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从轩王府的后门进入,卫伊墨下了马车,立即命人将男子抬进屋。
“王妃,他是谁呀?”周嬷嬷看着床上躺着满身伤痕的男子出声问道。
“回来的路上遇到的,看着没死就救回来了。”卫伊墨为男子把脉,蹙眉道,“他中毒了,你派个人按照这个地址去请大夫来!”卫伊墨起身用毛笔写下一行字交到周嬷嬷手中。
“是,”周嬷嬷接过卫伊墨手中的字条,转身出去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绣初,准备烛火、酒精,银针和一盆赶紧的水。”
“是,”绣初领命,立刻将卫伊墨要的东西找来。
烛火微微跳动,卫伊墨坐在床边将银针在酒精里侵泡一会儿后放在烛火上焚烧,待到银针尖端达到一定的温度后,卫伊墨拿起床上男子的一只手臂,掀开袖露出男子结实的手腕。银针缓缓刺入男子的手腕,躺在床上昏迷的男子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不禁蹙紧了眉头,呻吟一声。
“绣初,将水盆拿过来。”银针刚刚进入男子手腕三分之二后卫伊墨立刻将银针抽出,立刻被银针刺穿的地方流出一丝黑色的鲜血,卫伊墨吩咐着绣初将水盆放在床边,将男子的手腕悬在床边,任由那黑色的鲜血流出。
“王妃,这血怎么是黑色的呀?”绣初看着水盆里原本清澈的水被血染成黑色,好奇的问道。
“这是毒血,小心些,若是误食入口中会中毒的。”卫伊墨解释道。
“喔,”绣初点头,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双眼畏惧的看着卫伊墨脚边的那盆黑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子手腕上依旧滴落这黑色的毒血,只是毒血的颜色渐渐淡了些,隐约可见殷红之色。
“王妃,大夫来了!”门外周嬷嬷领着一个年轻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卫三小姐,”年轻书生走进房间看到坐在床边的卫伊墨礼貌的作揖问了一声好。
“花大夫,”卫伊墨起身点头道,“有劳花大夫跑一趟了,只是他中的毒有些特殊,我想花大夫一定会感兴趣。”
“喔?”花妙医提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子,又看了一眼男子滴血的手腕,微微蹙了蹙眉评论道,“此毒的确很特别。”说着花妙医在男子的手腕上放了跟丝巾,隔着丝巾诊脉,“南疆奇毒——情花。”
“情花?”听着花妙医的结论,卫伊墨凝思一会儿,问道,“可有得治?”
“情花乃是南疆毒鬼子特质,中此毒者无一生还。”花妙医答道。
听着花妙医的结论,卫伊墨点了点头道:“那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来人将他抬出去扔到乱葬岗。”
“啊,”站在一边的绣初和周嬷嬷愣愣的看着卫伊墨,两人脸上皆是一惊,方才王妃还要救人,怎么现在就要将人给扔到乱葬岗,不救了!
“等一下,这个人也不是完全不能医治,”花妙医看着卫伊墨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出声阻止道,“我只是说以前中此情花毒的人无一生还,但是没有说我不能医治他。”
“喔,既然这样那句赶快医治吧,还有下次治病的时候说话别说一半。”卫伊墨看着花妙医说道。
花妙医扶额,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丫头了,但是对于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脸,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起身走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起毛笔刷刷刷的写下一副药单交到卫伊墨手中道:“替我准备浴桶和热水,还有叫人去药房照着这张单子去我家药房抓十副药过来,多待几个人去。”
“好,”接过花妙医手中的药单卫伊墨立即吩咐周嬷嬷带人去抓药,吩咐绣初准备浴桶和热水。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应物品都准备好,浴房里白烟缭绕,哗啦啦的一桶桶药水不停的倒入房中的一个大浴桶之中,浴桶之中躺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男子依旧紧闭的双眼,眉头紧蹙。
花妙医坐在充满药味儿的浴房中,敲着二郎腿看着浴桶中的男子,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来回提水的家丁,“快换水,快倒药水······”
白烟缭绕,就这样不停的来回换水折腾到了午夜方才停下。
“好了,”房中,花妙医为男子诊完脉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毒都逼出来了,剩下的就等他身上的伤痊愈就好。”
“绣初,送花公子出府。”
“等一下,”花妙医见卫伊墨办完事就赶人,急忙打断道,“卫三小姐,我这么辛苦到大半夜的,怎么你也得留我下来住一晚上再走吧,再说这外面现在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我遇到什么色狼呀!”
“堂堂妙手公子住我这简陋的轩王府怕是不妥吧,绣初送客!”卫伊墨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纨绔之相的花妙医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是,”绣初点头,走到花妙医面前道,“花公子,走吧!”
“你,”花妙医看着卫伊墨,心里气呀,自己上辈子遭了什么罪,怎么就有这么个冷冰冰的师妹呢!
“哼,我走!”花妙医一甩手,脚尖一点便从窗户飞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送走了花妙医,卫伊墨转身也出了房门,折腾了一天也是乏了,刚倒在床上就熟睡过去。
皎洁月光如薄纱扑面,寒风轻轻拂过青竹院的苍翠竹叶,惊起一阵飒飒的声音,半开的窗户微微摇晃,屋中一层月光铺进,月光之上矗立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的银面男子,男子目光深邃看着床上美人沉睡图,如血的嘴唇紧闭着,衣角微动,男子上前跨出一步想要更近一步接近床上熟睡的人儿,奈何刚跨出便收了回来,转身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蝴蝶微闪,卫伊墨警觉的张开双眼,看着依旧空荡荡的房间,揉了揉困顿的眼睛侧身继续睡去。
翌日,清晨,寒风灌入屋中,卫伊墨懒散的从厚实的被窝中起身,开了房门让绣初进门。
“王妃,下雪了。”绣初端着冒着白烟的热水进门,喜笑颜开的说道。
下雪,卫伊墨坐在梳妆台前,抬头看向窗外,如鹅毛般的白雪飘飘洒洒的落下。
“王妃,今日我们穿这件红梅映雪锦袄吧!”那边翻找着厚实的衣服的绣初从衣柜中抽出一件桃粉色裹边红梅刺绣白色锦袄说道。
“嗯,”卫伊墨看着窗外飘洒的白雪点了点头。
如雪轻纱曳地,珍珠摇曳足边,裙边桃粉色渐深渐浅,腰间红梅缠绕。头上绾起一个流仙发髻,斜插翡翠白梅玉珠,耳边羊脂白玉水滴耳环,略施粉黛,不染纤尘。
“王妃无论穿什么衣服都这么美,”绣初有些羡慕的看着卫伊墨的玲珑身姿,脸上却挂着满满的花痴样。
“好了,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都准备好了吗?”卫伊墨走出房门,站在廊下看着银装素裹的王府,下了楼梯。
“王妃,等一下。”身后绣初惊叫道,然后急急的从屋中拿出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为卫伊墨撑在头上,“好了,可以走了!”
看着绣初的细心,卫伊墨笑笑,踩着地上积的一层浅浅的白雪走出青竹院。
“他醒了吗?”卫伊墨停下脚步突然开口问道。
绣初停步,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答道:“早上周嬷嬷去看过了,说是还昏迷着。”
“嗯,”卫伊墨点头,“过去看看吧!”
卫伊墨点转头,朝着昨日救回来的男子的房间走去。
“王妃,”守在房门外的两名婢女见卫伊墨微微俯首,卫伊墨推开房门,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卫伊墨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着的男子,昨日未曾仔细看过清洗包扎后的样子,今日一见倒是让卫伊墨小小的惊叹了,刀削般俊朗的脸,墨眉如锋,薄唇如血,这是何等妖艳俊朗的人。
“好美,”站在卫伊墨身边的绣初看着床上的男子,本来以为自家王爷王妃已经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没想到这人不但拥有着不输王爷的气势,脸容貌也是如此的好。哎,难道真是天妒红颜,王爷英年早逝,王妃丧嫁进了王府,而眼前这个人若不是遇到王妃,恐怕也是英年早逝。
想到这里的绣初,心中暗暗觉得,其实自己长得一般也挺好的,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是安然。
而就在卫伊墨看着床上昏迷的男子时,却不知道床上昏迷的男子已然渐渐苏醒,男子模糊着双眼,看着站在床边的女子,女子身姿娇弱,却生得极美,那双如琉璃玉珠的双眼让人为之沉沦。
“王妃,时辰不早了,准备用膳启程了。”门外突然想起周嬷嬷的声音。
卫伊墨转身看着站在门边的周嬷嬷带着绣初出了房间。
白雪覆盖的临安城又有一种别样的美,街上依旧是叫卖不停的摊贩,往来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因着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街上倒是出现了不少打雪仗的小孩,童真的笑声响在街角为这临安城的街上增添了一幅别样的风景。
“驾,闪开,闪开!”喧嚣的街道上,突然冲出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头站着一名身穿鹅黄色锦袄的女子,只见女子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马背上,口中大嚷着在街上横冲直撞。
“哈哈,二哥,这次你输定了,你身上的那块月盈玉我要定了。”女子驾着马车对着身后同样驾着马车一个年轻男子哈哈笑道。
“三妹,可别得意太早,驾。”女子身后驾车的年轻男子哈哈一笑,加大手中鞭子的力道,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背上,马嘶吼一声,更加疯狂的奔跑起来。
“呵呵,这临安城的街道还真是窄。”男子看着即便是马提高了速度,但是奈何道路较窄无法融蜡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马车的速度再快也无法超车。
“阁,你就别找借口了,今天妹妹我赢定了。”前面驾车的女子看着男子无法超车,心中一阵欢乐,更加用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驾。”
“哼,”男子听着女子口中的得意,看着道路两边的摊位,心中一咬牙,拉起缰绳微微转头直冲路边的摊位而去。
哗哗几声街道上一个个摊位皆被男子的马车撞得稀巴烂,而一些闪避不及的摊位主人也同自己的摊位一样被撞的七荤八素。
“哈哈,这样才过瘾,”男子看着路边因为自己的撞击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摊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前面,女子见男子快要追上来,眼中急了,死命的挥动着鞭子,吼道:“驾,驾。”
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吃痛的马长鸣一声,提起前蹄,更加疯狂的向前奔跑。而马的前面,原本走在街上的行人,因为马的速度太快,一个个狼狈不堪的躲避着,一时间原本祥和的街上因为这一男一女的赛马车而变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