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辈子记忆中的一样,秦铭延对女儿和女婿的到来很是重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今天秦家所有人也都被勒令不许出去,专门在家等待秦楼月与白津渡。
一番客气与寒暄过后,各人落了座,精致的午宴被佣人们陆续端上了桌。
“月儿,爸爸知道对不起你,往后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啊,尽管跟家里说,能帮的爸爸一定会帮你的。”秦铭延似乎被这和谐温馨的一幕感动到了,不无感慨地说。人老了,心也变软了。
“好的,谢谢爸爸。”秦楼月望望白津渡,男人在桌下握紧了她的左手,有这个人在,估计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难处需要秦家帮忙的吧。
“啊,”突然间一声惊呼,众人诧异,不由得都停了筷子,望向声音的主人,秦羽伦的未婚妻,周亭亭。
“亭亭啊,怎么了?”在场女眷出了事,作为当家主母的赵巧巧于情于理也得询问一下。
见众人都朝她行注目礼,尤其是秦家大小姐身边那个,一身剪裁得当的白色西装,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稳重与优雅,周亭亭颇有些娇羞,哼哼唧唧地说:“伯母,不好意思,亭亭手笨,没拿好酒杯。”
赵巧巧顺着周亭亭的视线看下去,就见浅紫色的裙子被红酒污了一大片。
由于湿了的地方实在是尴尬,周亭亭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巧巧,“伯母,您看……我这……”
“你问我妈干什么,她的衣服你穿上又不合适。月儿,跟你嫂子上楼换衣服去。”秦羽伦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似乎他的话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不得不从的命令。
白津渡皱了皱眉,秦羽伦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但是众多男人在场,一个姑娘湿了身,又是秦家未过门的媳妇儿,秦楼月的衣服佣人们也不好乱拿给别人穿,他家小月儿不答应还真是不好看。
当初秦铭延说就算秦楼月出嫁了也一样是他秦家的女儿,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所以楼上的房间永远为她保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豪情万丈,仿佛是给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天大的恩赐一般。殊不知秦楼月在这里的十年间,从未感受到过任何一点关于家的温情。
这里是别人的家,她像一个外来者。
“嗯,”秦楼月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白津渡的手示意他没事儿,便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哇,秦小姐,想不到你房间这么漂亮啊,”周亭亭一上楼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东摸摸西瞅瞅,不停地感叹着。
“诶,这个水晶球真好看,反正这儿有好几个呢,秦小姐不如送我一个吧?”周亭亭举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颗水晶球说。
那是一颗极为难得的天然水晶球,在阳光下幽幽地泛着莹白的光。
“你喜欢,就拿走好了。”秦楼月背对着她在衣柜里找衣服,闻言顿了一下,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喏,”秦楼月把衣服递给周亭亭,“这件衣服和你身上的那件差不多,换这个吧。”
周亭亭正要伸手去接,中途却被另一双手截了去,秦羽伦抖开衣服随意瞧了瞧就一把扔在了前面的大床上,“这件多难看啊,亭亭,我们不换,要换啊,”秦羽伦走过去揽住了周亭亭穿着一字裙的肩,暧昧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处舔了一口,抬眼挑衅的看向秦楼月,“就换我妹妹身上那件啊,月儿,你说呢,你嫂子穿你件衣服,哦,还是被你穿过的,照理说,这不过分吧?”
上辈子,这两个人就是这么一唱一和的来欺骗她。借故裙子上泼了酒把秦楼月骗上楼,秦羽伦再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也寻了过来。秦羽伦先是言语挑逗挑衅她,后见她无动于衷就开始动手动脚的,周亭亭则透过猫眼时刻关注着屋外的动静。按照白津渡对秦楼月的偏执程度,十分钟不回来肯定会来找。
在白津渡刚一踏上二楼的那一秒,周亭亭就开始哭喊,“秦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其实你喜欢的是秦大少。我以为你们就只是兄妹情深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你和白先生只是政治联姻,就像秦先生和您母亲一样……”
周亭亭边哭喊边撕扯自己的衣服,统共就一件裙子,胸衣已经露出了大半。
“你闭嘴!不许提我母亲!”秦楼月怒了,上前给了周亭亭一个耳光,周亭亭挨了打,嘴角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要的就是你动怒,打得越狠越好。
这边秦羽伦拦腰抱住秦楼月,嘴里说着“月儿别生气你别信她的,我只爱你,我知道你嫁给那个白津渡是有苦衷的,没关系我会等你的”,那边周亭亭的了空就去开门——当然,门根本没锁,周亭亭特意落到后面为秦羽伦留了门。
门一开,惊慌失措的周亭亭便扑进了不知站在门外听了多长时间的白津渡怀里。白津渡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欲盖弥彰的敲了敲门,“小月儿,”
秦楼月看到白津渡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转头怒视着秦羽伦,后者耸了耸肩,“月儿,哥哥先走了,找时间再会啊,哥哥会等你的。”
至此,秦羽伦的阴谋昭然若揭。
秦楼月面如死灰,但上辈子的白津渡一脸平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早已经看透了秦羽伦的小把戏,走过去颇为自然地揽住了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咱们先回家吧。”
回家?一个两个的都说回家,但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家?一个房间、一栋楼,她秦楼月的家,就只有这些了吗?
上辈子的秦楼月没有再解释,她自己的心已是伤痕累累。秦羽伦不满秦楼月可以得到秦铭延的重视和他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喜爱,得不到她就耍些小手段——同样都是可怜人,我过的不好,你也别想得到幸福。
而白津渡也没有再问。并非是他不介意,他心里,恨不得当场把秦羽伦撕碎了。他一直在等小月儿的解释,但是却迟迟没有等来。
这是不是说明她默认了呢?
白津渡忍不住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颗心支离破碎,酸涩难当。
也许上辈子,他们之间的裂痕,早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嘴上从来不说的人,其实心里疑神疑鬼,满怀芥蒂。
而最后,也真如那些阴险小人所希望的那般,她秦楼月,没有得到幸福。
这一世,无论如何,悲剧不会再重演了不是吗?做错的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