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虞城头刚准备进城墙上的小屋避雨的朱伟,听到远处阵阵轰鸣之声,不由得向远处眺望。
只看到一条水龙向上虞县冲来,转瞬间仿佛近在眼前。
朱伟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士徽!你好狠的心,上虞县数万百姓,你居然聚水直下!”
话未说完,水龙撞上上虞城墙,撞出冲天水幕,一切声音都被掩盖。
大雨倾盆,剡水连绵不绝,水势顺着上虞县向山阴县,余姚县扩散。
士徽只得兵书,哪里明白水攻的水量应该如何,蓄的水量过多,不仅淹了上虞县,而且也覆盖了小半个山阴和余姚县。
这样一来受到影响的百姓何止数万,正处会稽人口密集地区,足有十几万受灾百姓。
更别说水攻之后容易带来的地形改变,河水改道之事。
可士徽也是迫不得已,自己进攻扬州兵力本就捉襟见肘,不打几个漂亮仗怎么才能攻下扬州。
如今自己进攻吴郡,江东各郡的眼睛都会放到自己身上,自己兵力部署非常清楚,找不出多余兵力,所以其他郡会放松警惕。
谁又能想到一直被士徽围城的上虞县能够被迅速攻下呢?
这样征雄能带着各方不知道的三万军队突袭,不论突袭哪里都能有极大的成功几率。
士徽将目标放到了豫章郡,豫章人口百万有余,十足的大郡,太守周术又因郡中宗贼,山贼,水贼,屯兵柴桑和彭泽。
距离郡治南昌很远,派遣征雄突袭,占据大半豫章郡不是问题。
至于丹阳和吴郡,听说周昕理政爱民不愿交战,没准有机会劝降,吴郡盛宪也是如此,把硬骨头突破,再打软骨头就好。
至于被水淹的会稽百姓,士徽只能去尽力救助,从南海郡赶来的两万水军做的就是这个事情。
整个上虞地区现在一片菏泽,水军将士们俘虏士兵,救助百姓,收敛遗体。
至于朱家的大部分人,他们都会在水冲破城墙后就“淹死”,不会有人出来反对,也会给士徽减少许多麻烦。
至于战后恢复,士徽确定以工代赈,虽然大水冲垮了百姓的房屋财物,但是让士徽白给粮食也是万万不可,交州粮食运到会稽也是要费不少功夫的。
士武带着将士,看着上虞县的情景,有所不忍,百姓哭喊,尸体漂浮,时有幼儿抱着横木悬浮而父母不知何处。
可士武能说什么呢?慈不掌兵,不是说说而已,真正仁慈的人是争不了天下的。
士武只能尽力去救助灾民,赡养孤儿,至于上虞百姓是否记恨士家,士家只能宣传是朱家冥顽不灵,想要反抗了。
背锅也不会主动在自己身上背的,名声能保住一点是一点,争到了扬州再认真去考虑名声的事情吧。
现在士徽在干什么?
他在面见乌程豪族严虎,哦,这位的绰号叫做严白虎。
严白虎现在手下有三千人,和他弟弟严與在乌程县西南三十里的坞堡内。
严白虎三十多岁,身材稍矮,但看起来还算壮硕,眼睛不大,胡子在两边微微翘起,在士徽看来还有些可爱。
想不到历史上的东吴德王也会来投奔我,士徽想到。
虽然知道严白虎的能力可能并不如意,但是这时候可不是看重能力的时候,士徽当然要千金买马骨,好好的对待这位东吴德王。
于是士徽露出笑容,低下头看着严白虎说道:“严家也是乌程有名的豪族,如今白虎能够投奔我,真是让我高兴。”
“你作为江东豪族,严家渠帅,想来对吴郡有着不少了解,能否和我说说看啊?”
严白虎新报效士徽,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郡形势混乱,其实本郡太守盛宪的命令也不过堪堪传出吴郡北部,吴郡南部太守是半点管不得。”
士徽顺着露出疑惑之色问道:“这是为何?南部为何如此?”
严白虎“嗨”了一声道:“我乌程本县就有邹他,钱铜二人,各自拥兵数千,可比乌程县令的县兵多出许多了。”
“更别说有海盐县王晟,曾经好像是什么合浦太守,现在更是直接把海盐县令赶走了,自己占据了海盐县。”
“这海盐县本就是产盐的地方,王晟占据这个地方当然是身家巨万,足足招募了一万多人为麾下士兵,太守也拿不出那么多军士征讨,更别说传下来的命令了。”
严白虎说到产盐身家巨万,露出羡慕之色。
顿了顿又说道:“至于那些世家大族,我们自然是不敢惹的。他们互相联姻,关系紧密,手下私兵少则千余人,多则数千人。”
“据我在吴郡生活这么多年,所有和那些大族有矛盾的太守最后都走了,如今的太守也很看重这些大族的意见。”
“至于山越嘛,我严家和他们有些关系,这些山越也是临近丹阳郡才有,其实大多是一些百姓,真正的山越多在丹阳郡,吴郡,会稽郡,豫章郡交界处,地形复杂,处于边界郡守征讨也不方便。”
士徽点点头,严白虎这个地头蛇果然说的很是详细,吴郡形势很复杂。
其实不止吴郡形势复杂,整个扬州都是这样。
本就常有山越作乱,又宗贼盛行,水系密布,水贼也不少,地形又多山,山贼众多。
还有各种派系的太守,和一个病重的刺史,北面的袁术也虎视眈眈。
让士徽有些头痛,向吴郡北攻至少要攻破邹他钱铜二人,两人合起来足有一万多人。
凌操征兵有三千人,严白虎带兵投靠也有三千人,可征兵的现在只能算披着军装的农民,严白虎手下素质也参差不齐,实在是很难用。
这时士徽灵光一冒,为什么不进攻丹阳郡。周昕性子软,历史上就有记载他散兵弃官,自己去攻打周昕,周昕未必不会投降。
那时候征雄攻占豫章郡,自己再攻下丹阳郡,占据扬州南部大半,再围困吴郡,未尝不可。
听着严白虎的讲述,士徽又稍稍改变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