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扬州,士徽原本想水陆并进,因为会稽郡各县多沿海不远,陆军齐发又有水军威慑,两面受敌各县很难抵挡。
并且水军还能减轻陆上运送粮草辎重的压力,可惜船只大半毁在了台风中,只有少部分船只,士徽则安排堂兄王奉,利用少量船只运送辎重。
士徽率军进发,除了随军携带的些许辎重,其余辎重都要四叔士武在后方输送,会稽地区较为狭长,大部分城池都在会稽郡北部,相隔很近,少部分城池在东部,城于城之间相隔甚远,相距最远者足有三百多里。
士徽率军从揭阳县到离会稽郡最近的东治县更是足足五百里。
况且南海至会稽的官道又破又窄,通行不便,若是参照兵贵神速,疾行千里攻打会稽山阴,不能及时攻破城池,又粮路被断,五万大军怕是要饿死在外。
还是准备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扬州的山越士徽收买起来困难重重,历史上孙吴打了那么多年,恐怕战斗力不弱,还是小心为上。
路途坚远,士徽也是避开了夏日,特地拖到秋后出兵,大军奔向东治县,士徽派出先锋,修桥搭路。
士徽率军所经过的这条路少人经过,年久失修多有坍塌破损之处,有些地方更是被茂密的树林遮住,不清理干净,不仅会拖累大军行进的速度,粮草辎重也是会大受影响。
士徽的战争理念是,无论怎样,粮草辎重一定要保护好,要又快又稳的送到地方,这非常重要。
他不会什么高明的战争技巧,不会惊人的指挥技术,所以只能把基础做好,才更有机会打赢别人。
一路上搭桥修路,观察地形,并且道路狭窄,野兽众多,士徽率军一日仅仅能行四十里。
十日后,士徽抵达东治城南百里外的地方,这回倒不是办这些事情,是士徽联络的那个山越渠帅带人迎接士徽。
那个山越渠帅叫做黄渔,名字听起来并不怎么样,士徽打量这人,感觉更不怎么样。
身体并不强壮,反倒稍显瘦弱,身高倒是不矮,整体看下来较为细长的身材,比平平无奇稍丑一点,但比平平无奇更黑一点。
士徽本以为这些蛮族,山越,反正不是汉人的各族人民,多是身体雄壮,武力高超能打之人做族长,首领,渠帅之类。
即使是家传位置,身为族长的儿子,营养好,训练足,基因好,也是很容易成为强壮之人的,没成想来到扬州遇到的第一个渠帅就是个瘦弱之人。
见到士徽打量自己一眼,然后向自己走来,黄渔立马做出恭顺的样子,对士徽说道:“士将军,我就是黄渔,您找的那个山越渠帅,咱们东治的山越,属我的最大。”
士徽听这话不由得对黄渔高看一眼,印象中山越数量规模都不小,东治县范围很大,黄渔说他是东治山越最大的,那应该也不弱了。
“没想到黄渠帅如此厉害,今日我大军就不再行军,我想去渠帅部族所在之处看一看,聊一聊山越的事情,不知黄渠帅是否愿意啊?”
黄渔听到这个变了脸色,他和士徽交易,本就是想换些农具和耕牛,外加一些钱财,从而假装反叛,让士徽有理由进入会稽郡。在这迎接士徽,一是要跟士徽说一下东治县的情况,二是士徽只付了定金,他要把剩下的好处拿回去。
可是士徽竟然要去他部族看一下,他可是看到了那些兵马,不知道比自己部族全部人口多了多少,黄渔本想拒绝,可是看着士徽身后的士兵,话说不出口,只好讪讪同意,只是显得忧心忡忡。
士徽看着黄渔的样子,知道他怕些什么,态度和缓的说道:“黄渠帅不必担心,我去只是为了和渠帅谈一谈事情,不会对渠帅的部族做什么的,相反我还会比原本多给渠帅一些东西。”
黄渔看士徽的态度,觉得士徽应当不会骗他,稍稍放松下来,带着士徽走向山脉方向,士徽为表诚意,也只带了护卫自己的最精锐的两千兵马,征雄随身,让沙摩柯停军驻守。
士徽被黄渔领到一处山谷中,看到了这位渠帅的部族,没有士徽想象如同山寨一般,反而就是像山村一样,看着还挺平和的。
士徽看见这样,也没进村子,黄渔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一下,那人走进村子,黄渔笑着走到士徽身边,问道:“不知道士将军想问什么,不论将军想问什么,小人知无不言。”
士徽看着黄渔的态度挺好的,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等我攻下会稽,我会准许你的部族能在县周围生活,并且每人都有地种。现在和我说说,这扬州山越大多在哪?实力如何,都想要什么呢?”
士徽对扬州山越还真不太了解,没有过太深入的了解,只知道扬州山越整体的实力很强,其他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黄渔略微思考一下,回答说:“到县周围就不必了,小人的部族在这里生活就蛮好的。至于扬州的山越,是原本扬州住民,加上一些逃民形成的。”
“会稽郡的山越也在北部居多,在永宁县到山阴县这一范围较多,永宁县以南本就没什么山越,因为能种田的地方也少。”
“要是扬州,山越最多的地方就是丹阳了,豫章和吴郡山越也不少,那些地方一群一群,上万的山越数不胜数,带着数万山越的渠帅也有,会稽的山越,上万便是算很多了。”
“至于山越想要什么,大多就是安稳的日子吧,良田多的地方,适宜生存,可又有官府压迫,收成不好的时候,只能作乱抢掠。有不少山越渠帅都跟世家大族有联系,那些世家大族想借刀杀人,那些渠帅就会替他们出手。”
“但是那些山越虽然逼的没办法,但是也不算好人,本就不用纳税,还总去抢掠普通百姓。”
黄渔说这个的时候发现士徽看着他,连忙说道:“大人我们部族虽然不纳税,可是这地方产出足够我们生活了,我们从不干叛乱的事情,这次跟您交易,我们也说了,只愿意做做样子,这是跟您说过的。”
士徽点点头,这个黄渠帅确实跟他说只愿意做做样子,心思看来没有那些山越坏。
可是按他说那个样子确实很难搞定这些山越,这些扬州山越不像交州雒越族一样需要交税,也不像荆州五溪蛮一样生活困破又屡战屡败,士徽的确想不出好办法。
像是这个黄渔,他的部族不用交税,自己像个大村长一样,生活蛮好,才不愿意归附朝廷。
士徽思来想去,觉得先攻克会稽,起码掌控一郡,再来思考这个问题比较好。
随后问了问东治县的情况,把黄渔应得的物资给他后,又多拨些物资物资出去,士徽便回大军驻扎的地方歇息了。