在看向女子的时候多了一丝柔情。
“轩王妃,知小姐。”男子走近礼貌的冲着卫伊墨和知楚楚行了一礼。
“李少卿,”卫伊墨和知楚楚回礼。
这位李少卿,全名李耀宇,年不过二十五,却掌管着齐国最高的刑狱,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人称“铁修罗”,历来以审讯狠厉,总之不管是谁只要落到他手上,那绝对是生不如死,而他也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不管你是谁只要是进了大理寺的牢房,那么你就等着接受世间最残酷的刑法。曾经有一个江洋大盗,只因为抵死不招供,结果被活活折磨至疯癫,可就算是疯了他也绝放过,请了名医将其医治好,再严刑拷问,最终那江洋大盗受不了李耀宇的酷刑将同伙全招了之后吞烙铁自尽了。
卫伊墨打量了一下李耀宇,眼前是个长相十分斯文之人,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举手投足之间是文人的儒雅,但看人完全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喜好用酷刑的酷吏。
“宁儿,走了许久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李耀宇走上前温柔的为谢宁将耳边的鬓发拂过耳后,眼中柔情尽显。
“嗯,”谢宁面色羞红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卫伊墨和知楚楚,“轩王妃,楚楚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谢宁拉着李耀宇的衣角便直奔旁边的凉亭去了。
卫伊墨知楚楚看着面色娇羞的谢宁逃也似的离开,两人相视一笑。
“看到他们如今这么幸福倒也是苦尽甘来了。”知楚楚看着谢宁与李耀宇的背影感慨道,“五年前,当时的李耀宇还只是个来临安城参加科考的贡生。李耀宇在路上遇到杀手,虽然从杀手的手中死里逃生,但还是因为失血过度而晕倒,自古有缘千里来相会,恰巧遇见谢汇调任临安知府,举家迁往临安,路上李耀宇被刚好路过的李家人所救,之后便随着李家来到了临安,当年谢宁不过十岁,却对比自己大了十一岁的李耀宇一见之情,并且大胆的向李耀宇表明了的自己的心意,李耀宇起先只当是十岁的孩童不懂事才这般说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偶一日外出,追杀李耀宇的人来到了临安,李耀宇正陪着谢宁去往临安城外不远的护国寺上香,就在路上遇到这伙杀手,李耀宇本身有些武功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而就在李耀宇险些被杀手砍伤时年幼的谢宁却是想也没想冲了上去为李耀宇挡下这一剑,之后二人突破重围一路逃命,又双双不幸掉下悬崖,幸而两人被悬崖下的树杈挂住才没有丧命。但是谢宁年纪小又受了重伤,等谢家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谢宁已经流血过多奄奄一息了,大夫说需得用千年的血灵芝才可救活,而这千年的血灵芝只有邙山之巅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