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加拉罕怒了
加拉罕转过身来笑着道,“陈先生喝点什么?我这可有上好的伏特加!”
陈法罗翘着脚吞云吐雾,好像这不是老毛子的客厅而是自家的后院。一副大大咧咧浑不在意的样子。
“喝点什么?伏特加?”加拉罕走到吧台前回头问陈法罗,一边说着打开酒瓶先给他自己倒了一大杯!
“呃……加拉罕先生您请自便,今晚酒我已经喝的够多了!”陈法罗可不想跟老毛子拼伏特加,这厮可是还想着留点精神回去安慰十三姨呢!
“陈先生,我们共同的朋友,王正廷说您有事要跟我谈?”加拉罕端着伏特加喝了一大口,一边砸巴着品着酒,一边回到沙发前坐下,看着陈法罗道。
“加拉罕先生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那啥,我听说俄国使馆有意思要出手,我这边呢,刚娶了十三个小妾家里住不开,这不过来跟您打听下问问价么,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打算把俄国使馆给盘下来,今后也方便大家往来!”陈法罗翘着脚吐着烟圈,随口道。
加拉罕一愣,沙俄这个使馆说起来要出手也是事出有因,因为俄国早期对华外交是跟那个东正教的布道团密不可分的,现在东直门那个东正教堂是北馆,东交民巷这个俄国使馆是南馆,说起来都是俄国东正教布道团的产业,而东正教在俄国政治经济生活中举足轻重有很明显的政教合一的色彩,在沙皇时代是教廷地位是相当尊崇的。
现在沙俄革命了,变成苏俄了,列宁和他的新政权在苏俄初期是很干了点离经叛道的革命举措的,比如,在全俄范围内打击和没收教会的财产,无数神职人员被契卡镇压,传教活动受到了严格的限制等等。
加拉罕要卖掉旧的俄国使馆第一是想向中国人民宣告苏俄跟旧沙俄的彻底决裂,本来就是么,连沙皇一家都给枪毙了!在加拉罕看来红色政权的每一块砖都应该是纯洁的红色的革命的!在北京这个沙俄的旧使馆一来是东正教布道团的产业,二来国内不知道几时有流言,说自己跟东正教里头几个主教关系密切布道团又送宅子又给金卢布什么的,为得是保住布道团在北京的南北二馆不被充公没收成为苏俄国家财产!这让加拉罕慌了神,别没正式上任就让契卡给镇压了这到时候上哪喊冤去?
不过这个陈法罗是为买俄国使馆而来?开玩笑,加拉罕从自己的情报渠道得知这个小白脸现在应该算是皖系和段祺瑞的全权代表才对啊,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着急今晚就约他见面!怎么变成为了买宅子而来了?不可能!加拉罕一时间摸不清陈法罗方向!
“陈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现在是段祺瑞老爷子的私人代表,俄国使馆的事情是小事有的是商量的时间,可咱们正儿八经好不容易这么着急赶着见面,您要说是为了宅子而来您这可让我有点失望……”加拉罕咧着嘴道。
“加拉罕先生您真是……缺乏幽默感!”陈法罗摇着头笑道,“而且性子比我还急!”
加拉罕耸了耸肩,道,“陈法罗先生,您如果一直这样跟我逗咳嗽我看您付出的代价太大,还不如回去跟您那十三姨们卿卿我我呢!”加拉罕心想我这算有幽默感了吧?其实说起来这厮的老爹是个律师,他自己也是法学院毕业的,缺的还真是幽默感!
“好吧加拉罕先生,我为了中俄两国的友谊而来!这回答能让您满意吧?”陈法罗掐灭了烟头正色道。
“这么说还不错,可是……接着呢?”加拉罕笑咪咪的点点头,举起杯道,“当然,先为了友谊!”这厮又闷了一大口烈性的伏特加,脸色泛起了一层红晕。
“地球人都知道,你们的主义诞生在德国,开花结果却在沙俄,当然,也是一波三折,从1905年到1917年,12年的等待和奋斗让人相当敬佩和感慨!”陈法罗顺手捋上了加拉罕的顺毛!
“哈哈,陈先生看来你对我们的历史也相当了解嘛,希望我们的友谊能揭开中苏两国历史的新篇章!”加拉罕显然很受用陈法罗的马屁。
“说到历史,我听说十月革命里是水兵和工人成为革命取得胜利的中坚力量?”陈法罗开始给加拉罕下套。
“是的,苏维埃最早就是工人和士兵的联盟,水兵们是革命中最坚定的中坚力量,工人们的表现当然也很好,可你知道,论战斗力还是比水兵要差一点!可以说,没有水兵就没有十月革命的胜利!”加拉罕情绪显然挺高!
“可是……我又听说……在十月革命建立了卓越功勋的水兵们,在十月革命胜利后的1921年,居然被消灭了?”陈法罗不经意中露出了獠牙!
“啊……这你也知道?……后来水兵们叛乱……背叛革命!……咎由自取!”加拉罕这下发现陈法罗这厮绝对是别有用心!
“好吧,我同意你的观点,革命者也会背叛革命的!……那么在革命没有取得成功的时候,他们是最坚定的革命者,怎么革命都胜利了四年了,白卫军也被打垮和消灭了,苏维埃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强大的时候,曾经最坚定的革命水兵居然叛乱了呢?!”陈法罗问的问题,估计就是列宁在跟前都一下回答不上来,更不要说加拉罕了,这厮额头上冒出了汗,嘴里挣扎着道,“也许他们被敌人拉拢利诱了……也许是他们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决!没能将革命进行到底!”
“呵呵,开个玩笑,加拉罕先生无须在意,很多时候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比如说,您代表苏维埃外交人民委员会曾于1919年7月25日,1920年9月27日两次发表了《苏俄对华宣言》,声明废除沙俄时期与中国签订的一切条约和放弃沙俄在中国的特权,可这都快四年过去了,您和您的代表团不是还在和王正廷特命代表谈判中东路和外蒙的事情么”
陈法罗揶揄着加拉罕,言下之意苏俄和他本人的可信度相当可疑!一个外交官如果没有诚信,那么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局面?反过来说,哪个外交官是真正诚信的君子?还不得跟着自家政府的指挥棒转?!
“陈先生,我承认您说的是部分事实,不过放眼未来才是务实之道,我想我们可以不用纠缠在过去的这些不愉快的回忆中!”加拉罕有点吃不住劲了,这个陈法罗不像是代表段祺瑞来有求于自己和苏俄政府的,怎么倒像个法官来告诉我们其实我们有时候也很混蛋的?
“加拉罕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冒昧和不敬,毕竟我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刚娶了十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这会儿大晚上的没能回家搂着娇妻美妾享受人生的美好,却被您忽悠到这里来刚才在门口还要搞什么搜身,我的情绪有点波动在所难免,请您不要介意!”陈法罗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歉意。
“无妨,我完全理解,陈君,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早谈完你也可以早点回家!”加拉罕无奈的道,如果可以,这厮现在一分钟都不想看到陈法罗这阴阳怪气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