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齐玉怒骂一声,眼中充满浓浓的不甘,一想到今日所受到的耻辱,齐玉几乎快要疯了,扭动着身体想要将绳子解开,奈何绳子太紧任凭齐玉如何折腾都解不开。
咕噜咕噜,饿肚子的声音,从早上到现在齐玉还一口东西未吃,看着眼前越来越黑的屋子,鼻尖充斥着令人恶心的霉味儿和烂臭味儿。
“啊,”脚边一只老鼠爬过,惊得齐玉哇哇大叫,动了动身体远离老鼠。不想刚刚后退没几下身后就贴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齐玉背脊一阵发凉,站起身来本能的远离自己所躺的杂草堆。
滋滋滋,夜幕降临,屋中的老鼠越发的多起来,齐玉心头一凉,看着那些不断朝着草丛里钻的老鼠,不一会儿一些老鼠的嘴里竟然含着一块皮肉。
呕,齐玉干呕一声,背靠在身后破烂的门窗上,也不管这里有多少灰尘和蜘蛛网,此刻齐玉只想靠着。
也不知齐玉这样发呆的靠了多久,直到那眼中的不甘和愤怒渐渐消退,齐玉才动了动身体,蹑手蹑脚的走到草堆前,小心翼翼的掀开一些杂草。
呕!当看到杂草堆里的东西后,齐玉再也忍不住,后退几步靠在门窗俯身呕吐起来,腹中本就空着,经过这一番呕吐,肚子更加的饥饿了。
忽然一股绝望和无力袭上齐玉的心头,双腿无力的下滑,呆呆的看着草丛里被老鼠啃食的尸体,腐烂撒发出的臭味充斥在房间每一个角落。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齐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哭泣的声音也发不出,想到母妃,想到皇兄,想到父皇白日的冷漠,齐玉闭上双眼,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后自己依旧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齐国五公主。
皎洁的月光明亮而苍凉,卫伊墨坐在院子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酒香扑鼻,卫伊墨拿起酒杯细品清酒之甘甜。
“出来吧,别躲了!”清风摇曳,竹叶飒飒,卫伊墨喝着手中的清酒,淡淡的看着皎洁明月说道。
一阵微风晃动,一抹墨衣落下,男子依旧是一副银色面具,周身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如此良辰美景,王妃一人对月独饮是否孤独了一些!”男子薄唇轻启,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
“何谓孤独?本王妃觉得这样甚好,不然轩王爷同本王妃共饮一杯如何?”卫伊墨嘴角含笑,拿起桌上一个酒杯放在银面男子面前,斟满酒。
银面男子看着自己面前斟满酒的酒杯,葱白的手中轻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杯中的酒赞道:“好酒!”
“轩王爷喜欢就好!”卫伊墨笑笑,为自己斟了一杯仰头喝下,清酒甘甜,却也烈,不一会儿卫伊墨双颊就晕开两朵红晕。
“好酒虽好,但不可贪杯!”银面男子盯着卫伊墨微红的双颊提醒道。
“本王妃千杯不醉,不劳王爷关心,王爷只需管好自己就好!”说着卫伊墨接着喝了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直到酒壶中的酒一滴不剩。
卫伊墨摇着手中的酒壶,起身打了个哈欠,对着银面男子挥了挥手道:“天色不早了,本王妃要睡了,轩王爷自己也早点儿睡吧!”说完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阁楼走去。
银面男子看着卫伊墨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空了的酒杯,起身回了自己主屋。
是夜,天地沉静,白雪飘落,鹅毛大的雪很快将整个临安城再一次覆盖。
清晨,门锁轻开的声音,昏睡中的齐玉缓缓张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影,虚弱的张了张口。
“将她抬出去。”镇国公夫人厌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齐玉,吩咐道。
“是,”立即就有两名嬷嬷上前将齐玉抬起。
迷迷糊糊的齐玉只感觉颤颤抖抖的自己似乎从破屋子离开了,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一张狭小的床上。
镇国公夫人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齐玉,皱了皱眉,原本想着齐玉虽然生性刁蛮好歹是个受宠的公主,又有个太子的兄长,日后若是太子登基,凭着公主这一层关系镇国公府也能平步青云,何曾想李贵妃一倒,齐玉失了宠爱,不仅如此今早上传来太子在回程的路上遭遇刺客,至今下落不明。思及此,镇国公夫人就越发的觉得齐玉是个丧门星,而且今早宫中已经来了圣旨,五公主和五驸马不必进宫谢恩,这就再一次说明齐玉这个曾经受宠的五公主已经被人遗弃。
“曹嬷嬷,从今日起三少夫人就交给你了,好生调教调教,免得又出现杀夫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
“是,老奴一定好生调教三少夫人。”站在镇国公夫人身后的曹嬷嬷低头应道,送走了镇国公夫人后,曹嬷嬷看着躺在床上的齐玉,走上前一把揪住齐玉的头发,将齐玉从床上揪了下来,“装死呀,快起来干活!”
头发被揪得生疼的齐玉昏昏沉沉的张开双眼,昨日闹了一天,饿了一天,早就没了力气,此刻任由曹嬷嬷揪着头发也没有力气反抗。
“哼,”曹嬷嬷见齐玉毫无反应,用力一丢,齐玉额头重重的撞在破旧的床上,撞破了皮流了血,齐玉蹙眉,依旧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
曹嬷嬷看着依旧没有动弹的齐玉,咒骂一句转身出了房间,然后提了桶冰水进屋,哗啦一声,冰水全部泼到齐玉身上。
冷,齐玉打了个寒颤,双手环抱着身体,脸色发白。
“真是贱货一个,”曹嬷嬷看着卷缩着发抖的齐玉,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齐玉满身富贵的穿着,绫罗嫁衣,黄金头饰。看着这些曹嬷嬷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上前毫不留情的扒下齐玉身上的衣服,拆了齐玉头上的头饰,以及齐玉身上带着的各种金银玉器。
“这块玉倒是挺值钱的,”曹嬷嬷从齐玉脖子上扯下一块白玉,精细的雕工,丝滑的手感,若是拿去当肯定值不少钱。
“还给我,”齐玉看着曹嬷嬷手中都白玉,摸着空空的脖子,吃力的说道。
“还你?”曹嬷嬷掂量着手中的白玉居高临下的看着齐玉道,“尊贵的公主殿下,就这么一块破玉你就当赏赐给了奴婢,反正你公主身份高贵,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像我们这些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还我,”齐玉扶着床沿缓缓起身,看着曹嬷嬷手中的白玉伸手就要去抢,不过虚弱的齐玉哪里是曹嬷嬷的对手,曹嬷嬷一闪,齐玉便扑倒在地。
“哼,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现在就连我们这些下人都不如。”说着曹嬷嬷毫不留情的朝着齐玉踢了几脚。
“哎呦,”曹嬷嬷腿上一阵吃痛,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脚边死命咬住自己小腿的齐玉,眼睛一红,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茶壶就朝着齐玉砸去。
齐玉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即流出一条血痕,但是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咬得越发的狠。
“哎呦,”曹嬷嬷看着依旧咬着自己的齐玉,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怒道,“既然你这么在乎这块玉,我今天就摔了它!”说着曹嬷嬷高举手中的白玉重重的扔出去,白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个四分五裂。
“不,”齐玉看着被摔碎的白玉,愣了愣神,泪水无声的滑落,全身软弱无力的趴在地上,伸出苍白的双手抓了抓,眼神越发的没了生的气息。
“不就一块破玉而已,也让公主殿下如此珍惜,”曹嬷嬷厌恶的看着齐玉,脚踩在碎了的白玉上狠狠的蹑了几脚。
“好了,现在白玉也碎了,你就快些起来去干活,今天干不完活就别想吃饭!”曹嬷嬷走到齐玉身边弯着腰一把抓起齐玉的长发,拖着齐玉就往外走。
刚被拖出屋子齐玉就感觉一阵寒意袭来,因为喜服被曹嬷嬷扒了个干净,只剩下里衣,薄薄的一件毫无防寒的效果,只得冻得瑟瑟发抖,冷得连头发被拽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今天你就将这里所有的衣服洗干净了,不洗完就别想吃饭。”曹嬷嬷将齐玉往水盆里一扔,指着那水盆旁边堆积如山的衣服说道,说完抱着从齐玉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首饰乐呵呵的转身离开。
被曹嬷嬷扔进水盆里的齐玉,本来就冷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再经过这么冷水一侵,整个身体连同血液也快要被冻住了,嘴唇颤抖的打着结缓缓的从水盆里爬出来,看着水盆旁边的脏衣服,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了,随意拿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驱寒。
“谁叫你穿主子的衣服的,”一个刻薄的女子声音响起,一把扯下裹在齐玉身上的棉衣,手中拿着藤条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齐玉身上。
齐玉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责打,只一下便打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沁出衣服,落在雪地里开出一条绚丽的红梅。
“今天不将这些衣服洗完,你就别想吃饭。”女子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拿着藤条翘着二郎腿,手中抱着一个暖炉,见齐玉动作稍有慢了便是一藤条狠狠的抽下去。
脊背上传来疼痛,齐玉佝偻着身子,眼神麻木的揉搓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不到半日原本粉嫩白皙的双手就长满了冻疮。
一天的劳作下来,齐玉不但饿得头晕眼花,背上横七竖八的藤条血痕也是触目惊心。
“吃饭了,”一直监视齐玉做事的女子走进了齐玉的破旧小屋,端着一碗只有几粒糙米的稀粥和一个变了色的馒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齐玉,口中嘟囔一句,“活该”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听着女子离开的脚步声,齐玉缓缓的从床上爬起,看着桌上的糙米稀粥和一个已经变了颜色的馒头,也顾不得许多了,跌跌撞撞的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馒头狼途虎咽的吃了下去,喝着连镇国公府最下等人都不吃的糙米稀粥,又一次眼泪啪啦啪啦的落下,口中含着糙米稀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齐玉大婚后的第三日,长公主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赏梅宴。
一大清早卫伊墨换上一身襦裙白衣,外披一件白狐毛披风,略施淡妆,纤尘不染。
长公主府同轩王府一样属于皇家府邸,马车行驶两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卫伊墨由着绣初扶着下了马车,抬头便见“长公主府”四个鎏金大字。
“这不是轩王妃,可真巧!”
听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卫伊墨转身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知画,淡淡的笑笑:“知小姐,怎么不见齐玉公主?”
听着卫伊墨问道齐玉的,知画脸色变了变,略显担忧的说道:“昨日三哥生了病,三嫂舍不得离开三哥一步,正在三哥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呢!”
“喔,是吗!”卫伊墨笑笑,想到探子回来的报告,齐玉恐怕现在正在镇国公府的下人房洗衣服吧!不过这镇国公府做事可真绝,虽然现在李妃被关禁闭,太子生死不明,但丞相府还在,李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