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锲而不舍的给秦楼月打电话,刚开始秦楼月还会应付她两句,到后面就直接按掉了,她和燕舒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上次去警局,就算是偿还掉对她最后的情谊。
秦楼月没有想到,她躲避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燕舒居然还专程到公司来堵她。
见到她出来,燕舒摘了墨镜,风撩起她耳边的发,她伸手颇为随意的往后捋了捋,“月儿。”
“嗯。”秦楼月停在与她相距三四步的位置,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也不至于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吧。”燕舒去拉她,“走吧,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秦楼月掏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上午十点,我还没下班呢。再说,我也不饿。”十点去吃饭,早饭和午饭都很尴尬。
“就当是陪我也不行吗?”燕舒双手合十,目光带着期盼。
秦楼月最受不了别人拿这种眼神看她,她拒绝不了,叹了口气,给她家领导打电话。
“去哪儿?和谁?干什么?”追命三问,白津渡的语气带着不满,小妻子哪来那么多约会,天天想着往外面跑,这可不行,跑野了回不来了怎么办。
“女的?我认识?那个燕舒?那也不行,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她走的太近。”皱了皱眉,白津渡忍不住叮嘱秦楼月。
“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回去。”秦楼月一边应对白津渡的死缠烂打,一边注意着燕舒的动向,见她脸上显出了不耐烦,不由得苦笑了笑,领导管的太严,她也不想的啊。
又和白津渡哼哼唧唧卿卿我我的撒娇做了保证,领导终于放行,秦楼月跟着燕舒上了车。
“你和你老公感情好的真让人羡慕。”燕舒说道。
分不清她这话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秦楼月没有多说,只尴尬的笑笑。
“喏,”燕舒把一份草莓蛋糕放到了秦楼月面前,“我记得你以前非常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
“谢谢。”秦楼月拿起刀叉,毫不客气的塞了一大口,很好吃,和记忆里的感觉一模一样。要不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这种情景还真是她一直想要的。
“对不起,”燕舒喝了一口奶茶,突然说道,“如果你是为当年的事而生气,那么我向你道歉。”
“嗯?”秦楼月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有些疑惑。当年的事?要是燕舒指的是大学时期的事,那她倒可以大方的挥挥手说没关系,但是很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有燕舒没有的记忆。
也许这对于现在的燕舒来说是不公平的,只是人皆自私,秦楼月也不例外,她不想把伤害一笔勾销,她不想原谅。在本质上,燕舒还是那个燕舒,给她和上一世同样的利益,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没必要这样,也不需要向我道歉。”秦楼月说道。
“你还喜欢归雾吗?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燕舒激动的说。
“还给我?”秦楼月难以置信,燕舒简直荒谬,“林归雾他有自己的选择权,他不曾是谁的附属品,谁也不会是他的主人。我确实很喜欢林归雾,但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简单来说,我喜欢他身上的优点。况且我现在已经结婚了,”秦楼月向她亮亮自己手上的戒指,“我很爱他,也很珍惜他。”
“呵,是吗?我不相信。”燕舒摇了摇头,她不相信只有自己心有不甘,放不下。
“随你。”秦楼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本来托朋友给归雾找了一个比现在更好的offer,谁知道他一点也不领情。有时候想想,你们还真像,一样的清高。”燕舒说道。
秦楼月心想不接受就对了,同样的命题林归雾第一次都没有选错难道会错在第二次吗,哪个男人会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是吃软饭的呢。不过她不想跟燕舒争吵,也就憋住了,多听少说。
“哟,你们今天怎么了?约好了的一个一个来吗?”秦楼月刚送走了燕舒,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林归雾,“不会又要请我吃饭吧?我已经吃不下了。”她摸了摸肚子,笑道。
“本来是想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随便走走吧。”林归雾说道。
“听你这个语气,是不容我拒绝了?”秦楼月随着林归雾往绿化带那边走。
“想见你一面不容易啊。”林归雾笑笑,没有否认。
昔日的青葱少年如今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但还如往常那般,有着一身的明朗与朝气。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坦坦荡荡,磊落如林间松,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燕舒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接了,”燕舒换了十几个号给他打,想完全避开也难,“她约我出去我没答应,估计她心有不甘,就去找你了。”
“那你呢?工作时间溜号,这不太好吧?”秦楼月不想提燕舒。
“没关系,我大小也是个领导,早退那么一小会儿也不会有人告我的。”林归雾自嘲道。
“哟,”秦楼月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四十分,马上下班,她得赶紧回去了,“那个,没什么事儿的话,要不咱们先回去,改天再聊?”秦楼月尴尬的建议道。
“好啊。”林归雾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待看到秦楼月往回走,又不解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合着你没听啊?”秦楼月无奈的笑笑,“我说快下班了咱们改天再聊行不行?”
“抱歉,”林归雾尴尬的摸摸鼻子,“刚才跑神了。”似乎想到了那年他们刚在一起晚上在学校的人工湖边散步的时候了。
“我其实没有和燕舒在一起过。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她,也没有接受过她的任何东西。”林归雾说道,“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初恋呢。”是初恋也是唯一的一次爱恋。当时酸酸甜甜不解其中味,经年千帆相竟万舟归,那份喜欢,才终于在浑浊不堪的海水里沉淀清澈,浮出水面。
秦楼月低了头,一下一下的用脚尖踩着落叶,“谢谢你曾经的喜欢,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爱人了,”她又一次亮出了自己的戒指,“而且我很幸福,也衷心的祝愿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所以说,我没有机会了吗?”
“嗯。”秦楼月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那,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虽然我并没有白先生厉害,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注]林归雾苦涩的扯起一抹笑。
“我会的,你也是。”秦楼月不敢抬头看他,她平生最不擅长拒绝,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拒绝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了,被拒绝的是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林归雾见她低着头,以为是她不高兴了,便调侃道。
“谁说的,我们都不许难过。”因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林归雾来说尤是。
“以后燕舒再约你,你别理她。”林归雾又说,“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我怕她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我知道了。”秦楼月朝林归雾挥挥手,“我走了,你也赶紧吃饭去吧。”
风送伊人影,直到最后那一点也消失在视野里,才惊觉眼眶酸涩。他一直知道,就算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秦楼月也是不开心的。她这个人,有种神秘的忧郁感,如同飞蛾的灯火,吸引人前往,而一旦扑进去,要么得到永生,要么烈火焚身。
她是被过分的敏感催着成熟的,在同龄人嘻哈玩闹的时候她融不进去;但她的成熟又不至于烂熟,她始终不沦于世故。
面对领导虎视眈眈的眼神,纵然不饿,秦楼月也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饭。
“哼,”白津渡瞥着她,十分傲娇。
秦楼月被他这一声冷哼吓得一哆嗦,勺子差点没捅进鼻孔里,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不敢说话。
“我看到了。”白津渡见她不主动承认,自己主动提醒道。总裁办公室在最顶层,站得高看得远何况他办公室还有个望远镜。不过他不会承认小妻子走后他无心工作一直拿望远镜看她上了燕舒的车,她走了之后又闲闲的看风景就是了。
“你看到什么了?”秦楼月一阵心虚,问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你说呢?”白津渡朝她抬了抬下巴。
“那个,我们就是碰巧遇到了。然后就跟过去道别,大家还是朋友。”秦楼月讨好的朝他笑笑,拉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拿自己小指勾勾他的掌心,“我表明了,我已经有爱人了。而且,”她擅自添上一句话,“我会永远爱他。”
“是吗?”白津渡不咸不淡的反问道。
“当然了,”秦楼月以为男人不信,急于证明自己的忠心,连忙应答。
“唔,那我就勉强相信你吧。”
死男人别扭死了,相信就相信,还勉强。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秦楼月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人倒了杯水,又殷勤地端到人手边。
白津渡也不喝,就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秦楼月只好端着杯子,作势欲喂他,“啊。”
白总裁不理她。
秦楼月反省了一下自己,猛喝了一大口水,嘴对嘴给他灌了下去。
白津渡含了满口的水,故意当着秦楼月的面咽下去,喉结滚动,他舔了舔唇,似是意犹未尽。
秦楼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